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洲，天道府。
這座足以比肩雲素劍宗、九陽玄雷宗的大宗門，這些年一直都沒什麼大動作，以至於很少人談論這個地方。
可一旦談到，沒人會小覷這麼一尊龐然大物。
一處山巔，雲霧繚繞如仙境。
有兩個人面對面下棋對弈。
一個是相貌平平的中年道士，一個是滿頭白髮的邋遢老人。
前者，便是天道府府主，褚沖虛。
後者，相對名不見經傳，但恰恰是陳妄心心念念的便宜師父，許在都。
氣氛安寧，到處都透露著一股高深莫測的味道。
直到許在都那一嗓子開口，這般氣氛便煙消雲散：「我贏了。」
「難怪沒人跟你下棋，我這下的圍棋，你連成一條線有啥用？」褚沖虛神色不悅。
許在都乾咳兩聲，「先談正事，褚兄弟，你就說我這個弟子值不值得你高看幾眼？」
「還不夠。」褚沖虛沉吟片刻，否認道。
天道府雖然低調，但恰恰底蘊是最為深厚的，而且也是頂級勢力中唯一一家，一山四歸真的山門。
當然，現在雲素劍宗也在此列了。
褚沖虛早在五十年前便是歸真，底蘊強的可怕。
「這些日子你走了方家、徐家還有我這天道府，連觀天山都不管不顧，你就只盯著你那關門弟子是吧？」
許在都咧嘴一笑：「那倒沒有，因為老夫掐指一算，我那關門弟子可以解決此事，所以就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褚沖虛話鋒一轉：「如果陳妄能習得人道訣下篇，我就考慮。」
許在都神色如常，嗯了一聲：「倒是和那些傢伙是一模一樣的態度。」
「不然呢？」褚沖虛神色古怪。
許在都起身拍了拍屁股：「既然正事做完了，那我也該溜了。」
「倘若李素卿沒出關，九陽玄雷宗那邊有人出山了，你該怎麼做？」褚沖虛忽然問道。
一個不奢求答案的問題。
但許在都給了：「那就干他娘的。」
說完，許在都就此離去。
只留下這位天道府府主一人獨坐。
他凝視著先前許在都的位置，淡然道：「知道你要來，我故意換了副尋常棋子，你別說偷我三顆，三副我都不說你。」
山腳下的許在都愣了愣，氣得直跳腳，把口袋裡的三顆白子隨手丟掉。
……
兩日後，雲素劍宗。
李素卿和陳妄相對而坐，各自面前擺放著一杯熱茶。
外面是大雪。
「你要把林家的祖地拿來用？」
陳妄微微頷首：「如今那三處福地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想著能占就占。」
李素卿並不覺得意外，追溯根源，她是仙界的人，但陳妄卻是土生土長的龍川人。
家鄉能在自己手裡，顯然要好很多。
「所以你是來求我的？」李素卿微微一笑。
陳妄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其實目前我暫時還不知道我師父的去向，後續九陽玄雷宗如果反撲，我可能需要你幫忙。」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幫忙的話，這份恩情我會一直記住，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加倍還！」
李素卿神色不悅，輕哼一聲。
陳妄知道這女人是在生氣他拿她當外人，但現在不管怎麼樣，八字還沒一撇，一切猶未可知，畢竟親兄弟還明算帳的。
「好吧，我逗你玩的。你給我的那根七色絕天竹的品級是我見過最好的。不然也不至於讓我一步登天。」
李素卿微微沉吟：「其實單就這棵竹子，就已經抵得上先前我幫你的那些小事了，甚至還大有盈餘，所以你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陳妄搖頭否定：「恩情不是這麼算的。」
李素卿心中瞭然，隨後說道：「九陽玄雷宗目前總共有三尊歸真境，都算是祖宗級別的。」
「一個都沒去開仙關？」陳妄眉頭一皺，這個數量有點超出他的預估了。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能接觸到不少世界的內幕。
如今的開仙關巔峰強者中，幾乎都是中天洲各大山門的歸真境強者組合成的。
比如雲素劍宗的雲婉，王家的王寧等等。
結果現在告訴他，這個九陽玄雷宗的老不死全部都藏在窩裡，死活不願意去付出一份力。
李素卿點了點頭：「不錯，這三人歲數不小，一直都閉關，爭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延年益壽。」
「好理由。」陳妄冷笑一聲。
「其中兩人已經深度閉關，足足有三十年不曾露面了。」李素卿略微沉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位大祖如今並不在九陽玄雷宗，而是去了某座福地。
陳妄眼神一閃：「也就是說，如今山上只有一位歸真境？」
「可以這麼理解，但我勸你暫時不要動歪心思，一旦宗門大變動，保不齊會驚動那兩人。」
陳妄嗯了一聲，現在他對九陽玄雷宗就是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
反正拖得越後面，對他越有利。
兩人聊完了正事，就聊起了瑣事。
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兩人也都不覺得尷尬，反而透著輕鬆。
畢竟再怎麼說，雙方也算是知根知底。
對李素卿，陳妄總歸還是十分信任的。
……
九陽玄雷宗。
這段時日雷初南一直都在靜養，並且等待著一個人。
如今尚且還在山上的老祖。
如今九陽玄雷宗總共有三位祖宗，俱是歸真境，其中兩位後期一位中期。
前兩位已經結伴去了某座不為人知的洞天福地閉關去了，據他所知，其中有一人，可能抓到了往前一步的契機。
最後那位，排名第三，在山中坐鎮的同時也在閉關。
這些年來，宗門裡的許多資源都傾斜到了此人身上，以至於原本無望更進一步的三祖，似乎也有了一點苗頭。
倘若一門三歸真，再加上他雷初南的歸真境，那九陽玄雷宗不知道會鼎盛到何等程度！
但這般設想，卻被陳妄給打破了，最少也要延後數十年！
每每想到這裡，就讓雷初南的心境顫動。
「那個小子呢？」一道嘶啞的嗓音陡然傳出，雷初南抬頭看去。
門口，一個滿頭銀髮的年輕人身披長袍，斜靠在門框上，目不斜人，語氣聽不出喜悲。
九陽玄雷宗，雷祖，姜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