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鸞依舊面帶職業微笑，掏出一張工作牌在門邊的讀卡器上刷了一下，大門發出「咔噠」一聲，向內打開。
「幾位，請進。」
門後是一個小型的前廳，正中央擺放著一張類似酒店前台的桌子，上面空無一物。
井鸞走到桌後，從抽屜里拿出四個造型各異的面具，依次遞給秦雙等人。
K接過面具，入手冰涼，入手沉甸甸的，質地像是某種金屬。
面具造型誇張，像是一隻猙獰的惡鬼，獠牙外露，眼窩深陷。
「這是什麼意思？」
K挑眉問道，語氣中帶著不悅。
「保護客人隱私。」
井鸞的回答簡潔明了，臉上依然掛著公式化的微笑。
秦雙接過面具，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直接戴在了臉上。
K見狀，也只好跟著戴上，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艾斯則一臉興奮地拿起面具，翻來覆去地把玩，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卡爾南德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平靜地戴上面具。
待四人戴好面具後，井鸞再次領著他們走向另一側的電梯。
「現在去哪兒？」
艾斯好奇地問道。
井鸞按下11層的按鈕，電梯門緩緩關閉，開始向上移動。
「11層？不是說地下拳場嗎？」
艾斯有些疑惑。
電梯啟動後，數字卻再次開始下降，-8，-9，-10……
K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得，又來了。」
電梯最終停在了-11層。
門打開後，震耳欲聾的喧囂聲瞬間湧入，與之前的詭異安靜形成鮮明對比。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人聲鼎沸，煙霧繚繞。
中央是一個八角籠，籠內燈光刺眼，隱約能看到兩個身影在激烈搏鬥。
周圍的觀眾席上坐滿了人，他們瘋狂地叫喊著，揮舞著手中的鈔票，好似置身於古羅馬的鬥獸場。
艾斯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眼角瞥見什麼，猛地發出一聲「臥槽」，然後跳到了K的身邊，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怎麼了？」
K被艾斯的舉動嚇了一跳，皺眉問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隨著艾斯的方向看去。
只見兩個工作人員打扮的人正拖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因為他臉上也有一個面具，朝著一個房間走去。
男人沒有雙臂，只有兩條腿，斷臂處還在不斷地流血，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周圍的人對此似乎早已習以為常，甚至沒有人多看一眼。
他們依舊沉浸在拳賽的刺激中，對身邊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井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人的反應。
果不其然，只有艾斯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秦雙依舊神色淡淡，似乎對這種場面早已見怪不怪，卡爾南德則優雅地扶了扶面具。
「呃……這……」
艾斯指著被拖走的男人，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井鸞掩嘴輕笑，眼波流轉，帶著玩味。
「理查先生不用擔心，在地下拳場，這種情況很常見。」
「欠了債，還不上，自然要付出代價。」
「只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幾位自然不會有事。」
她特意加重了「規矩」二字，意味深長地瞥了秦雙一眼。
秦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井鸞領著他們穿過喧鬧的人群，來到靠近八角籠的座位。
這裡沒有包間，所有人都在同一個區域，只是座位略有高低之分。
「看來這裡還真是『一視同仁』啊。」
K略帶嘲諷地說。
「當然。」
井鸞的笑容依舊完美。
「近距離觀看，才能感受到最原始的刺激，不是嗎？」
K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而井鸞就像是沒準備離開一樣，一屁股在四人旁邊坐下。
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扶手，那節奏，聽得艾斯心裡直發毛。
他本來還對籠子裡的肉搏戰有點興趣，現在徹底沒了胃口，滿腦子都是那個被拖走的血淋淋的身影。
秦雙則靠在椅子上，姿態閒適。
但他眼角的餘光卻始終停留在井鸞身上，大腦飛速運轉，琢磨著怎麼才能擺脫這個女人。
他們可不是來欣賞野蠻表演的，地下拳場，不過是尋找線索的偽裝。
身後傳來一陣嗡嗡的議論聲，像一群蒼蠅在耳邊亂飛。
「黑豹幾點上場？」
一個粗獷的聲音問道。
「再過一會兒，壓軸戲嘛，肯定得最後上。」
另一個聲音回答。
「對手是誰啊？這次不會又是那個什麼……泰山吧？」
「誰知道呢，反正誰上都一樣，沒人打得過黑豹。」
一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都買了黑豹贏，穩賺不賠！」
「屁！黑豹贏率太低了，賺個毛線！」
有人反駁。
「沒辦法，誰讓人家厲害呢？」
K本來還想著怎麼找人，聽到「黑豹」兩個字，心頭一動，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秦雙。
秦雙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卡爾南德語氣中帶著玩味：「想玩就玩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艾斯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但隨即又想起什麼，有些猶豫地開口：「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雙打斷了：「可是什麼？沒錢了？」
艾斯猛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暴露了此行的真實目的並非單純的娛樂。
他趕緊順著秦雙的話往下接，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沒錢了，上次都花光了。」
他身旁的卡爾南德輕笑一聲，像是早有準備。
他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
上面印著一個複雜的金色符號，像某種古老的圖騰，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卡爾南德在艾斯面前晃了晃，語氣帶著戲謔：「你也叫我叔叔，這個，送你玩玩。」
K的眼睛瞬間亮了，像餓狼看到了肥肉，伸手就要搶過來：「哎呦，給我看看！」
卡爾南德靈活地一縮手，卡片消失在掌心：「想得美，這是給艾斯的，你算什麼。」
他轉頭看向艾斯，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深意。
「拿著吧，輸了算我的，贏了……就當是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