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慕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些年，你去哪裡了？」
秦雙笑了笑。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
周嘉慕也明白秦雙的意思，沒有再糾結於過去的話題。
她款款走下樓梯，在兩人對面坐下，優雅地翹起腿。
問道：「說吧，兩位今天來是有什麼事？」
秦雙剛想開口，卻被尚天逸悄悄拉了一下，示意他看向周老爺子。
周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眼神卻很好，看到兩人的互動。
他直接裝作若無其事地喝著茶，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留意著秦雙。
周嘉慕看到兩人的小動作，哪裡還不明白他們在顧忌什麼？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準備開口讓父親迴避一下，卻被秦雙攔住了。
「周醫生，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的。」
秦雙決定開門見山。
聽到秦雙的話，周老爺子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原本準備起身的他，又不動聲色地坐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不認識的男人，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求到自己女兒頭上。
秦雙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周醫生，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想請您為一個人做一場手術。」
周嘉慕秀眉微挑，放下手中的茶杯，饒有興致地問道。
「哦？什麼手術，讓你不惜親自登門拜訪？說來聽聽。」
秦雙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是關於孫老將軍的……」
聽到「孫老將軍」五個字，原本安靜喝茶的周老爺子突然插話進來。
語氣刻薄：「喲，那老傢伙終於不行了？一把年紀了，也該歇歇了。」
雖然嘴上刻薄，但周老爺子言語間還是流露出幾分關心。
只是，在場的人除了周嘉慕，都沒聽出來。
尚天逸心裡咯噔一下，只覺的兩個人要被狠狠拒絕了。
他偷偷瞥了眼秦雙，卻見他面色如常，似乎並沒有把周老爺子的話放在心上。
秦雙不理會周老爺子突兀的插話。
目光真誠地望向周嘉慕，語氣沉穩而冷靜，將孫老將軍的病情娓娓道來。
他刻意忽略了兩家的恩怨，只是從專業的角度，詳細描述了病症。
以及他觀察到的各項身體指標。
周嘉慕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雖然秦雙說的隱晦，但她還是聽明白了，孫老將軍的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情況就是這樣，周醫生，您看……」
秦雙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周嘉慕，等待她的回覆。
他知道，以周嘉慕的醫術和經驗，一定能明白這台手術的難度和風險。
良久的沉默後，周嘉慕輕嘆一聲。
「秦先生，恕我直言，孫老先生的病情十分複雜，而且年紀大了，身體機能退化嚴重，手術的成功率非常低……」
周嘉慕語氣沉重，這台手術，稍有不慎，就可能是在拿手術刀結束一位老人的生命。
「我知道。」
秦雙點點頭，沒有絲毫的意外，仿佛早就預料到周嘉慕會這麼說。
「但如果不做手術，孫老先生恐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周嘉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她抬頭看向秦雙，然後視線再次轉到尚天逸身上。
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你沒有對他說過我們兩家的恩怨吧？」
聽到這句話，周老爺子的目光也看向了尚天逸。
尚天逸被周家父女倆盯得冷汗直冒，尷尬地搓了搓手，乾笑道。
「哈哈，周爺爺，你看我像那種搬弄是非的人嗎？」
秦雙見狀，微微一笑，主動替尚天逸解圍。
「周醫生，周老先生，關於這件事我略有耳聞。」
「哦？」
周老爺子吹了吹茶杯里漂浮的茶葉，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精光。
「既然如此，那你還敢來？」
周老爺子這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尚天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然而，秦雙卻神色不變，他看向周嘉慕，語氣平靜。
「我只是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問周醫生的，而且我信她。」
聽到秦雙的話，周嘉慕心神一震。
這的確不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信任」。
這些年，憑藉著高超的醫術和周家在南城的聲望。
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可那些話語，大多帶著或諂媚或討好的意味。
唯獨秦雙，他的語氣真誠，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周老爺子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最終沒有說話。
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只有茶水偶爾發出的輕微聲響。
沉默許久，周嘉慕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手術，你也會參與嗎？」
秦雙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周嘉慕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並沒有問秦雙參與手術的原因，也沒有問他這些年是否有丟掉醫術。
只是乾脆利落地說道：「好，我沒意見。你們去問問孫家吧，如果他們同意，可以隨時通知我。」
「周阿姨，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尚天逸興奮地跳了起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周嘉慕聽到「周阿姨」三個字，臉色瞬間一僵。
她冷冷地瞥了尚天逸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寒意：「管家，送客。」
尚天逸本來想解釋點什麼補救一下自己「周阿姨」的口誤。
但周嘉慕凌厲的眼神讓他把話憋了回去。
眼看管家已經走上前來禮貌地請兩人出去。
他只能尷尬地朝秦雙笑了笑，跟著管家離開了。
從周家出來，兩人再次回到孫家。
這次，孫家比之前冷清了許多。
「雙哥，您看這……」
尚天逸擔心自己惹惱了周慕嘉他反悔了。
「不急，孫先生呢？」
秦雙淡定地回答。
「志明跟著錢老送我爸去醫院了。」
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說話的是個穿著素雅旗袍的女人，眉眼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韻。
只是此時臉色不太好看，眼角還帶著淚痕，想來是為孫老將軍的病情憂心忡忡。
她正是孫志明的妻子，也就是尚天逸的母親。
「雙哥，這位就是孫伯伯的妻子，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