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何栗滿面春風,老臉上寫滿了得意,手握聖旨,興奮的來到了大理寺。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大理寺金碧輝煌的牌匾,忍不住冷哼一聲,輕揮衣袖,「開門!」
「諾!」
兩個隨從快步上前,不等他們用力推門,大理寺的大門轟然倒下。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兩個隨從嚇得急忙後退。
何栗也被驚得心頭一顫,挽起袍子快走幾步。
入目所見,地面上已經是屍橫遍野,殘肢斷臂。
穿過一地的屍體,台階上坐著一個年輕人。
正是趙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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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趙湛耷拉著腦袋,雙目緊閉,身體高度放鬆。
「殿下!」
何栗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喊了一嗓子,語氣中滿是驚喜。
在兩個隨從的攙扶下,何栗走到了趙湛面前,然後就開始了表演。
「殿下,是誰,是誰害了您!」
「是哪個挨千刀的畜牲,您告訴老夫,老夫一定替您報仇!」
一時間,何栗的哭聲震天,迴蕩在整個大理寺上空。
而就在這時,外面又響起一道聲音,「太上官家到!」
趙佶到了。
同行的還有劉寧。
趙佶在兩個押班攙扶下走到門口,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整個人瞬間驚住了。
滿地的殘肢斷臂,刺鼻的血腥味,還有血流如河。
當他看到坐在台階上的趙湛時,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湛兒!」
「湛兒!!」
他絕望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口中就只有這兩個字,甩開兩個押班,顫顫巍巍的朝大理寺走去。
他再怎麼討厭趙湛,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一點也沒少。
何栗聞聲,馬上起身迎來,「太上官家,殿下他……他……」
趙佶老淚縱橫,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栗趁機進言,「太上官家,請允許臣便宜之權,我要監察全城,誓死揪出殘害太子殿下的兇手。」
「允……」
不等趙佶說完,表情驟然一變。
只見台階上的趙湛突然站了起來,眼神空洞,身體機械般的活動。
何栗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猛然回頭,正好與趙湛四目相對,然後一聲慘叫從他的口中發出。
「啊!」
「詐屍了,太子詐屍了!」
「快……快來人呀!」
「救命啊!」
見到這一幕,外面的押班以及御前班直也都嚇懵了。
白天見鬼,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個竟然呆若木雞,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趙湛直勾勾的盯著何栗,口中發出低嘯聲,「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死我,為什麼?」
何栗七魂六魄當場去了三魂,整個人瞬間癱坐在地上,身體控制不住的哆嗦,口中不斷解釋,「不,不是我,不是老夫。」
「還敢說不是,閻王爺已經全部告訴我了,就是你暗中指示人要殺我的,還敢狡辯,何栗,拿命來!」趙湛發出低嘯聲。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何栗嚇得不斷後退,身體忽然退不動了,慢慢一轉頭,恰好與蔡佑撞面。
蔡佑也是他的親信,為難趙湛也是出自他的指示。
當然,蔡佑是真的死了。
冰冷的觸感,還有那張慘白死人臉,當場把他嚇得屎尿盡出。
「說,是不是你勾結皇城司暗殺本太子的,快點說!」
趙湛厲喝道。
何栗也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竟然真的信了,連連點頭,然後開口道:「是……」
就在這時,趙佶突然怒吼一聲,「趙湛,鬧夠了沒有!」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定在了當場。
「孫兒還是騙不了大爹爹。」
趙湛訕訕一笑,急忙跪地道:「孫兒趙湛拜見大爹爹,大爹爹萬歲萬萬歲萬萬萬歲!」
畫面突變,在場的其他人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太子殿下不是死了嗎?
怎麼又復活了。
何栗都懵在了當場,一臉的詫異,仿佛在說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你……沒死?」
「不對啊,你怎麼……」
趙湛俊臉一沉,冷冷的盯著他,「怎麼,我沒死你是不是特別意外?」
「不……不,怎麼會呢?」何栗尷尬道:「太子殿下洪福齊天,怎麼會死呢,老臣更是盼望殿下長命百歲。」
「你盼望我長命百歲?」趙湛冷笑,「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勾結皇城司的人來大理寺暗殺本太子?」
聞言,何栗馬上改口,「殿下,您這是什麼話,皇城司可是太上官家的人,老臣不過是一介文臣,怎麼能勾結的了呢?」
可趙佶聽到這話,表情明顯變得不自然了。
皇城司可是他最後的底牌,難不成連這張底牌也被揭了?
「你剛剛已經承認了!」趙湛怒道。
何栗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能,老臣便是死也不會做出這等事的。」
「好!」
趙湛冷哼道:「何老狗,本太子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敢不敢讓皇城司文淵來現場對峙?」
此言一出,何栗表情忽然變得詭異,主要他也是心裡沒底,鬼知道文淵昨天晚上是死是傷?
要是死了,他還可以矢口否認,可要是活著,還傷了,那可真的是麻煩了。
「就問你敢不敢?」趙湛繼續咄咄逼人。
只要文淵敢來,他就有辦法揭露他的傷口,然後指認此人就是昨天暗殺自己的人。
到時候,文淵就是渾身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而自己再對文淵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逼迫文淵指證何栗。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趙佶再怎麼護著何栗也沒用了。
這一次,趙佶也出奇的站到了趙湛這一邊,讓皇城司老大文淵過來。
可傳信的押班來報,說文淵昨夜偶感風寒,起不來床。
何栗聞言,鬆了口氣,「太上官家,殿下,文大人親領皇城司護衛皇宮,畢竟年紀大了,偶感風寒也屬正常,還請體諒一下。」
「放屁!」
「風寒個屁!」
趙湛開口就罵,「依老子看來,是文淵做賊心虛,不敢來了吧!」
「殿下,此話萬萬說不得,文淵侍奉太上官家多年,忠心耿耿,從未出過差池。」何栗到如今,還替文淵解脫。
趙湛冷笑,「好,不是偶感風寒嗎?」
「那就派人抬來!」
「這……」何栗抬起頭,看向趙佶,「太上官家,這事……」
趙佶眉頭一皺,「抬過來,我也想看看文淵怎麼回事?」
何栗無奈,只得同意。
不過片刻,文淵就來了。
還真的是抬進來的。
身上蓋著被子,不時還咳嗽兩聲。
「太上官家,請恕老臣不能行禮。」文淵掩著臉,有氣無力道。
趙湛一看就認出來了,正是昨天夜裡暗殺他的殺手頭目。
「文淵大人,咱們又見面了?」趙湛靠近,手暗中握緊了刀柄。
文淵咳嗽兩聲,「老臣拜見太子殿下。」
「殿下真愛說笑,老臣一直侍奉太上官家左右,一步也不曾離開,哪裡會見到殿下。」
趙湛哦了一聲,「文淵,你可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
「我倒要看看你嘴有多硬。」
他快步上前,不等何栗反應,一把將蓋在文淵身上的被子拽開。
何栗趕忙阻攔,「殿下,請給老臣一點體面,否則寒了臣子的人心就麻煩了。」
「寒了人心怕什麼,殺了人心才可怕!」
趙湛左手一把抓起何栗的手腕,右手迅速抬起,絲滑柔順的就是一巴掌,「滾蛋!」
不顧其他人驚悸的注視,一隻手猛的抓住文淵的肩膀,然後狠狠的一捏。
此刻。
文淵整個身體猛的一震,然後微微顫抖。
可他依舊保持淡定,抬起頭看著趙湛,「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何栗顧不上火辣辣的臉,撲通跪倒在趙佶面前,聲淚俱下,「官家,太上官家啊,我們這些老臣從潛邸就追隨您,數十年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太子殿下今日之舉,實在是令人心寒呀!」
趙佶皺眉點頭,抬首瞪著趙湛輕喝,「湛兒,鬧夠了沒有,趕緊住手!」
可趙湛依舊充耳不聞,手掌不斷發力,咬牙道:「老狗,你還真是能忍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官家!」何栗磕頭如搗蒜。
趙佶語氣一沉,「趙湛,不得對老臣無禮,快點住手。」
「哼!」
趙湛這才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忽然冷冷一笑,「老狗,你可敢脫下上衣,自證清白。」
此言一出,何栗第一個不同意。
「官家,您看看,您快看看,大庭廣眾之下脫下衣袍,太子殿下如此欺辱我們這些老臣,您讓我們這些老臣有何臉面活,請太上官家下旨,將我們這些老臣流放斬首吧,請太上官家……」
「閉嘴!」
趙湛一口喝止他,然後冷冷盯著何栗,「再敢多說一句廢話,老子現在就送你跟你兒子見面。」
說完這話,他後退一步,手握長刀,語氣不容置疑道:「把上衣脫下來,立刻,馬上!」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文淵身上,滿是期待。
「快點!」
趙湛又是一聲厲喝。
文淵三角眼閃爍了幾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肩膀,抬頭看向何栗,可此時的何栗已經不敢再開口了,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
「好,老臣遵旨。」
聽到這話,何栗不由得心頭一顫,暗道一聲完了。
文淵緩緩的抬起手,一點點揭開身上的衣袍,一件件衣袍被揭開,當身上只剩最後一件時,他突然停下動作,薄唇輕勾,「殿下,您可想好了,若是老臣身上沒有傷口,您可要給我們這些老臣一個說法!」
「自然!」趙湛堅信自己那一箭沒射偏,直接撂下狠話,「若是你肩膀上沒傷,老子這太子之位直接不要了!」
「好!」
「太子殿下豪氣沖天,老臣佩服,請看!」
最後一件衣袍,隨之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