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湛在路上一陣狂奔,忽聞身後一道破襲聲襲來,猛的回頭一看,頓時臉就變了顏色。
一柄長槍幾乎就要刺向他的後背。
人借馬勢,力量可想而知。
見此情形,他只能轉身躲避,同時舉刀格擋,「砰」的一聲,他整個人後退數步。
持槍的御前班直連人帶馬都後退了幾步。
對方也是嚇了一跳,手中長槍剛剛都差點被震脫手,感覺自己仿佛一槍刺中了一塊巨石。
他萬萬沒有想不到趙湛這般子力氣,竟然一刀將其擊退。
趙湛也不好過,人借馬勢,力發千鈞,刀都滿是裂痕。
遠處還有十幾個御前班直縱馬殺來。
見此情形,他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一旦被這幾個騎兵纏住便麻煩了,急忙猛的丟出長刀,順勢跑進一條巷子,又跳進了一個民房中。
聽到追兵離開的聲音,趙湛這才鬆了一口氣,正當他轉過身,準備離開時,突然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
還是個女子。
「啊……」
女子下意識的喊救命,結果被趙湛一把捂住了嘴,「噓,別出聲,我不是壞人。」
女子絕望了!
大半夜的,闖入自己家中,還一身夜行衣。
這樣的人不是壞人嗎?
但也肯定起碼不是好人。
「你別出聲,我馬上離開。」趙湛將女子抱在懷裡,問道。
女子嚇得楚楚可憐,淚眼婆娑,估計已經被嚇掉了魂。
趙湛慢慢鬆開手,等待他的是一聲嘹亮的「救命啊!」
無奈之下,他只好又捂住女子的嘴。
「別出聲,我真的不是壞人!」
「我是被壞人追殺的好人,現在,只要你答應不出聲,我立刻放開你,否則我只能打昏你了。」
「你要是聽懂,就眨眨眼。」
女子使勁的眨了眨眼睛。
趙湛慢慢鬆開手,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
「人呢?」
「不知道,剛剛明明進入巷子的,一轉眼就不見了!」
「挨家挨戶的找,絕不能讓他跑了!」
「快!」
趙湛無奈,又一把捂住了女子的嘴,低聲道:「對不住了,回頭我親自登門道歉,現在只能得罪了,帶我去你的房間。」
女子無奈,只得同意。
來到女子的房間,趙湛這才放開女子,可手中始終握著長刀,不敢有半點鬆懈。
真要是被何老狗抓住把柄,鬼知道他會耍什麼陰招?
所以,他絕不能被抓住。
趙湛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懷中女子,女子模樣精緻,巴掌大的小臉上,兩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兩顆夜明珠,櫻桃小嘴一點點,讓人徒生憐愛。
尤其是現如今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如此。
趙湛都看呆了。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女子低下頭,不敢迎接趙湛侵略性的目光。
「別誤會,我沒有惡意,今夜實屬無奈,抱歉,抱歉。」
趙湛說話都磕巴了,緊張無比。
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倆人緊張粗重的呼吸。
「你叫什麼?」
「看家世應該是富裕之家?」
「不知是誰家的姑娘?」
「……」
趙湛問了一通,女子只是低頭抽泣,一言不發。
趙湛無奈,「我早就說了,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
女子紅唇動了動,「那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行!」
「你要是跑出去喊人,我怎麼辦,回頭我一定登門道歉。」趙湛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女子淚眼更甚,最後嘆息一聲,「那……那你能不能把身上的兵器拿開,膈……膈著我了……」
趙湛一愣神,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刀,不解問道:「我身上除了這把刀,沒有別的了?」
聞言,女子霎時間羞紅了臉蛋,不敢抬頭。
趙湛下意識的低頭,「臥槽,太不爭氣了。」
趕忙把褲子理了理,將「兵器」挪了個地方。
「好吧!」
「我可以放開你,但你必須保證不出聲,否則就別怪我對你動粗了。」趙湛語氣中帶著威脅道。
女子認真點頭,紅唇微啟,「好,我保證不出聲。」
趙湛這才鬆開了女子的柳腰,女子逃命似的跑到了床上,整個人縮進暖被中,只露出兩顆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趙湛。
聽到外面沒動靜了,趙湛這才慢慢起身,躬身行禮道:「今日實屬無奈,請姑娘勿要怪罪,在下告辭了。」
聽到這話,女子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慢慢抬起頭,看清了趙湛的面容。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一張冷俊桀驁的俊俏上,透著稜角分明傲氣,薄薄卻緊抿的唇,一雙漆黑的眼珠時而閃過一絲狡黠,好一個少年郎君!
女子一呆,臉頰上驀然染上了兩抹羞澀紅暈,煞是好看。
趙湛剛要準備推門離開,忽然身後女子傳來提醒,「餵……別……別急著走,估計外面的人還在找你,等天亮再……再走吧!」
聞言,趙湛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女子,這姑娘傻了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不怕自己起了歹心嗎?
看著女子羞澀的模樣,他忙道了一聲謝謝。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瞪著對方。
氣氛有點尷尬!
「你叫什麼名字?」趙湛問。
女子遲疑片刻,輕聲回道:「我叫何湘君,你呢?」
趙湛摸了摸鼻子,好土的名字,湘君?
「我叫趙湛。」
「哦,你還是國姓,莫非你是皇親國戚?」何湘君認真的看著趙湛,看的趙湛都害羞了。
「算是吧!」趙湛無奈回道。
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當今太子吧?
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保密,就是保命。
「外面的是什麼人,為什麼追你?」何湘君跟一個不入世的小姑娘一樣,竟然跟趙湛聊了起來。
趙湛回道:「都是壞人,我是好人。」
「咯咯咯!」何湘君忍不住捂嘴笑道:「你不用強調這個,我相信你是好人。」
趙湛:……
我真的是好人!
「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有緣再見。」趙湛剛起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喧囂聲。
「壞了,那些人追來了!」
趙湛暗道不好,四處找地方躲藏。
何湘君不知道是熱心腸,還是頭腦發熱,竟然開口道:「到我……我床上來吧,那些人不敢搜這裡。」
說完這話,她的臉蛋已經紅的跟西紅柿一樣了。
趙湛本想拒絕,可無奈……女子好像身材不錯?
自己就吃個虧吧!
三步並做兩步,跳到了床上。
兩人幾乎是緊挨著,趙湛都能看清女子渾圓的肉臀。
這畫面,太……太美了。
嗅著鼻翼里傳來的香氣,趙湛身上的「武器」又有反應了。
突然,門外傳來聲音。
「開門!」
「御前班直來查人!」
領頭的赫然是剛剛兩個御前指揮使,還有十幾個御前班直。
女子披上一件長袍,起床後,還小心蓋了蓋暖被,這才推門而出,「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私闖民宅,滾出去!」
臥槽!
兩個御前指揮使也是怒了。
今天晚上什麼情況,流年不利嗎?
剛剛才被一個小子狐假虎威被坑了一波。
結果走來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又給他來了一波「恐嚇!」
「老子是他麼的御前班直,來這裡查小偷的!」
何湘君柳眉一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也敢來這裡查小偷!」
「管你是什麼地方,再不讓開,連你也一併捉了,送入大牢!」御前指揮使也硬氣一回,實在是太憋屈了。
何湘君猛的退後一步,「好,進入查可以,要是沒查出來,後果自負。」
「屁的後果!」
御前指揮使一臉輕蔑道:「老子是御前指揮使,只聽太上官家的旨意,管你是誰,也不好使。」
何湘君一驚,俏臉凝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床榻。
這一個動作恰好被御前指揮使注意到了,冷笑一聲,「看來姑娘的床榻上有好東西呀!」
被窩裡的趙湛聞言,也是一驚,下意識的抓住了刀柄,實在不行就拼了。
殺退這些御前班直應該不難!
就是不知道劉寧逃出去了嗎?
算了!
天意不可違,一切自有命數。
就在御前指揮使踏步走進房間時,何湘君忽然柳眉一皺,伸出玉臂攔在門口,冷言呵斥道:「進去可以,但有一條,查不出東西來,你就等著治罪吧!」
御前指揮使停下腳步,臉很難看,今天晚上吃了一肚子氣了,說什麼也要發泄出來。
「少嚇唬老子,當老子是嚇大的!」
眼看御前指揮使就要走進去了,只要進入一搜,必然會發現趙湛。
何湘君心頭也是一顫,真要是從她被窩裡搜出人來,不管是什麼人,她的清白怕是完了。
同樣,趙湛也是如此,一旦驚動四野禁軍,遭到合圍,他就是再強,也決計愈發輕易逃脫。
這時,一個老者身影踏步走了過來,「住手!」
何湘君見到來人頓時裝作委屈,「陸師爺,這事請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跟我娘親告你一狀!」
陸師爺點頭哈腰,連連稱是,隨後走到兩個御前指揮使面前,抬手就賞了兩人一人一巴掌。
「大膽!」
「知道這位姑奶奶是誰嗎?」
然後低頭耳語了幾句。
倆御前指揮使徹底無奈了。
當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而後又被何湘君一人踢了一腳才作罷。
這一幕,恰好被趙湛看在眼裡,什麼情況,這小妮子也太兇了吧?
趙湛暗暗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驚無險。
只要是找到戶部貪污禁軍軍餉的證據,便是何栗也難逃罪責。
只聽外面忽然一陣熙攘,趙湛下意識的抬起頭,小心朝外面望去。
「你說什麼,人抓到了!」
聽到外面的對話,趙湛臉一變,暗道不妙,肯定是劉寧。
劉寧可是東宮金槍班直指揮使,一旦被驗明身份,自己也將徹底暴露。
就這一條,何栗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實在不行,就以殺止殺,殺個乾淨!」
趙湛慢慢拔出腰間匕首,若是拼命一擊,這兩個御前指揮使和那個陸師爺決計也是逃脫不得的。
自己到時可以劫持這小女子離開。
雖然不仁,可也無可奈何。
「鬧夠了吧!」
「當我這裡菜市場嗎?」
「要吵滾出去吵去!」
何湘君嬌怒的聲音響徹在院子裡,陸師爺也是不敢招惹,領著一眾御前班直悻悻離去。
何湘君確認他們離開後,這才返回房間,一推門,恰好與趙湛迎面相碰。
「啊,你……」
趙湛剛要舉起匕首,但聽何湘君捂著起伏的胸脯,嬌喘道:「剛剛嚇死我了,不過,你放心,他們都走了。」
「走了?」趙湛驚異,這可麻煩了,計劃全打亂了。
他看著人畜無害的何湘君,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此女子似乎讓陸師爺很懼怕。
要不要挾持此女子,逼迫陸師爺放人?
何湘君一臉單純,連喝了兩碗茶水,這才緩緩道:「你是不是還有同伴?」
趙湛側目,匕首攥緊,不動聲色道:「你怎麼知道?」
「他被抓了!」
何湘君漫不經心道。
趙湛此刻,已經是冷汗直冒,語氣很硬,「人在哪?」
何湘君看了他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慌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泰山崩於人而面不改色,你看看你?」
「我問你,人在哪!」
趙湛滿臉殺氣,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