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有空來找我?」陳妄走進院子。
金大全愣了愣,看看李將軍又看看那個悶油瓶陳妄,這倆人認識?
饒是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怎麼認識的。
李素卿傲嬌地抬了抬腦袋:「誰說我是來找你的?我不可以是來找他嗎?」
金大全驀然漲紅一張臉,腦袋一片空白。
李將軍是來找他的?
李素卿是什麼人?
暫且不提其身後的雄厚背景,單單天賦而言,隨州鎮妖司便無人能出其右,更是最年輕的斬妖將!
傳聞中李素卿十二歲之前只是飽讀詩書,不曾習武,像那大家閨秀。
但從十二歲踏入武道開始,修行速度讓人瞠目結舌,十年時間,就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轉變成了一地斬妖將、氣海境武夫!
拋開這些光環不說,李素卿還有那絕美容貌,一樣聲名遠播,不知道有多少同齡男子暗暗傾心卻沒有勇氣表露。
但我們不是還沒見過面麼?
金大全茫然無措。
陳妄嗯了一聲:「那你們聊。」
說罷,陳妄就徑直回屋。
等到院落中只剩下兩人時,金大全撓了撓頭:「李大人…」
李素卿隨手丟了一顆丹藥過去:「多謝你這段時間照顧他,賞你了。剛才是我和他開玩笑,抱歉。」
說完,李素卿起身走進陳妄房間。
長夜漫漫,孤男寡女?
金大全感覺要長腦子了,在他印象中,李大人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又帶著霸道的女子,但今晚李大人性子竟然這般溫婉。
不對,這兩人肯定有故事!
金大全有些犯難,要不要今晚出去喝西北風,這要是給他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以後不得被穿小鞋?
陳妄並不知道夥伴的心中所想,此時他和李素卿在房間裡相對而坐,雙方面前各自放著一杯熱茶。
「氣色很不錯,看來那頭妖君確實如同傳聞那般被你斬了。」陳妄打量了一下這個許久未見的女子,輕輕頷首。
李素卿又好氣又好笑:「什麼時候是你管我了?你別忘了,你欠我很多人情呢。」
「我當然記得。」
「你這人也太沒意思了,剛才走這麼快幹什麼?」
陳妄乾咳兩聲:「有正事就說唄,要還憋著,那我睡覺了。」
聞言,李素卿扶了扶額頭:「好吧。」
「你剛才說的並沒錯,但也不完全對。」
陳妄皺了皺眉:「要說就別賣關子。」
「那頭雙翼青鳥確實被我陣前斬殺了,但我最後才知道,這個所謂的妖君主帥,不過是個傀儡,在其背後,還有一個人,棘手數倍。」
李素卿伸出玉手,攤開五指,掌心之中有黑煙不斷冒出,手掌血脈肉眼可見地在被不斷侵蝕。
「你被人算計了。」陳妄眯了眯眼睛:「怨念種子…這個手段,很眼熟,生靈門人?」
「你與他們打過交道了?」李素卿臉色一變,她有些焦急,以至於都自動忽略陳妄前面的那句話。
所謂怨念種子,是生靈門的一種武學手段的名稱,一旦中招,如同身中劇毒,時時刻刻都要承受痛苦。
但又不完全同於中毒,怨念種子蠶食血肉的同時,更多還會影響心境,將極小的心魔無限放大,讓中招者不得不時刻與另一個「自己」對弈。
這一手段對付尚未踏入玄意境的武夫會有奇效。
不知不覺間,陳妄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但看到李素卿那刨根問底的架勢,無奈只能先把自己在陵間城的任務大致過程娓娓道來。
李素卿如釋重負:「還好,也對,你這傢伙很少吃虧。」
旋即她話鋒一轉:「生靈門此次是有備而來,我早就暗中傳信給其餘兩位斬妖將,但他們都被生靈門暗中使絆子,短時間內無法趕到。」
「今天開集會的時候,我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怕擾亂軍心。」
哪怕李素卿沒有明說,但陳妄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遏制這縷黑煙,應該要花大力氣,所以下次如果面對那幕後之人,會很棘手。」
「是多半會輸,會死。」李素卿也不隱瞞。
陳妄愣了愣。
這話從李素卿口中說出來,有點讓人意外。
「這手段是生靈門徒的獨有手段了,我也沒想到生靈門竟然是這支偌大妖軍的幕後之人,所謂領頭人,不過是他們用來暗算我的媒介。」
「你傻?知道打不過還不跑?」陳妄臉色有些難看。
李素卿搖搖頭:「我是一地斬妖將,不論何時,我都不應該棄城而逃。」
陳妄實在是不能理解這類人的心思,真要換成他來當,不第一時間打包走人難不成等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後將參與其中的所有人血洗一遍,就當是報仇雪恨不就行了?
畢竟就算真的留下來拼命,到最後也難逃城破人亡的命運嘛。
所以陳妄一直都覺得自己不適合當什麼鎮守一方的人。
陳妄聳了聳肩,喝下一杯茶:「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又不是白雲縣那時候,我一個武胎境,怎麼保你?」
「我會給你一個指令,護送我弟弟離開風沙城,你護送他去往京城李家。」
李素卿面無表情,淡然道:「你別多想,我只是想讓我弟弟活下來。」
「你讓自己弟弟走,不開城門讓百姓走,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明晚我會打開西門,能走多少是多少。」
說到這裡,李素卿苦澀一笑:「可能守不住了。」
陳妄啞然,沉默半晌才說:「幹嘛偏偏找我?以及你現在的狀況,不應該和我說,應該和眾多校尉商量一下。」
「府上有叛徒,我沒時間調查,我信不過他們。」李素卿搖搖頭。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信得過我咯?
李素卿看著陳妄的臉色,笑道:「就算我死了,你我之間的約定也作數,就默認為以後李家有難,你幫上一兩次。」
「就真沒辦法幫你剔除那一縷怨念種子?」
「既然你知道怨念種子,那你應該知道,唯有天心正法,才有可能做到根治。當然,如果再給我十天半個月,這種子我也能強行抹去,但現在時間不等人。」
李素卿看向城外的方向:「妖魔之所以退兵,是其幕後的人在等,他在等怨念種子將我的戰力拖垮,然後一舉破城。」
到目前為止,只有李素卿才知道那股妖軍退兵的真正理由。
天心正法?
陳妄當然知道,只是剛才一時間沒往那邊想。
一念之間,掌心浮現出些許雷光。
「雷脈盪魔典的雷電有效果,但不夠,你境界更是不行,省省力氣吧。」李素卿翻了個白眼,開始安慰道:「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必輸無疑。」
陳妄直接當這句話是放屁。
沉默間,渾身雷光大放。
五雷法身。
天心雷。
這一刻,陳妄宛如天威本身。
李素卿滿臉呆滯地看著他。
雷脈盪魔典雖然很強,但絕對沒有這種威力!
若是修成有這等效果,那就不是給武胎境修行的功法了!
「要不試試看?」陳妄歪了歪腦袋,破天荒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