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可不是他能摻和的。
秦雙朝地上努了努嘴，淡淡道：「抬走。」
艾斯的手下訓練有素，立刻兩人一組，將屍體抬了起來。
白布蓋著，卻依然能看出底下人形的輪廓，滲出的血跡在白布上暈染開來，像一朵詭異的紅花。
程夢一言不發，亦步亦趨地跟在秦雙身後，低著頭，似乎想把自己藏進陰影里。
一行人走出酒店，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群的目光。
小酒店地處鬧市，此刻正是人流高峰期。
剛才的騷動早就驚動了附近的居民和路人，此刻都聚集在酒店門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我聽說死人了！誰啊，這麼大膽？」
「嘖嘖，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殺人！」
「出來了出來了！快看！」
人群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伴隨著各種猜測和臆想。
當看到侍衛們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出來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屍體被迅速地放進一輛黑色轎車，車窗貼著深色的膜，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人群的嘈雜：「你們看那個，像不像程醫師？」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程夢。
程夢下意識地想躲避這些探究的目光，卻無處可藏。
「好像還真是……不過，她臉上怎麼受傷了？」
「侯爵的養女不在侯爵府，怎麼會住這種小地方？」
程夢聽到這些議論，猛地扭過頭，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一扭頭，她脖頸上的勒痕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那清晰的指印，觸目驚心。
這下，人群炸開了鍋。
「天吶！真的是程醫師！她脖子上……那是被人掐的嗎？」
「誰這麼大膽，敢對侯爵的養女下手？」
「難道是因為侯爵死了，仇家尋仇來了？」
「不會是皇室……」
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越說越離譜。
艾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負責維持秩序的侍衛。
侍衛們立刻會意，開始驅散人群。
「都散了！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別在這裡瞎議論！小心惹禍上身！」
侍衛們粗暴地推搡著人群，總算勉強將人群驅散。
秦雙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程夢和一臉怒氣的艾斯，不咸不淡道：「先回去。」
程夢點點頭，率先坐進了車裡。
秦雙跟著坐進去，艾斯則坐進了另一輛車。
車隊緩緩啟動，駛離了喧鬧的街道。
程夢坐在車裡，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剛才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噩夢，讓她感到窒息。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一陣刺痛傳來，也讓她想起那個男人的眼神，冰冷，無情，就像一條毒蛇，讓她不寒而慄。
她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秦雙，你說……會是誰？」
秦雙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聽到程夢的問話，他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誰知道呢？只許你想殺別人，別人不能來殺你？」
程夢臉色一僵，嘴唇囁嚅著：「娜塞莉亞……一定是她，除了她還能有誰？」
秦雙沒接她的話茬，反而淡淡地問：「他們怎麼找到你的？」
程夢臉上閃過尷尬，支支吾吾地說：「那個…黑人先生把我扔在這兒就不管了……我，我一個人呆了兩天，覺得沒事了，就…就戴著帽子出去溜達……」
秦雙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看得程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蠢到家了，居然以為躲在小旅館裡就能萬事大吉。
「今天呢？」
秦雙繼續追問，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一直在房間裡等……」
程夢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後有人敲門，我以為是你，就開了……結果，結果那個男人衝上來就勒住我……」
「哦。」
秦雙淡淡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樣子。
程夢更加心虛了，小心翼翼地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王宮。」
「啊？」
程夢猛地抬頭，下意識地拒絕。
「我…我這樣不方便過去吧……」
她現在的身份這麼尷尬，怎麼見人？
「那你想去哪兒？」
秦雙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程夢啞口無言。她還能去哪兒？
除了王宮，她在這個國家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連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放心，你在維蘭德爾那裡已經過了明路。」
秦雙看出她的窘迫，語氣緩和了一些。
程夢這才想起在宴會上的事，小聲嘀咕道：「那艾斯……」
「你剛剛沒看到？他都沒正眼瞧你一眼。」
秦雙語氣中帶著嘲諷，「你啊，就別去他面前晃悠了，省得自取其辱。」
程夢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兩旁的建築漸漸從現代化的樓房變成了古典的歐式宮殿。
金色的尖頂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彰顯著皇室的威嚴和奢華。
王宮門口，衛兵們身穿筆挺的制服，手持長槍，一絲不苟地站崗。
看到秦雙的車隊駛來，立刻敬禮放行。
程夢坐在車裡，緊張地握緊了雙手，手心裡全是汗。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車子停穩後，秦雙率先下車。
程夢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跟著秦雙走進了金碧輝煌的王宮。
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
維蘭德爾正坐在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面，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眉頭緊鎖。
看到秦雙和程夢進來，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秦，你回來了。」
秦雙隨意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姿態閒適，猶如在自己家裡一樣。
維蘭德爾的目光落在程夢身上，微微頷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們既然看到你把程醫師帶走。」
維蘭德爾打破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