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令顫抖著聲音，將江辰的話又複述了一遍，語氣中充滿了懇求。
白老先生靜靜地聽著，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團，不時發出幾聲沉重的嘆息。
他知道江老先生在軍中的地位，也理解江家此刻的焦急，但他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江啊…唉…」
白老先生長嘆一聲。
「老江這病，難啊。葉百草那老傢伙推薦我來，他也真是…」
他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無奈。
「這九轉還魂針，是我師父傳下來的，我當年都沒能走到最後一針，何況現在一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嘍。」
「去一趟林城，我這條老命怕是都得交代在路上。」
病房裡一片寂靜，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
每個人都明白白老先生說的是實話，希望的火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江司令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無力地張了張嘴，想說一句謝謝，卻發現嗓子乾澀，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白敘陽，也就是白慕雲的爺爺，突然開口了。
「爸，您覺得…我小師叔怎麼樣？」
白老先生聞言，渾濁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亮光。
「你說…我師弟？對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
「這小子或許真行！他盡得我師父真傳，醫術比我當年還要高明！」
他連忙對著電話說道。
「江司令，您先別急！我還有個小師弟，醫術非常高明！或許他能救老江！」
江司令好似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連忙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急切地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在哪裡？我馬上派人去接！」
白老先生略一思索，看向白敘陽，「慕雲那小子，是不是最近去找小飛了？」
白敘陽點了點頭，「是的，聽說他們開公司的事情遇到點問題，找小飛商量去了。」
就在這沉寂的氛圍中，一直沉默不語的江辰，像是突然被電擊中一般，猛地直起了身子。
「慕雲…小飛…」
他喃喃自語，這兩個名字如同炸開的煙花，在他腦海里閃耀著。
他猛地想起那兩個人，白慕雲和陳飛，不正是這兩個名字嗎？！
「白…白老，您說的…慕雲，是不是…白慕雲？小飛…是…是陳飛？」
江辰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難以置信的希冀。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白敘陽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對啊，江少，你認識他們？真是巧了！」
「不過，你們不是在林城嗎？他們是在江都啊，你們怎麼會見過？」
確認是自己認識的那兩個人以後，江辰整個人僵住了，像一尊石像。
他看看面色沉重的父親，又看看焦急的母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柳如煙見兒子這副模樣，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這孩子，愣著幹什麼！快說啊！」
江辰這才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開口：「爸…您還記得…周助理的事情嗎？」
江司令當然記得周希震的事情，那可真是毀他三觀。
他疑惑地看著兒子，不明白這和眼下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當初…當初周助理…買回來…輸血的…是…是陳飛的表妹！」
江辰一口氣說完，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病房裡炸響。
電話那頭的白敘陽和白老先生也聽到了，兩人都愣住了。
「什麼？！陳飛的表妹？這麼說…陳飛和慕雲都在林城？！」
白老先生激動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帶著難以置信。
「你們這…繞這麼大個彎子幹什麼！直接去找我師弟啊！」
白敘陽也反應過來，語氣中帶著責備。
「就是啊，江少，你認識我們小師叔怎麼不早說！現在這弄的！」
江司令此時也明白了過來，他一把搶過電話，語氣急切。
「白老，您說的是真的？那個陳飛您師弟真的能救我父親？」
「我那師弟盡得我師父真傳，醫術比我還要高明！他要是出手，可能能走到最後一針！」
白老先生語氣肯定，帶著驕傲。
江司令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連聲道謝。
「謝謝白老！謝謝白先生！大恩不言謝，以後白家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掛斷了電話，生怕白老反悔似的。
嘟嘟的忙音傳來，白敘陽看著手裡的話筒，又抬頭看看自家老爺子，一臉的忐忑。
「爸，咱們這…自作主張的，萬一小師叔也治不好，回頭怪罪下來…」
話還沒說完，白老先生一個巴掌就呼在了他頭上。
「你個臭小子！現在才想起來？早幹嘛去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早點說！」
白敘陽捂著其實並不怎麼疼的頭，小聲嘟囔：「這不是…剛想起來嘛…」
一把年紀了還要被老爹打，他感覺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想起來？現在想起來有個屁用！」
白老先生吹鬍子瞪眼。
「趕緊的，給慕雲那小子打個電話，先探探口風，要是小飛不願意，我再給小江回個電話，讓他們別去打擾小飛。」
「哎！」
白敘陽連忙應了一聲，拿起手機就準備撥號。
「等等！」
白老先生突然喊停，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手機。
「你用這個打，我還有個電話要打。」
說著，指了指書房角落裡的一個老式柜子。
「去，把裡面那個小本子拿來。」
白敘陽雖然滿腹疑惑，但也不敢多問，乖乖地去翻找小本子。
這柜子平時都是鎖著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老爺子用。
很快，一個黑色皮質的小本子就被翻了出來，上面落滿了灰塵，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白老先生接過本子，戴上老花鏡，仔細地翻找起來。
白敘陽也不敢打擾，乖乖地站在一旁，心裡卻像貓抓似的，好奇老爺子神神秘秘地要打給誰。
終於，白老先生停了下來，指著其中一頁說道：「就是這個號碼，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