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愣了一下，隨即自嘲地笑了笑：「恨？談不上。都過去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陳飛的眼神卻閃過複雜的情緒。
程喜兒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我知道，當年是我家裡對不起你……」
陳飛不想聽程喜兒的解釋，他揮了揮手，語氣中帶著不耐煩。
「都過去了。」
「過去了？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程喜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歇斯底里，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卻倔強地沒有流下來。
陳飛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語氣冷淡。
「我朋友在裡面，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程喜兒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陳飛，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中帶著顫抖。
「如果……如果剛剛那個男人沒有過來，你……你是不是也不會過來？」
陳飛沒有絲毫猶豫，「是。」
程喜兒的身體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陳飛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莫名地煩躁。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有些不耐煩，「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程喜兒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突然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陳飛。
陳飛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鑽入鼻腔。
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她，卻感覺程喜兒踮起腳尖，似乎想要吻他。
陳飛面色一變，猛地推開了程喜兒，語氣冰冷，「程喜兒，你又想幹什麼？」
程喜兒踉蹌後退了幾步，臉上閃過難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陳飛步步緊逼，語氣咄咄逼人。
「當初你用自己求我爺爺救你媽，然後呢？現在又是用自己做什麼交易？」
程喜兒不可置信地看著陳飛，眼中充滿了受傷和委屈，「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難道我說錯了嗎？」
陳飛冷笑一聲。
「程喜兒，當初你們一家都離開江都了，那就不要再回來了。而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陳飛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程喜兒站在原地，看著陳飛決絕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捂著嘴，無聲地哭泣著，肩膀不停地顫抖。
陳飛也不理會身後程喜兒哭得梨花帶雨，一腳踹在路邊的梧桐樹上。
枯葉簌簌落下，像極了此刻他心中紛亂的思緒。
媽的，這女人還有臉哭？
當初她家裡做出那種事情的時候他都放過他們了。
「呸！」
陳飛啐了一口，腦海中浮現出高中時的場景……
陳家那時還是江都第一豪門，高聳的大門，雕樑畫棟的別墅，來來往往的豪車，彰顯著陳家的權勢和地位。
陳飛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放學回家，他徑直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準備回房間打遊戲。
「哎，等等！」
一個細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飛不耐煩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誰？鬼鬼祟祟的！」
陳飛提高了音量，依舊沒人回應。
他聳了聳肩，轉身繼續走。
沒走幾步，那細微的「哎」聲再次響起，這次似乎更近了。
陳飛猛地轉身，還是沒看到人影，只有幾株修剪整齊的灌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裝神弄鬼！」
陳飛心中升起惱火，這要是放在外面，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可這是陳家，老爺子最煩他惹事，要是被他知道，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陳飛放慢腳步，假裝沒發現，心裡卻盤算著怎麼揪出這個躲躲藏藏的傢伙。
他故意停下來繫鞋帶，餘光掃視著周圍。
果然，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灌木叢後探出頭來，卻又在他抬頭的瞬間迅速縮了回去。
「呵，小樣兒，跟我玩捉迷藏？」
陳飛冷笑一聲，徑直朝灌木叢走去。
「別過來！」
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從灌木叢里傳出來。
陳飛不理會，一把撥開灌木，揪出了躲在裡面的「小尾巴」。
那是一個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女孩，鏡片後的眼睛紅腫著，像是哭了好久。
身上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顯然是同校的。
不過，陳飛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誰啊？跟蹤我幹什麼？」
陳飛語氣不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女孩被他嚇了一跳，瑟縮著肩膀，眼鏡都差點掉下來，「我…我……」
「我什麼我？說話！」
陳飛有些不耐煩。
陳老爺子雖然成天在他耳邊念叨「要謙虛，不要恃強凌弱」，但陳飛是誰？
江都陳家大少爺！
誰敢惹他？
女孩被他兇狠的樣子嚇得眼淚汪汪，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飛作勢要把她推倒。
「別…別…」
女孩終於哭出聲來。
「我是…我是程喜兒…」
程喜兒？
這名字……
陳飛猛地想起，這丫頭不就是年年霸占年級第一的超級學霸嗎？
平時低調得很，存在感極低，陳飛也只在學校的光榮榜上見過她的名字。
今天居然躲在自己家灌木叢里哭？
陳飛感覺有點意思了，這反差感讓他來了點興致。
「你跟著我幹嘛？」
陳飛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帶著好奇。
程喜兒低著頭，眼鏡片反著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過了半晌，她才怯生生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蠅：「陳…陳少，請問…你爺爺治病…要多少錢？」
又是來找老爺子看病的。
陳飛頓時興趣索然，這年頭，想巴結他爺爺的人多了去了，什麼奇葩理由都有。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陳家醫館問不就得了？問我幹嘛？」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走人。
「陳少，等等！」
程喜兒一把拉住陳飛的衣角，語氣急促。
「我…我媽媽病得很重，我去醫館問過了，他們說陳老先生最近太忙，沒空……」
陳飛皺了皺眉：「沒空就是沒空，你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會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