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
他看了一眼砂鍋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藥湯,又不好現在就走。
「你們去跟宋老說一聲,讓他先派兩個人去看看,嬸子那邊需要幫忙不。」
小關和小於一聽,也知道事情緊急。
小關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堂屋跑。
小於則留了下來,看著陳飛說道:「陳醫生,我幫您看著火,您也去看看吧。」
陳飛感激地看了小於一眼,「謝了!」說完,也快步走出了廚房。
火災現場亂成一團,濃煙滾滾,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王翠花家是一棟普通的磚瓦房,此時屋頂已經被燒穿了一個大洞。
火舌貪婪地舔舐著房梁,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讓人心驚肉跳。
村民們拿著水桶、臉盆,甚至鋤頭、鐵鍬,奮力地潑水滅火。
可是火勢太大,這點水根本無濟於事,反而被火舌逼得連連後退。
陳飛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混亂的景象。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哭得撕心裂肺的王翠花。
「我的家啊!這可咋辦啊!」
陳飛心裡一沉,連忙擠進人群,走到王翠花身邊。
「嬸子,別著急,人沒事就好,房子以後可以再蓋。」
王翠花一把抓住陳飛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醫生,俺家…俺家所有東西都在裡面啊!這…這可怎麼活啊!」
陳飛輕輕拍了拍王翠花的肩膀,安慰道:「嬸子,都會好起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火滅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村民們的滅火方式十分原始,效率低下。
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
就在這時,宋戰帶著兩個生面孔的小年輕也來了。
宋戰看到熊熊燃燒的房屋,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著火?」
陳飛也是剛過來,自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只知道救火要緊。
宋戰帶來的兩個年輕人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衝進人群,加入了滅火大軍。
然而,村民們大多拿著水桶臉盆潑水,效率極低,火勢反而越來越猛。
「這樣不行!」
宋戰擰著眉頭,濃煙嗆得他直咳嗽。
「這天乾物燥的,火勢蔓延開來,整個村子都得遭殃!」
陳飛也心急如焚。
王翠花家這房子燒了,以後住哪兒?
他腦中飛速運轉,猛然想起高中物理課上關於燃燒的知識點——隔絕氧氣!
「都別潑水了!」
陳飛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幾乎被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蓋過。
他擠到人群前面,指著不遠處一堆沙土,「快!把沙土鏟過來蓋住火源!」
村民們面面相覷,有人質疑道:「蓋土?那不是更燒得旺嗎?」
「聽我的!沙土可以隔絕氧氣,火燒不著!」
陳飛斬釘截鐵地說,他知道村里人都是沒怎麼上過學的,所以解釋著。
宋戰也反應過來,立刻指揮道:「小林,小岳,組織人手!一部分人繼續運水,一部分人去鏟沙土!」
兩個年輕人立刻行動起來,吆喝著村民們改變策略。
有些人將信將疑,但看到宋戰和小林小岳都這麼說了,也只好照做。
一時間,現場更加混亂起來。
有人扛著鋤頭鐵鍬去挖沙土,有人推著小推車來來回回運送,還有人繼續提著水桶,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塵土飛揚,混雜著嗆人的濃煙,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陳飛也加入了運送沙土的隊伍。
他個子高力氣大,一鏟子下去就是滿滿一鏟沙土,扛在肩上健步如飛,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宋戰也沒閒著,跟在陳飛身後,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全是灰撲撲的,但是沒有人在意。
沙土沉重地落在火焰上,發出「噗噗」的悶響,像一隻只大手捂住了火魔的嘴巴。
濃煙漸漸變小,火勢也逐漸得到了控制,不再像之前那樣張牙舞爪。
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味道,夾雜著泥土的腥氣,令人作嘔。
王翠花看到火勢被控制住,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癱坐在地上,低聲啜泣著。
她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她蓬亂的頭髮上沾滿了灰塵和草屑,臉上也滿是灰,看上去狼狽不堪。
陳飛扔下手裡的鐵鍬,走到王翠花身邊,蹲下身子安慰道:「嬸子,沒事了,火滅了。」
他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看到火勢被控制住,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
王翠花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陳飛,哽咽著說:「陳醫生,謝謝你,要不是你,俺家就全燒沒了……」
陳飛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嬸子,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搶救出來的。」
宋戰也走了過來,對王翠花說道:「嬸子,你先別哭了,等火徹底熄滅了,我們再看看損失情況,村里會幫你想辦法的。」
他雖然語氣嚴肅,但眼神中卻帶著關切。
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火勢終於完全熄滅。
只剩下一些還在冒煙的房梁和燒焦的家具,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
村民們累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沾滿了灰塵和泥土,像一個個泥塑。
陳飛靠在一棵被燒焦的樹幹上,感覺渾身酸痛,口乾舌燥。
他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在混亂中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該死!」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時,宋戰走了過來,遞給他一瓶水,說道:「喝點水吧。」
陳飛接過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感覺舒服多了。
他抬頭看向宋戰,發現宋戰的臉上也滿是髒亂,頭髮也亂糟糟的,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這次多虧了你,陳飛。」
宋戰由衷地說道,「要不是你想到用沙土滅火,這火還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
陳飛笑了笑,說道:「我也是臨時想到的,我覺的我不說,你肯定下一秒也能想起。」
他還真不是商業互夸,確實是他剛說出口,第一個應和的就是宋戰。
宋戰也不多說什麼,兩個人都累得夠嗆。
他們看著王翠花的房屋,其實已經被燒的不剩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