吳勇已經看傻了。
幾個站在他身後死命拉著絞盤的獄卒也傻了。
隔壁老頭也傻了。
而整個死牢里的死囚犯也是一個個傻在了原地。
「我的天呢,我不是做夢吧!」一個死囚犯瞪大了眼睛,自問自答。
「不是,俺剛剛擰了一下大腿,真疼!」
吳勇瞪著驚恐萬狀的眼眸,狠狠的吞咽著口水,腦袋裡面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我的天老爺!
這他媽還是人嗎?
人有這麼大的力氣啊?
不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又傳出一聲巨響。
又一根牢門生生的被打斷了。
「嘩!」
周圍不約而同的響起一連串倒吸涼氣的譁然聲。
「砰!」
最後一聲巨響,偌大的牢門徹底被生生打斷。
同時。
一頭已經被激怒的野獸,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吳勇一行人。
「吳大人,你剛剛說讓本太子打你,本太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要求,既然如此,那便成全了你。」
吳勇心裡咯噔一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不不,不是,小的……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剛剛是跟太子殿下開玩笑呢?」
「玩笑?」
趙湛眼眸一閃,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粗壯的手臂,緩緩的抓向了吳勇,如同抓一隻小雞仔把他提了起來。
「殿下,您……您誤會了,誤會,都是誤會。」
「您……您能原諒俺不?」吳勇說話都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你說呢?」趙湛笑容很冷,一字一句問道。
「能……能吧?」
吳勇話音一落,趙湛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隻暴怒的雄獅,露出瘮人的凶光,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抬手便是一拳,朝著他的胸口打了過去。
「砰!」
吳勇的胸口以肉眼可見的模樣,塌陷了下去。
同時,他的口中也噴出一股混著碎肉的鮮血。
「殿下,俺……俺錯了,俺真的錯了。」
「現在才知道錯,怕是有點晚了?」
「砰!」
又是一拳。
這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臉瞬間便腫脹了起來。
「砰砰砰!」
緊接著又是三拳落下,盡數打在了吳勇的身上。
剛剛還能求饒的吳勇,此刻卻徹底沒了動靜。
趙湛甩了甩手上的血跡,直接丟了出去。
而吳勇整個人如同一隻被扔出去的破麻袋,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這一刻。
整個監牢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恐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尤其是還抓著絞盤的五個獄卒,現在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趙湛側目看向這五個獄卒,銳利的眸光如同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插進了他們心臟。
不需要多言。
五個獄卒齊齊跪地,求饒道:「殿下饒命,饒命啊,俺們是被逼的,被逼的。」
「真的,俺從不騙人,俺真的是被逼無奈。」
「俺發誓,俺剛剛不是有意的。」
趙湛冷眼瞪著他們幾個人,有的時候,幫凶比真兇更加可惡。
所謂的逼迫,不過是託詞。
尤其是他們,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干幫凶了。
剛剛的兇狠嘴臉比吳勇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是不是被逼迫,本太子心裡清楚的很。」趙湛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始終盯著他們幾個人。
「錯了!」
「我們錯了!」其中一個獄卒反應倒是靈敏,立刻聽出話外之音,立刻跪地求饒。
其他一個獄卒也紛紛效仿,跪地磕頭。
「行了!」
趙湛冷喝一聲,懶得再看這些臭蟲,而是轉身走到了吳勇面前。
「這小子不會是死了吧,這麼容易就死了,不應該呀?」
恰在這時,五個獄卒竟然不約而同的開始小步朝外面挪動。
他們這個舉動如何騙得過趙湛的眼?
斜目一掃,趙湛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冷哼一聲說道:「讓你們走了嗎?」
五個獄卒齊齊停住腳步,然後又齊齊跪在地上。
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平日裡沒少練習。
「你們幾個作為幫凶,自然不能輕饒了你們。」
趙湛想了想,忽然一臉壞笑,「你們五個圍成一圈,互相抽耳光。」
「啊?」
其中一個獄卒忍不住「啊」了一聲。
趙湛見狀,說道:「不同意,那好,那就直接砍腦袋。」
「不,同意,很同意,非常同意!」
不需要趙湛多言,五個人立刻圍成一圈,開始互相抽耳光。
趙湛眉頭一皺,冷喝一聲,「輕了,再重點!」
「諾!」
很快,死牢中響起了一連串的抽耳光聲。
趙湛懶得再管他們,而是將目光放到了吳勇身上,伸手拍了拍吳勇那張已經腫成豬頭的臉,「不會真打死了吧?」
現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趙湛是一點也不知道,唯有從吳勇口中探聽點東西,免得出去一頭霧水就麻煩了。
而且,東宮屬臣劉寧,高瑾他們估計也是什麼也不知道,否則不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壞了,真死了?」
趙湛正發愁呢,一個獄卒忽然舉手,「殿下,小的能幫您的?」
「你?」
趙湛不自以為道:「你能幫我什麼?」
獄卒起身,小步勤挪,快速走到趙湛面前,又撲通跪在地上,仰著臉,滿是諂媚道:「殿下,小的猜測一下,您是不是想讓吳勇醒過來?」
「嗯,莫非你有辦法?」趙湛挑眉詢問。
獄卒嘿嘿一笑,愈發諂媚,「有,小的真有辦法,不過……」
不等他說完,趙湛已經猜到了他後面的話,當即打斷,對著身後四個獄卒罵道:「你們繼續,不想掉腦袋,就狠一點抽!」
這四個獄卒登時嚇得魂飛魄散,果然抽的更賣力了。
趙湛這才轉過頭,寒澈的眸子散發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寒意,「你剛剛說什麼?」
「沒……沒什麼?」
獄卒瞬間老實了。
趙湛冷哼一聲,抬手抓著他的肩膀,沉聲說道:「既然你跟吳勇混,自然聽說過本太子的事。」
「你覺得本太子是那種愛講條件的人嗎?」
獄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瘋狂搖頭,「不,不是,小的錯了,小的真的錯了。」
趙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對他說道:「吳勇要是死了,你就得人頭落地,吳勇要是活著,你還能多活幾天。」
「諾,小的明白。」獄卒瞬間被這番話嚇得屁滾尿流。
他也顧不上別的,保住小命要緊,對著躺在地上的吳勇就是一頓暴揍。
可吳勇就跟死了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臥槽,不會是真的死了吧?」趙湛無意間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話可把獄卒嚇壞了,當時臉就綠了。
「不,不會的,殿下,絕對不會的,吳勇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老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吳勇肯定沒死。」
趙湛聽到這話就被逗樂了,「好,就信你一回。」
現在獄卒是腦袋憋在褲腰帶上,真的慌了。
「對了,水,誰有水?」
獄卒著急忙慌地站了起來,「吳勇沒死,估計就是暈了,誰有水,澆一下就行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裡是死牢,可不是旅店,哪來的水呀?
就是這些死囚犯,每天喝的水都是定時定量,僅能保住他們不死而已,想多喝一滴,門都沒有。
正剛所有人犯愁時,隔壁老頭突然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臂,「殿下,嘿嘿,他們沒有水,可不代表老頭子我沒有水。」
趙湛抬起頭,有些不可相信,可還是抬起右手,指了指身後的監牢,薄唇輕勾,「打開這個監牢。」
「啊?」
「這……這怕是……」獄卒顫抖著手,有點不知所措。
「還要讓本太子再重複一句?」趙湛語氣不緊不慢,卻是充滿了難以描述的寒意。
獄卒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小跑過去打開了監牢。
牢門一開,裡面緊隨而至的響起一聲哈欠。
「啊嗚,多少年了,老頭子,我終於出來了。」
趙湛也忍不住將目光投了過去,雖然朝夕相處了數日,對於這個老頭,他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下一秒。
一根裹著破褲腿,塗滿了髒灰的腿先邁了出來。
光是這張腿,就能看出來這老頭不簡單。
這跟腿瘦的跟剃光了肉的雞架骨一樣,黑里透著紅,乾乾巴巴的,不見一絲肉。
關鍵,刑部大牢沒暖氣,這老頭連褲子……
不,這都不能叫褲子,頂多算大褲衩子。
穿了一條四處漏風的大褲衩子能活這麼多年,就一點,絕對不一般。
緊接著,老頭的整個身子出現在了趙湛,和五個獄卒面前。
乾枯如雞窩般毛糙的髮型,一身破黑布長袍,滿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半裸露的胸膛,隱約可見黑乎乎的「雞胸」,重點說一下,老頭那張臉。
那應該算是一張人臉吧!
怎麼形容呢?
三角臉,關鍵還是正三角,上面窄,下面寬,然後是酒糟蒜頭鼻,上面滿是紅包,大小眼,一個眼大的出奇,跟牛眼似的,另一隻眼睛,小的嚇人,跟丟在地上的芝麻一樣,不仔細看,很容易以為他是獨眼龍,還有嘴巴……
等等!
這也是嘴?
太大了吧!
嘴巴幾乎把他「寬大」下巴占滿了,差一點就咧到耳朵垂了。
這長相還真是有點……清新脫俗!
趙湛愣愣的望著他,沒開口,五個獄卒也是如此,一聲不吭,估計都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一號人。
老頭看著趙湛幾人的模樣,輕輕甩了甩頭髮,故意做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殿下,咋樣,帥吧?」
趙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然後揣了揣旁邊的獄卒,「說,帥不帥?」
獄卒抬頭看了老頭一眼,又看了看趙湛,「殿下,俺娘說了,不讓俺說謊。」
趙湛:一腦門黑線。
「老頭,別鬧了,你不是有水嗎,拿來?」趙湛咳嗽一聲,伸手要道。
老頭咧開大嘴,大小眼眨了眨,「殿下,讓開,水來了!」
然後,趙湛看到了這輩子最辣眼睛的一幕。
「嘩!」
老頭褲子落到褲腿,一道黃褐色的水柱噴涌而出,澆到了吳勇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