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的突兀到來，不僅是陽祖，李素卿也萬萬沒想到。
從九幽島到此地，最差也要一兩日時光，便是陳妄從收到消息全速趕來，也不可能這麼快。
第一個趕到的，應該是師尊雲婉還有另外一位老祖才對。
但是這個時候李素卿已經腦子一片空白，這位劍宗宗主罕見的有些慌張。
因為陳妄此刻摟著她的纖細腰肢，導致兩人的身體幾乎是緊緊貼著。
不過還好，陳妄很快就鬆手了，扭頭看了眼李素卿，輕聲道：「等我片刻。」
說完，陳妄往前一步，身邊分別出現了兩具分身，眼神冷淡地看向陽祖。
「早就聽聞你有一門可以複製己身的神通，今日看來果然傳言非虛。」
說到這裡，陽祖頓了頓，冷哼一聲：「但是，在我面前，還是不夠看。」
「也罷也罷，雖然你的到來讓我有些出乎意料，卻是天大的好事。正好應了我那句話，成全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
陽祖扯了扯嘴角：「歸真境圓滿的提升程度，將是你前所未見的。今日，便由我親自將你斬殺，以報我九陽玄雷宗的大仇！」
陳妄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三雙眼睛漸漸被黑色吞沒，緊接著，魍魎法域便包圍了四人。
陳妄本就距離歸真境圓滿只差一步之遙，如今又有魍魎法域的加持，身上氣息突破了某種層次，歸真境圓滿！
察覺到陳妄身上的真氣氣息，陽祖臉色一震，身形倒掠出去。
歸真境圓滿？
為什麼？
此時此刻，陽祖的心中充斥著疑問，難不成短短几個月，陳妄便成長到了此等地步？
他自詡躋身世間頂級行列後，便鮮有人是他的對手，但現如今遇到的勁敵，竟然只是個小輩。
不再有修為壓制的優勢，陽祖看著前方三個境界與自己相當的陳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低谷。
然而，此刻的陳妄已經處於勃然大怒狀態，根本不會手下留情。
三把黑刀驟然出鞘，裹挾著厚重刀意直斬而落！
刀光所過之處，皆是沒有任何生還之力。
陽祖身前出現了一本金書，金書翻開散發出耀眼寶光，幻化成一面高達千丈的厚重牆壁，欲要憑此抵抗三道刀光。
轟隆一聲，整個魍魎法域都微微抖動，陳妄面無表情，兩鬢黑髮狂舞不止。
咔嚓！
如鏡面發光般的刀光斬落，不過僵持片刻，便悍然撞爛這面光牆，徑直落下，穿過陽祖之軀！
陽祖雙眼瞪大，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前的三道傷痕，強橫無比的刀意正在無情吞噬他的生機。
他趕忙運轉真氣驅散刀意，然而……
陳妄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他面前，抬手之間，已是有著紫霄天心雷凝聚。
輕輕擱放在他的天靈蓋上：「死。」
一個死字出口，陳妄驟然發力，漫天雷光瞬間照耀了魍魎法域！
黑暗漸漸消散。
陳妄的身形漸漸在人間浮現。
遠處李素卿坐在雪地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
冰天雪地下，一襲黑衣顯得格外顯眼。
而那已經倒塌的高大老人，則很快就被風雪淹沒。
陳妄摸索了一下陽祖身上的空間法寶後，走向李素卿。
其實哪怕是他，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這裡。
只是在半路的時候追上了雲婉，雲婉有一門傳送神通，不惜付出一些代價，將他瞬間送了過來。
如果晚到一會……
陳妄輕輕搖頭，有些不敢深思。
「陳妄……」
剛剛呼喚了名字，李素卿便感覺整個人被帶起來。
原來是陳妄一言不發，便將她橫抱而起。
李素卿俏臉一紅，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麼，一隻手勾著陳妄的脖子，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帶你回去。」陳妄的表情看不出息怒，但眼中的血絲已經散去，顯然是如釋重負。
因為是在造化洲，所以陳妄選擇帶李素卿回觀天山。
山上，陳妄將李素卿放在床上，開始在自己眾多儲存法寶中搜尋各類療傷丹藥。
整個過程，兩人都沒說話。
「你怎麼知道的？」李素卿猶豫了許久，還是問了一嘴。
陳妄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打算死了也不讓我知道？」
「我哪有……」李素卿有些心虛。
她終究是女孩，久久沒有回應，自然而然覺得雙方之間的關係其實未必有她想像中的那麼重。
陳妄坐在床邊，拿出幾枚療傷聖丹餵給李素卿，說道：「以後這種事記得和我說。」
「你誰啊？」李素卿側過身，翻了個白眼。
陳妄沒有多說什麼，輕嘆一聲，如果說此前知道自身情感，卻選擇暫時逃避的話，那麼這一次，他就知道該來的總是躲不過的。
正如許在都而言，若是再這般下去，兩人的結局未必算好。
武道登頂與兒女情長，其實並不衝突，只是要分清主次罷了。
重生以前，陳妄雖然去過夜場，但還真沒正兒八經談過一場戀愛，都是家裡逼著相親。
當時他也才快三十歲，所以半點不著急。
「李素卿。」
沒有回應。
李素卿好像睡著了。
陳妄臉皮抽搐了一下，但目光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不斷仔細打量著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
……
恍惚之間，李素卿微微睜開雙眼，房間的光線很微弱，昏暗無比。
但他卻能看到一個人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她。
「陳妄？」
「醒了？」
「你一直在這裡？」
陳妄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點頭。
李素卿眨了眨眼，但是下一秒，陳妄的話讓她如遭重擊，嬌軀一僵。
「李素卿，做不做觀天山的山主夫人？」
李素卿只覺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張了張嘴：「你認真的？」
「認真的。」陳妄語氣很認真。「是你贏了。」
李素卿當然知道他說的「你贏了」是什麼意思。
兩人離得很近，李素卿微微側身，雙手挽住陳妄的脖子：「我很早之前就願意了。」
看著那張絕美面孔，饒是陳妄也都老臉一紅，乾咳兩聲：「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還是先休息……」
「吧」字還沒出口，陳妄就被一抹冰涼堵住了嘴。
往常只有敵人才會言語戛然而止，但是這次，輪到他了。
大概是待在冰天雪地中太久了，所以李素卿的唇有些冰涼，直到現在都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