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終於完成了這項工作，長舒一口氣，將文件打包發送給了許飛舟。
幾乎是秒回，許飛舟發來消息：「陳醫生，資料已收到，非常感謝！只是……」
陳飛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又出什麼么蛾子吧？
他點開信息：「署名這邊，寫的是『秦氏研究室』，您不用您的名字嗎？」
陳飛看了一眼，回復道：「沒問題。」
對話框裡出現了一個「OK」的表情包，之後便沒了動靜。
陳飛關掉對話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白慕雲打來的。
「陳飛，事情有眉目了。」
白慕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
「搞秦家海外產業的，主要是林家。」
「他們背後不知道攀上了哪個大佬，最近好項目跟蒼蠅聞到屎一樣，嗡嗡嗡地全飛過去了。」
陳飛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林家在海外經營多年，根基深厚，搞秦家的海外產業也在意料之中。
「不過……」
白慕雲頓了頓。
「陳飛，我查到林家和秦老爺子以前關係挺好的，怎麼突然就下這麼重的手呢？」
陳飛嗤笑一聲，腦海中浮現出林老爺子那張道貌岸然的臉。
當初他就感覺對方不對勁，現在對秦家下手，這事他還真不感覺意外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陳飛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
「也是。」
白慕雲感嘆道。
「不過陳飛，林家背後那個大佬，我這邊還沒查到是誰，您有什麼線索嗎？」
陳飛沉吟片刻，「暫時還沒有。」
「暫時沒有線索？那可就難辦了。」
白慕雲語氣凝重。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電流的滋滋聲偶爾打破這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白慕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一轉，帶著神秘。
「陳飛，你先看看情況，如果實在搞不定……」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吊足了陳飛的胃口。
「別忘了，還有我們家呢！」
這句話說的對頭不對尾的，在陳飛耳邊轟然炸響。
白家？白家不是Y市的嗎？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想開口詢問，電話那頭卻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白慕雲這小子，又搞什麼鬼？
陳飛無奈地放下手機，眉頭緊鎖。
這小子說話總是神神秘秘的。
真讓人抓心撓肝的。
白慕雲掛斷電話後，立刻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喂，臭小子，捨得想起你爺爺我了？」
此刻，白家老宅，白老爺子白敘陽手裡提著個鳥籠，哼著小曲兒，優哉游哉地往屋裡走。
籠子裡，一隻畫眉鳥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似乎在抗議被拎著顛簸。
他今天跟老朋友殺了幾盤棋，贏了個盆滿缽滿，心情自然是格外舒暢。
「爺爺，我有事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慕雲語氣嚴肅，沒有了跟陳飛說話時的吊兒郎當。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
白敘陽走到藤椅旁坐下，輕輕晃動著鳥籠，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
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這么正經，肯定有事求他。
「是關於陳飛的事……」
白慕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林家背後那個神秘大佬的難纏。
白老爺子聽完後，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思考什麼。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畫眉鳥的叫聲和白老爺子敲擊鳥籠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有節奏感。
「林家啊……」
白敘陽拉長了聲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鳥籠，那隻畫眉鳥被他敲得更煩躁了，撲騰得更厲害了。
「這林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老了老了，腦子瓦特了？」
白慕雲被這語氣弄得有點懵，老爺子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只好硬著頭皮，直奔主題：「爺爺，當初您在江都留下的那些人，都撤回去了嗎？」
「撤回去？當然撤回去了，咱們白家又不在江都發展，留那些人吃乾飯啊？」
白敘陽吹鬍子瞪眼，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白慕雲一聽，得，老爺子這是真沒轍了。
他剛想說「打擾了」，就聽到白敘陽略帶嘲諷的聲音：「怎麼？這就放棄了？你小子能不能動動腦子？」
「動了啊，這不才找您老人家嘛！」
白慕雲有點委屈巴巴的。
白敘陽被他這語氣氣笑了。
「你動腦子了？你動哪塊腦子了？屁股上的嗎？」
他頓了頓，沒等白慕雲反駁，又問：「陳飛那小子，幫江家老爺子治病的事兒，怎麼樣了？」
「哦，治好了，剛回江都。」
白慕雲老老實實地回答。
「治好了？然後呢？」
白敘陽語氣意味深長。
「然後……然後就回來了啊。」
白慕雲一頭霧水。
白敘陽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你小子，真是個榆木腦袋！治好了就完了？」
「報酬呢？好處呢？你讓他光治病，不收錢啊？你們真的當活菩薩去了？」
白慕雲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可不是嘛！
他們白家年年那麼多大人物上趕著巴結，不就是為了「報答」當年老爺子隨手幫的小忙嗎？
陳飛這小子醫術逆天，卻光治病，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但凡他稍微利用一下，秦家這點事兒，還不是那些人一句話的事兒？
看到白慕雲終於開竅了，白敘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行了，地址我發你手機上，這幾個人，當年都欠白家一份人情，你讓陳飛小子去找他們，就說是我說的。」
白慕雲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上那一串地址，心中一陣激動。
我就說，我們白家肯定有辦法啊！
而此時此刻的陳飛確實沒料到白慕雲會直接去找他爺爺。
他剛掛電話，走到窗邊，無意間瞥見樓下停著秦冰韻那輛紅色跑車。
或許是冥冥中的感應，秦冰韻也正好抬頭，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陳飛還沒來得及細想，手機就嗡嗡作響。
「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