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冤枉啊!」
「求您了,殿下,放了老臣吧!」
「求求您了!」
「老夫啥也不知道呀!」
「……」
不知道喊了多久,或許是喊累了,吳閔放棄了,側臉看了一眼陸師爺,心裡滿是苦楚。
早知道自己就不攤這渾水了,堂堂趙宋一品大員,當今丞相,竟落得這般下場。
該說不說的,趙湛就是不殺他,弄殘他也是不難。
主要趙湛真有這個膽量。
他是真敢。
「喊累了?」陸師爺扭曲著老臉,咬牙擠出聲音,「殺了我,吳相公,求您幫幫我,殺了我吧,我不想……不想這麼痛苦,太疼了。」
吳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沒敢動彈,壓低聲音,「別出聲,什麼也別說,老夫一定想辦法救你出去。」
陸師爺比他看得透,也比他更了解趙湛,苦澀一笑,「出去,出不去了,趙湛雖年少,卻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我是栽了,真的栽了,不求活著離開,只求一個痛快。」
聽到這話,吳閔不由得兔死狐悲,卻還是沒敢動彈。
主要他是文臣,連雞都不敢殺,更別說殺人了。
而且他要是殺了陸師爺,更完了。
趙湛絕對是借這個機會,弄死他。
他可不會蠢到給趙湛遞刀子。
要真有人要死,還是讓陸師爺死吧。
「吳相公,吳大人,趙湛一會肯定會來,我真怕扛不住說出什麼來,求您行行好,殺了我吧!」陸師爺耷拉著腦袋,聲音滿是哀求。
而此刻,小黑屋一旁的屋裡,趙湛,高瑾,高寵皆在其中,聽著小黑屋的動靜。
聽到這話,屋內所有人齊齊抬頭。
吳閔心動了,主要是陸師爺知道太多了。
真要是扛不住說出什麼來。
那可就真的完了。
而且趙湛的手段,可想而知。
吳閔起身,借著微弱的月光,掃視一圈,最後看到了牆角橫躺著一把不起眼的匕首,目光死盯著不放。
殺了陸師爺!
一切就結束了,死無對證。
自己畢竟是朝中一品大員,趙湛再狠辣,也不可能殺他吧?
不殺陸師爺,自己和何栗他們怕是一個也跑不了。
「怎麼辦?」
吳閔開始來回踱步,目光始終盯著地上的匕首。
同樣,一旁的屋裡,趙湛也在暗暗祈禱,「拿起刀,吳老狗,拿起刀,宰了他!」
只要吳閔拿起刀,要殺陸師爺,吳閔這罪就定型了。
吳閔在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撿起了刀,眼神露出一股兇狠,側臉盯著陸師爺。
旁邊屋裡的眾人皆是激動的不行,趙湛更是已經激動的站起身來。
只要吳閔敢殺了陸師爺,那他就是死路一條。
趙湛對吳閔嚴刑拷打,逼問國庫造假一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吳閔眼睛一閃,猛的舉起手中匕首,大吼了一嗓子。
「你這小蟊賊,竟然敢潛入東宮偷東西,你活膩了不成!」
什麼?
趙湛愣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趙湛第一反應是有人泄密了?
他扭過頭看著左右眾人,眼神掃視著所有人,最後長嘆一聲,「吳閔真是奸猾到了極點,走吧,審審陸師爺。」
走出小黑屋,門口是兩個金槍班直持槍而立,見到趙湛立刻跪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趙湛點頭應道,推門而進,頓時驚訝道:「何相公,你怎麼在這裡?」
「混蛋,這下面的人怎麼辦事的,堂堂當朝一品相爺,怎能跟亂臣賊子關起來!」
吳閔老臉難看的跟吃了死蒼蠅一樣,老夫不就是被你抽昏的嗎?
「殿下,不礙事,不礙事的,都是誤會。」
吳閔突然跪地道:「殿下,老臣有罪,請太子殿下治老臣的罪。」
趙湛一愣神,其他人也是一臉懵逼。
吳閔這是什麼意思?
良心發現,要撥亂反正了?
只聽吳閔一臉的悲痛欲絕,老淚縱橫,「殿下,老臣掌管刑部,監察東京府治安,竟然有小蟊賊潛入太子東宮盜竊,老臣有罪呀!」
「你大爺的!」
趙湛一聽這話,當即罵道:「偷東西,偷個狗屁東西?偷東西敢來老子的東宮,還算麼的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偷東西?你糊弄鬼呢?」
吳閔這顛倒黑白的功夫,還真不是吹的,真是有夠牛叉的。
隨口一句話竟然直接把陸師爺洗白了。
趙湛懶得再跟他糾纏,一把抓起他的脖頸,「吳老狗,你他麼的真會睜眼說瞎話,你哪隻眼看出陸師爺是小蟊賊的?」
「老臣剛剛審的。」吳閔指著陸師爺道:「不信,您問問他,他去東宮幹什麼?」
陸師爺迅速點頭,「太子殿下,俺就是來東宮偷東西的,認打認罰,俺就求殿下饒了俺,俺以後再也不偷了。」
「偷你大爺!」
趙湛一把將吳閔舉起,然後狠狠的丟在地上。
隨後,大吼道:「把陸師爺吊起來,給本太子用重刑,我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諾!」
兩個金槍班直踏步走進,一左一右將陸師爺綁在架子上,然後抓起皮鞭子,狠狠的抽了起來。
「啊!」
「啊……我真的是……真的是偷東西,俺錯了,俺真的錯了!」
「求太子殿下饒了俺吧!」
「……」
趙湛氣的火冒三丈,陸師爺一口咬定就是偷東西,那怎麼定罪,想殺都殺不了他!
眼看兩個金槍班直都抽累了,趙湛氣的吼道:「上火油!」
一盆黑漆漆的火油搬了上來。
說是火油,其實就是未提純的石油,早在趙宋王朝已經發現石油的存在,當時主要是用於軍事守城。
這種火油一旦點燃,經久不滅,落到人的身上,更是燃燒不滅,用於審訊最是合適不過了。
趙湛瞪著陸師爺,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撕拉!」
陸師爺肚子上的衣服被撕開,露出乾瘦的肚皮。
趙湛親自動手,用鐵勺子舀出一碗火油,遞到陸師爺面前,「陸師爺,你應該認識吧,這東西沾到身上,可是不容易滅的,直到燒穿為止。」
「現在本太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是誰指示你來東宮暗殺李判官的?」
陸師爺眼神透著恐懼,目光盯著面前的火油,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液,目光下意識的瞥向一旁的吳閔,最後咬牙道:「殿下,什麼李判官,俺不認識,俺就是來東宮偷東西的。」
趙湛側過臉,看向吳閔,吳閔趕忙低頭。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死了,你背後的人照樣吃香的喝辣的,就是可憐你的家人。」趙湛一邊冷笑,一邊開始倒火油。
陸師爺眼神滿是驚恐,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火油落到肚皮上,肚子上的皮膚因為害怕變得皺巴巴,不停的鼓動著。
趙湛倒完一鐵勺,又舀起一勺來,「本太子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指認幕後指示之人,我保證想辦法饒你一命,可你要是替幕後之人扛著,那你只要死路一條。」
「並且還是痛苦的死去,死後,都難以轉世投胎。」
陸師爺害怕了,眼神不經意的看向吳閔。
趙湛同樣迅速轉頭,正好看到吳閔也在用搖頭警告陸師爺。
「他也是在你背後指示你的人嗎?」
趙湛一邊問,手上動作沒停,將鐵勺里的火油慢慢的倒了下去。
「說!」
陸師爺低著頭,搖頭道:「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說,還是說不敢說?」趙湛拿起一個火摺子,晃了晃,「如果是不敢說,那你大可以放心,把你擔心的事說出來,我可以救他們。」
陸師爺眼神一動,明顯是動了心。
吳閔嚇了一跳,立刻插嘴,「有什麼就說什麼,老夫一定會為你做主,可你要是胡說八道,誰也救不了……」
「啪!」
不等吳閔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這裡是老子的地盤,用得著你做主嗎?」
「來人,拖出去!」
等吳閔被拖出去,趙湛這才繼續說道:「陸師爺,本太子知道你是何栗的人,是他養的死士,可現在他救不了你,只有我能救你,只要你把知道的說出來,我就可以放了你。」
「殿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呀?」
陸師爺抬起頭,眼神滿是決然。
「好,真是有骨氣。」趙湛起身,將火摺子吹燃,火摺子瞬間燃起,「既然你想給何栗陪葬,那本太子就成全了你。」
火摺子一旦落到陸師爺的肚皮上,他將瞬間變成火人。
被火活活燒死的痛苦,可想而知。
便是鐵人也抗不住。
就在趙湛準備將火摺子丟下之時,陸師爺終於怕了,張口急呼道:「別……別,我說,我全部都說。」
聽到這話,屋內眾人皆是驚喜不已。
「說!」
趙湛立刻停下動作,眼中滿是火熱。
陸師爺可是何栗養的親信死士,很多不可告人的事都是他幹的。
只要他開口,趙湛就有了扳倒何栗的實力。
「我說,我都說,我的確是何栗何相公家的師爺,不過這一次不是何栗何相公的意思,是我自己決定的。」
趙湛抬起頭,滿臉不可思議,不是何栗的意思,難道背後還有人?
「我……我欠了賭場不少銀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殿下的東宮盜竊,請太子殿下降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盜竊?
開什麼玩笑?
再看趙湛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