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陳醫生！」
陳飛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警衛服的精瘦年輕人正朝他跑來，正是老首長身邊的警衛員小於。
「小於？你怎麼也在這兒？」
陳飛有些意外。
小於跑到陳飛面前，喘著粗氣說：「您忘了，我不是去查翠花嬸子家的事情了。陳醫生，您這是……」
「我去石頭坡，那破廟。」
陳飛言簡意賅。
小於瞪大了眼睛：「您知道大毛二毛在哪兒？」
陳飛挑了挑眉：「怎麼，你也知道？」
小於連忙點頭：「我剛跟村里人打聽了一圈，都說翠花嬸子那倆兒子最近天天在破廟裡賭錢，而且……還逢賭必贏！」
陳飛心中一動，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大毛二毛是什麼德行，剛剛桂香也說了，逢賭必輸，怎麼現在又變了？
突然轉運，其中肯定有貓膩。
小於繼續說道：「我去了趟村裡的小賣鋪，老闆娘說，這兄弟倆這兩天花錢大手大腳的，跟變了個人似的。老闆娘還打趣他們，是不是翠花嬸子在宋叔家賺得多，結果二毛梗著脖子說，是自己賺的！那口氣，神氣得很！」
他說著，模仿了一下二毛趾高氣昂的樣子，逗得陳飛差點笑出聲。
「那個大毛倒是比他弟弟機靈點，趕緊把二毛拉走了。」
小於補充道。
「我琢磨著這事兒不對勁，正想去破廟看看，沒想到在這兒碰上您了。」
陳飛點點頭：「看來咱們想到一塊去了。一起走吧，看看這倆小子到底搞什麼鬼。」
兩人並肩而行，小於打開了手電筒，照亮前方的路。
山路崎嶇，兩人走得小心翼翼。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看到遠處山坡上，一座破敗的廟宇隱約可見。
「就是那兒了。」
小於指著破廟說道。
兩人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廟門半掩著，裡面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和骰子碰撞的聲音。
陳飛和小於對視一眼，輕輕推開了廟門。
廟內的情景讓兩人都愣住了。
裡面煙霧繚繞，汗臭味、劣質菸草味混雜在一起，熏得陳飛直皺眉。
大毛二毛面前的鈔票已經堆成小山，這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財神爺下凡了呢。
可陳飛心裡清楚，這錢來得蹊蹺。
二毛搖骰子的動作越來越熟練，幾乎每次都能押中，贏得周圍賭徒一片喝彩。
他臉上得意洋洋，時不時還朝周圍的人挑釁地揚揚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陳飛注意到，每次搖骰子之前，二毛都會不著痕跡地搓一下手指。
這細微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或許沒什麼，但在陳飛眼裡，卻充滿了貓膩。
他用眼神示意小於，小於心領神會，裝作不經意地走到二毛身後的一個男人身上，直接渾水摸魚的把男人往前撞的趔趄了一下，男人猛地撞在二毛身上。
二毛被撞了，嘴裡罵罵咧咧：「你他媽眼瞎啊！」
男人輸的紅了眼，頭都沒回，也衝著二毛吼。
「他媽的有人撞我！」
小於在後面連忙道歉，而陳飛趁機擠進去，在二毛身上摸索了一番，果然。
從他口袋裡摸到一個特製的骰子，入手沉甸甸的，明顯灌了鉛。
陳飛拿著骰子退出了人群，掂量了一下，嘴角露出冷笑。
看到小於過來了以後，他把骰子遞給了小於，小於也發現了中間的端倪。
這兄弟倆，還真是膽大包天。
賭局繼續進行，周圍的氣氛越來越熱烈，賭徒們的眼睛都紅了，不斷地往裡砸錢。
大毛二毛贏的錢越來越多，周圍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這倆小子，今天是走了狗屎運了吧？」
「不對勁啊，怎麼每次都能贏？」
「不會是出老千吧？」
有人開始懷疑，但更多的人被貪婪蒙蔽了雙眼。
「老子今天就跟著你倆小子押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將手裡的錢全部壓在了大毛的點數上。
二毛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一把摟過小山似的鈔票：「承讓承讓！看來今天財神爺站在我這邊！」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際，骰盅打開——三個「一」，赫然入目。
「什麼？！」
壯漢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再次看向骰盅。
確認自己沒看錯。周圍的賭徒們也炸開了鍋。
「見鬼了！這小子剛才不是神得很嗎？」
「邪門了，我可是跟著他押了不少錢啊！」
「媽的，不會是故意耍我們吧？」
壯漢粗喘著氣，一把抓住大毛的衣領。
「你小子搞什麼鬼？剛才還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輸了？」
大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哆嗦，眼神飄忽地看向二毛，兄弟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裝作無辜地攤開雙手：「大哥，這玩意兒全憑運氣，誰知道下一把會是什麼呢？願賭服輸嘛！」
壯漢雖然心中懷疑，但看著周圍人並沒有附和他，也只得悻悻地鬆開手，嘴裡罵罵咧咧地坐了回去。
小於湊近陳飛，壓低聲音說道：「飛哥，你看，這倆小子果然有問題！估計是故意輸一把，穩住這些賭鬼。」
陳飛微微頷首，眼神銳利地盯著大毛二毛，心中暗道：這倆小子，玩得還挺花。
他心裡清楚，大毛二毛這招「欲擒故縱」玩得相當高明，既打消了旁人的疑慮，又避免了贏太多引人注目。
可他們卻不知，這一切都在陳飛的掌控之中。
就在這時，一個瘦猴似的男人，眼神閃爍地掃過人群，最後落在了陳飛和小於身上。
他注意到兩個人根本沒下過注，更別提其中有一個人身上穿的很像警裝。
他頓時臉色大變，扯著尖細的嗓子大喊：「條子來了！條子來了！快跑！」
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如同炸雷一般，瞬間引爆了整個破廟。
賭徒們驚慌失措，如同沒頭的蒼蠅般四處亂竄，場面一片混亂。
有人撞翻了桌子，有人踩踏著地上的鈔票，還有人拼命地往廟門外擠。
「媽的！條子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快跑！被抓了就完了！」
叫喊聲、咒罵聲、桌椅翻倒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