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防盜門,按下電梯下行按鈕,任平生便聽安然急不可耐的催促他快說。
任平生警了眼安然,走進電梯,說:「事情太多,突然說起來,還真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就從我和韻兒的身份開始說吧,你猜猜韻兒在那邊是什麼身份?」
「視頻里的房間是不是宮殿?」
安然等了兩秒,見任平生不回答,知道任平生是在故意賣關子,吊她胃口,
便說:「如果是宮殿,那我猜南韻姐在那邊的身份是公主。」
「對也不對,韻兒曾經是公主,現在不是。」
安然眼中的碴光一亮,有種說不上來的興奮:「南韻姐真是公主?我就說南韻姐的氣質怎麼那麼好,原來南韻姐是公主,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看到真正的公主。南韻姐長得那麼漂亮,肯定是最受寵的公主吧?」
「你這個邏輯————長得漂亮和受寵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見過哪個長得不漂亮的受寵的?」
「說的跟你見過受寵公主似的。」
電梯抵達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任平生率先走出去。
「在大離最受寵的公主,是韻兒同父異母的妹妹,年齡比南韻小一歲還是兩歲來著,也就是她和我有婚約。韻兒長得比她漂亮,氣質也比她好,但韻兒是最不受寵的。
韻兒年僅五歲,就隨母親被打入冷宮,然後沒兩年,她母親就病死了,她一個人在冷宮裡生活了十幾年。」
「啊,這麼慘,皇帝為什麼要把南韻姐母親和南韻姐打入冷宮?」
「韻兒母親遭人陷害,說其用巫蠱害人,具體害誰,韻兒沒說,是誰陷害了韻兒母親,韻兒也沒說,她當時年齡那么小,應該也不清楚詳情,我也沒細問,
總之就是因為這事,她隨她母親被打入冷宮。」
安然憤憤不平道:「就算是這樣,那也不應該把南韻姐也打入冷宮啊,她當時那么小,這件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她母親的女兒,就是她在這件事裡最大的關係。」
「可她也是皇帝的女兒啊,皇帝做的也太過分了。」
「誰說不是呢,但事實就是如此,」任平生接著說,「在韻兒十三還是十四歲的時候,皇帝突然下旨放韻兒出冷宮,並封她為永安公主,你不要以為這是皇帝突然良心發現,他另有目的。」
安然猜測道:「他要利用南韻姐,拉攏權臣?」
「是和親,讓韻兒去跟匈奴和親,韻兒性子剛烈,她知道這個消息後,準備自盡。」
「然後呢?你救了南韻姐?」
任平生沒有回答安然的問題,問起另一個問題:「你猜我在那邊是什麼身份?
「你在那邊的身份有點難猜,可能性太多了,不過首先可以排除的是,你肯定不是皇帝的子侄,剩下的你有可能是冷宮裡的太監,宮裡的侍衛,邊關的小卒,商人家裡的贅婿,不,贅婿不可能,贅婿不能娶南韻姐。」
任平生無語道:「合著你就是拿你看的小說男主的身份,往我身上套是吧,
你就不能往好的身份套?」
「哪有好的身份,就算是世家公子,不是傻子,就是紈。」
安然露出在任平生看來十分欠揍的笑容,問:「你在那邊是傻子,還是紈?」
「是你個頭。」
迎著刺眼、熱辣的陽光,走到汽車旁,任平生說:「安全起見,我還是給你叫輛車吧,省得真讓你這個烏鴉嘴說中了,到時候我們倆全沒了,畫室還得靠你啊。」
「少來,我看你就是小氣,記恨我剛才說你在那邊是傻子,還是紈。」
安然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眼神嫌棄的望著任平生,微微搖頭,像是在說「你不行啊。」
任平生失笑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小氣。」
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車門,任平生剛坐進去,安然的催促聲已從副駕駛座傳來。
「別拖延時間,你在那邊是什麼身份?」
「我當時沒啥身份,僅是普普通通的太尉之子,」任平生系好安全帶,啟動汽車,說:「你知道太尉是什麼官職吧?就是三公之一,統帥諸將,掌天下兵馬。」
「難怪皇帝要把公主嫁給你,原來你在那邊是公子哥啊,」安然說,「然後呢?是不是你救了南韻姐?」
「是,在和親前的晚上,韻兒準備自盡,我偷溜進宮給她留了一張字條,讓她別急著自盡,然後等和親隊伍出了邊關,進入匈奴地界後,我帶人滅了接親的匈奴隊伍,和和親隊伍,將韻兒劫走。」
「英雄救美,美女因此愛上英雄,故事有點老套,但裡面的瓜很豐富,」安然說,「你和南韻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南韻姐還在冷宮的時候?你又不是冷宮裡的小太監,那個時候怎麼會認識南韻姐?」
「我在劫走韻幾前,我不認識韻兒,我會劫走韻兒,只是因為我需要劫走韻兒。」
「瓜果然很豐富。」
安然眼中的碴光愈發璀璨:「詳細說說。"
「經常穿越的人都知道,穿越者必然會有金手指,我當時的金手指是現階段流行的系統,」任平生說,「我的那個系統不出意外,應該是加點升級系統,就是能給自己、東西加點,令其升級。
於是,我就利用系統給自己升級,讓我有能力控制系統、改造系統,通過系統回來。
結合我目前知道的信息,我的那個系統的加點點數,應該是通過做任務獲得的。我當時已經能控制系統,編纂任務,
所以在知道皇帝要派公主與匈奴和親時,我就編纂了一個劫走和親公主的任務。據說韻兒對我計劃成功,返回現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韻兒我不僅回不來,還大概率會死。」
安然望著任平生的側臉,有些感慨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怎麼聽怎麼都像是你在胡說八道。」
「我第一次見韻兒,聽韻兒這樣說時,我也有跟你差不多的感覺,但事實就是如此。」
「然後呢?」安然不等任平生回答,繼續說:「你劫走南韻姐後,和南韻姐的朝夕相處中有了感情?然後,你就找皇帝解除了你和南韻姐妹妹的婚約?」
「面對強加在自己頭上的婚約?有哪個穿越者會將事情的主動權交給他人?
再者,我剛才說了我控制系統、改造系統的目的是為了通過系統回來,所以我在那邊二十年,目的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回來。」
任平生平靜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匪性:「你在意的婚約,對我而言就是一句廢話,我從來就沒有把婚約放在心上,別提像你想的那麼狗血,我和韻兒相愛,哭著喊著求皇帝解除我不想要婚約,成全我和韻兒,那得多廢物?
我當時劫走韻兒的自的,除了要完成我自己編纂的任務,還有另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
「這就回到我剛才的問題,韻兒的身份是什麼?」
任平生強調道:「我指的是韻兒現在的身份。」
安然心裡立即浮現出一個猜測,試問道:「南韻姐現在的身份是皇帝?」
「沒錯,我的另一個目的是擁立韻兒為帝,」任平生說,「韻兒成功登基後,我就回來了,然後韻兒過來找我,再然後就是現在-—-——」任平生接著說,「事情大致就是如此,怎麼樣,這個瓜夠不夠驚天動地?」
「夠。」
安然意猶未盡的說道:「不僅夠大,還有深挖的餘地。」
不過也正是因為瓜太大,可以深挖的地方太多,安然一時間不知該從何問起安然想了又想,問:「你回來除了付出喪失在大離記憶的代價,沒有付出其他代價?」
「喪失了在大離記憶的代價還不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有點好奇,你喪失記憶的話,怎麼會只喪失在那邊的記憶,這邊記憶卻沒有受損?」安然猜測道,「是因為你要回來,所以被不可描述的力量,清除了在那邊的記憶?」
「我回來前給我自己留下了一封信,信上透露出兩個信息,一個信息是系統並非我們以為的那樣,是我大腦產生異變後得到的一種異能,不過是以系統的形式展示出來。一個是讓我別試著找回大離的記憶。『
任平生說:「由此我推斷,我是故意捨棄大離的記憶。其實韻兒剛跟我說時,我就很奇怪,我連我在那邊練的內力都能毫無折損的保留下來,為什麼記憶不行?看過那封信後,我確定是我故意捨棄的。」
安然驚訝道:「還有內力?」
「我通過系統升級武功得到的,連帶著那邊世界發生了變化,其他人也能修煉出內力,巫蠱之術也變成真的了。」
「你等會給我展示下,」安然接著說,「你為什麼要捨棄大離的記憶?」
「看過《超體》吧?我之所以能掌控系統、改造系統,是因為我利用系統升級我的大腦,而這樣做的代價是,我逐步喪失人類應有的七情六慾,變得跟《超體》里的女主一樣,或者說我逐步達到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境界。」
任平生說:「在這種狀態下,我其實已經失去了回來的欲望,致使我回來的,是我在失去情感前,刻在靈魂里的執念,我當時只不過是在執行我未喪失情感前的命令。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是我了。
我回頭給你看看我給我自己留下的信,毫不誇張的說那封信看得我冷汗直冒,我都不敢確定我寫那封信是真心還是假意。」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要是帶著大離記憶回來,我勢必會受到大離記憶的影響,你們到時肯定會認為我性情大變。」
安然眼裡的碴光微淡,問:「你到那邊後,為什麼非要回來?"
任平生反問:「有機會回來,我為什麼不回來?我是帶著記憶胎生到大離的,大離對於我而言,只是一個陌生的外地。每個人在外奔波數十年,都想回到家鄉,不說當時,我現在都是這樣的心理。
除了這個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這邊的父母。我父母就我一個兒子,我死了,他們怎麼辦?他們都是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再生一個也來不及,我總不可能再有機會回來的情況下,不管他們,在那邊過我的逍遙日子。」
「也是,叔叔阿姨知道你遭遇車禍身亡,一定會很傷心。」
安然望著任平生的側臉,感慨道:「我現在開始佩服你了,我看的那麼多穿越小說里,很少有人會想著回來的,都是在那邊開闢自己的新生活,你倒好,不顧一切非要回來。」
「你也說了是小說,真遇到這事,我相信除了一些在這邊沒有牽掛的人,大部分人都會想回來。」
如果是我,我就不想-安然說:「想歸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掌控系統、改造系統,說起來輕鬆,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當時變的人不人、鬼不鬼,萬一失敗了,豈不是完了。」
「我在那邊是從五歲開始籌備的,準確說是我五歲才開始有能力準備,真正有這個想法,應該是我還在娘胎里的時候,跟你說個有意思的,我在那邊的家族有個獨一無二的優良傳統,你猜猜是什麼?」
「家族,好小眾、陌生的詞。"
「在這邊陌生,在大離司空見慣。我所在的任氏,是真正意義上的世家,傳承了一百多年,不對,用大離的定義,任氏當是氏族,而且還是老氏族。」
「那邊有很多氏族?」
「氏族先不急著說,你先猜猜任氏一族有什麼優良傳統?」
「你會這樣問,說明勤儉、節約是不沾邊的,」安然猜測道,「難不成是專情?」
「你倒是能猜,不過很可惜,你的猜測是錯誤的,任氏一族的優良傳統是造反。」
「造反?」
「對,隔代就造一次反,因此任氏一族榮獲造反世家的名頭。』
任平生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作為任氏的第八代傳人,且還是任氏的獨苗,
我將任氏一族的優良傳統發揮到了極致,我不僅五歲就開始準備造反,還準備以子代離。」
「以子代離?用你和南韻姐的孩子,代替南氏成為大離的皇族?」
「沒錯,這是那些傻-———-廟堂諸公的想法,他們以為我擁立韻兒為帝,與韻兒成親,是為了以子代離,實際上狗屁,我要是當皇帝,我需要用這麼low的辦法?」
聽著任平生話里話外流露出的不忿、不屑,安然突然發現任平生在大離的生活,或許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瀟灑、自在。
不說別的,就這個以子代離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看來在大離有很多人反對任平生和南韻結婚。
「有很多人反對你和南韻姐結婚?那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