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湖乃是前朝某位皇帝所建,乃是一個人工湖泊,從其他河流引水過來,湖水清澈,游魚清晰可見。
如今正是夏季,那湖裡的荷花盛開,和一些放到湖面的鄧船交相輝映,別是一番美景。
而這湛清湖周圍一圈,則是修建著各種建築,欣賞美景的涼亭,休息的客房,舉辦宴會的大空地等等,不一而足。
當年為了修建著湛清湖可謂是勞民傷財,自前朝覆滅之後,大魏建立,便把這原本的皇家園林開放。
當然,即便開放了,那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過來的,如今這湛清湖專門對外出租,用以舉行各種宴會。
還別說,每年都能掙到不少錢。
寧恕和劉知行到時,已經有不少和他們同齡的少年少女在這邊聚集,三三兩兩,交談甚歡。
寧恕看了一圈,忍不住感慨道:「這四皇子還真是捨得,這把全京城的年輕一輩都請來了吧?」
劉知行在旁邊笑道:「怎麼可能。」
「家裡沒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沒資格過來。」
「世子,走吧。」
劉知行略有些興奮,主動帶頭往裡走去。
四皇子應該把這周圍一片都給包了下來,前面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之上已經用木頭搭起了台子。
只不過台子上面沒什麼東西,大概是之後誰要在上面講話。
而空地上,已經擺好了很多桌椅,桌上已經放了一些糕點酒水,供人吃喝。
圍著空地一圈,則是擺滿了詩詞丹青。
說是賞畫,但看樣子今天賞的可不只是畫,文青那一套全都得都弄齊啊。
「對了,不是說有秦姑娘的畫麼?哪個是她的畫?」
寧恕對這些其實不怎麼感興趣,只是見劉知想如此推崇,好奇想看一看。
劉知行道:「秦姑娘的畫很特別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著,他環顧四周,然後猛然指向一邊:「世子快看那邊,那就是!」
寧恕順著劉知行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結果第一眼看到就繃不住了。
還真是特別到一眼就能看出來啊,在一眾寫意派裡面,竟然出現了幾幅寫實派!
寧恕對大魏繪畫界所知不多,但從現場其他作品也能看出來,目前還是以寫意的國畫為主,所畫的東西一般都是梅蘭竹菊,深山漁舟等等。
偏偏那個秦姑娘畫的,居然是一隻梨!
區別這麼大,想一眼不看到那也難啊。
寧恕頓時走了過去,那畫周圍已經有幾個青年男女在欣賞畫作了,小聲交談著。
位置並不擁擠,即便是劉知行這噸位,都很輕鬆的擠了進來。
寧恕湊上去仔細看了看,感慨道:「居然已經開始用明暗來表達透視關係了麼?這到底是天才還是同行?」
劉知行在旁邊聽得一陣迷糊:「世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寧恕對這方面也沒有過仔細研究,僅限於偶爾看見和上學的時候學過的一點。
不過吹牛還是可以的。
「你看,這個梨可以劃分為三個亮度區間,分別為暗面,灰面和亮面。」
「這其實就是一種利用色彩明暗來表明一些空間信息的技法。」
「就比如這個梨,能一眼就能看出來,光是從哪邊打過來的吧?」
這種三維作畫在當前這個時代,不能說沒有,只是在注重寫意的整體環境下,一般人是不會去學習和研究這種技法的。
就比如一張桌子,在現在其他畫作里,估計就畫一個長方形加四條腿就完事了,但在三維在作畫當中,是需要藉助很多線條來完成。
這是區別於現今作畫對立體表達的另一種方式,怪不得連首席畫師都夸秦姑娘可以開宗立派。
若秦姑娘繼續把這種技法完善下去,那真的是開宗立派了。
見劉知行還在疑惑,寧恕乾脆道:「找紙筆來,我畫給你看。」
這種場合當然不會少了紙筆,東西很快找來,兩人找了一個就近的地方,寧恕把紙張攤開,抬手畫了一個正方體,長方體,三角錐、六面錐和圓柱體。
生活中常見的基本就都是這些形狀了。
紙張是平面,但裡面的立方體體現出來的卻是三維物體,這種反差感讓劉知行看過之後大為震撼。
「世子,沒想到你在丹青一道竟也有如此造詣!」
寧恕聽到這話都笑了:「我有個屁的造詣,硬算的話,我畫地圖畫得蠻好的。」
畢竟畫地圖算是行軍打仗的基本功嘛,寧恕從小學,肯定差不了。
寧恕本來還想說什麼,但這時候突然聽到門口那邊傳來一陣騷亂。
抬頭一看,原來是李清瑤、李建隆、李兆平這姐弟三個趕來了。
見此,寧恕拍了拍劉知行的肩膀:「你自己研究一下吧,我過去一趟。」
寧恕說罷,當即抽身離去。
而劉知行卻仍沉浸在寧恕隨手畫下的這些東西當中。
其實寧恕畫得不怎麼好,這種隨手畫的怎麼可能畫得好,但這無疑是在現有情況下,開闢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
秦姑娘也是走的這一條,只是目前還十分稚嫩,而寧恕畫的這些,造詣顯然遠在秦姑娘之上。
他居然說自己不懂丹青?
寧世子可真是太謙虛了。
感慨之際,一個如風鈴般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這位公子,這是你的畫作嗎?」
劉知行發散的思維瞬間回攏,他抬頭一看,身邊不知何時已經聚了不少人,正對桌上的畫研究。
而自己身旁,則是站著一個身穿淡青色上衣、搭配鵝黃色長裙的女子。
哪怕這麼近的距離,去看她的皮膚都是細膩萬分,鵝蛋臉上的五官更是稱得上是明眸皓齒,眉清目秀。
「秦,秦姑娘?!」
劉知行大吃一驚,因為這位女子,赫然便是他極為崇拜的淮北秦家次女秦挽夏!
「怎麼,劉知行,你只看到了秦姑娘?」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傳來,劉知行不由看去,再次一驚:「四殿下!」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四皇子李盛延一直都不怎麼看得起劉知行,並不作答。
秦挽夏此刻的心思卻在別處,再度問道:「劉公子,這畫是你所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