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淺新的態度誠懇，於是他問：「是因為康華嗎？」
劉淺新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林老闆，意興確實希望能與華毅合作，但是……唉！」
文怡婷與林毅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問道：「劉總如果有困難，不妨說出來聽聽。」
劉淺新嘆了口氣：「實不相瞞，剛才接到康華的電話，他們明確表示，如果我們和華毅合作，他們將停止供應所有藥物給我們。」
意興超過六成的藥品依賴康華提供，一旦斷供，現有的客戶關係恐怕難以維繫。
文怡婷點頭表示理解。
林毅問：「難道沒有其他進貨渠道了嗎？」
劉淺新解釋說：「其他渠道並非不可行，但價格沒有優勢。」
事實上，不僅是意興，江城幾乎所有醫藥公司都依賴康華供貨，如同寄生在其下的小草，靠其施捨的陽光雨露生存。
如果選擇華毅而失去康華的貨源，他們的客戶會迅速流失。
林毅接著說：「劉總，你覺得華毅撐不下去？有了特效藥，華毅至少能和康華抗衡吧？」
他沒透露更多正在研發中的藥品信息，畢竟雙方尚未正式合作，有些事情不宜過早暴露。
若劉淺新得知華毅還在開發針對肺癌和白血病的特效藥，或許會更有信心與康華對抗。
「倒不是……」劉淺新有些尷尬，「只是……」
林毅打斷他：「只是擔心全押在這上面不穩妥？還是你自己也做不了主？」
劉淺新一時無言，顯然在內心掙扎。
林毅見狀，最後說道：「劉總，你難道不知道康華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聽到這話，劉淺新身體一震。
康華之所以有今日之成就，靠的是白血病特效藥的獨家生產許可。
正是這份授權，讓康華從小公司成長為如今的大企業。
如今，治療肝癌的新藥，就像當年治療白血病的特效藥一樣重要。
如果劉淺新今天選擇加入華毅，並且投身於肝癌新藥的研發。
誰又能保證他將來不能達到像康華那樣的成就呢？
想到這裡，劉淺新感到心跳加速。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劉淺新最終堅定地說：「林老闆，我決定加入這個項目。」
很快，劉淺新與華毅製藥合作的消息傳遍了康華。
不出所料，華貴陽對此非常不滿，並立即停止了對劉淺新公司的藥物供應。
正如劉淺新所預料的那樣，失去了藥物供應後，客戶們紛紛離開了。
在一個辦公室里，一位女士對著劉淺新大發雷霆。
「劉淺新，你這是在幹什麼？」
「康華和華毅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為什麼要插手？」
「你看，現在我們的客戶全都走了！」
劉淺新冷靜地回答：「你不懂這些事，不用多說。」
「我不懂？」女士憤怒地說，「你看我們的財務狀況！本來資金就緊張，現在更糟了，再過兩個月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以前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現在公司被你弄得一團糟，如果我們倒閉了，華毅會來救你嗎？」
「即使他們想幫忙，可他們自己也被康華針對，據說工廠時常停工，到時候你有什麼打算？」
儘管遭受妻子的責備，劉淺新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
「我們可以出售一些非核心資產，甚至放棄部分藥品的經銷權，這樣可以支撐更長的時間。」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可走，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會議室里，
林毅聽文怡婷匯報了最近幾個月的銷售情況。
「上市四個月以來，第一個月賣出了超過一萬瓶特效藥，
之後由於市場逐漸飽和，第二、第三、第四個月的銷量穩定在每月一萬五千瓶左右。
總計銷售額達到了八億三千萬元，扣除各項成本後，淨利潤約為一億六千萬元。」
林毅點了點頭，說道：「剛開始銷售確實很火爆，但即便之後簽約了更多的醫院，由於城市裡的患者數量有限，銷量也就趨於穩定了。」
「我們需要和園區協商，爭取租下整棟大樓，並擴大工廠規模。」
「同時也要加強保密措施。」
文怡婷認真地記錄下林毅的指示。
實際上，她早就意識到目前工廠的生產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如果不進行擴建，將無法滿足市場需求。
最後，林毅補充道：「另外，現在可以恢復對意新的供貨了。」
「明白了。」
「對了，實驗室里的白血病新藥進展如何了？」
「人體試驗階段已經順利完成，預計一個月內就能推向市場。」
一個月，這速度還算迅速。
一個月後，這款新藥將給江城的醫藥圈帶來不小的震動。
……
意新醫藥公司內。
自從與康華公司終止合作至今已有半月有餘，華毅公司的救命藥物卻遲遲未到。
即便是劉淺新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董事會上，幾位與劉淺新意見不合的董事開始對他發起攻擊。
「這麼重要的決定，你怎麼不提前和我們商量？」
「你以為自己是董事長就可以獨斷專行？」
「現在你看怎麼辦！康華不再供貨，華毅的新藥也沒影兒！」
「我看你是被林毅給騙了吧！」
「現在公司的業務量已經減少了八成，再過一周還沒貨，我們就徹底完蛋了！」
劉淺新臉色鐵青，沉默不語。
回想過去，是他一手將意新醫藥從無到有壯大起來，而這些董事，在公司成長的過程中幾乎毫無貢獻。
如今公司面臨困境，這些人卻紛紛跳出來指責他。
儘管心中憤懣，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爭執的時候。
「你說說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一位頭髮稀疏的男子質問道。此人向來是劉淺新在董事會上最大的對手。
若不是他的阻撓，意新醫藥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劉淺新簡短地回答：「等。」
「等？」那人仿佛聽見了天方夜譚，「等什麼，等倒閉嗎？」
劉淺新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想等，也可以。
這樣吧，我可以按照半月前的價格收購你的股份，你願意嗎？」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