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當然是做給曹嚴華看的。
那伙人的手已經伸到了衙門裡面,那個獄卒就是最好的證明。
寧恕就不信他們在衙門就只有這一個人,肯定還有其他的。
現在寧恕把自己人撤走,把曹忠放在縣衙大牢,就是明擺著給曹嚴華機會。
他能看出來又如何?事已至此,你難道還什麼都不做?
現在寧恕手裡還有一招,就是讓那個帶回來的書童開口指認,作為人證,而這一招寧恕已經「透露」給曹嚴華了。
若這一招用出來,那曹忠最好的下場就是死,但不連累其他人。
那麼曹忠會這麼做嗎?
會。
他畢竟是曹府的管家,曹嚴華的心腹,說不定他的家人都在曹嚴華手中,若他死,起碼還能保住家人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不過,曹忠始終並非死士,他能想通這個道理,但卻需要一點點的外力幫助。
比如說,今晚曹嚴華去見他,和他促膝長談。
退一步講,就算曹嚴華沒來,是曹忠自己想通了,認罪了,也無所謂。
今日公堂之上,寧恕的一句「收留來路不明的孩童」,差不多等於把人口買賣這件事情掀開了一角。
把寧恕到底有沒有徹底撕開的能力和魄力呢?
他們無從得知,但他們不敢賭。
今日抓曹忠,會不會就是寧恕釋放出來的一個信號呢?
敢想他們就會慌,慌了就會亂,亂了才能讓寧恕有機可乘。
至於縣令羅興到底知不知道,有沒有被策反、參與,那都不重要。
畢竟有曹嚴華在這裡,羅興就算參與了,也只是一條小魚而已。
當然了,曹嚴華便有高手盯著,寧恕可以知道他的所有動向。
……
曹嚴華回到府中,立刻派人去查探了一下情況。
101看書101𝒌𝒂𝒏.𝒄𝒐𝒎全手打無錯站
在聽到寧恕已經把各大私塾包圍起來,嚴禁所有人進出之後,他更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幫蠢貨!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沒一個人告訴我!」
幾個手下跪在下面瑟瑟發抖,心頭叫苦不迭。
誰讓你以前基本不管事兒呢,一旦要跟你匯報什麼,總是十分不耐煩的趕人,一不小心還要挨板子。
那私塾和曹嚴華又沒有什麼利益來往,曹嚴華的兒子又沒有去上學,再說了,只是圍起來而已,有沒有做別的,匯報什麼?
他們當然不知道,曹嚴華和那些私塾實際上是有利益往來的。
「全是飯桶!都給我滾!」
曹嚴華怒罵,將眾人趕走。
「曹忠,把我的……」
曹嚴華剛開口,卻又突然想起來,特碼曹忠已經被關在大牢裡面了,心情愈發惡劣。
而且回想起寧恕今日那番話,他是越想越慌。
「不行,必須做點什麼。」
曹嚴華想著,立刻找來一身普通衣服,扮做百姓模樣,從後門悄悄溜了出去。
他一路來到城中一個偏僻的民宅,先轉頭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人跟蹤,這才敲響了房門。
很快,房門打開一條縫,見到外面是曹嚴華,裡面的人不免低聲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若非必要,絕對不能過來嗎?」
曹嚴華面露急切,道:「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很想來找你?」
「王由呢?」
裡面的人猶豫了一下,這才把門打開了一半,探出身子來四下看了看,而後一把將曹嚴華拉進去,關上房門。
一路進了裡屋,只見王由正坐在那裡,眉頭緊鎖。
顯然,他比曹嚴華更早知道私塾的變故。
「怎麼回事?寧恕為什麼會知道私塾有問題?」王由聽得聲音,頭也不回,便質問道。
曹嚴華過來坐到他對面,道:「我還想問你呢,是不是你的人走漏了風聲?」
王由並未作答,而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曹嚴華一番,這般神情更是引得曹嚴華怒火上漲。
「怎麼,你懷疑我告訴寧恕的?要真是我做的,這次來的就不是我一個人,而是官兵了!」
王由也明白這個事情,頓時收起懷疑的目光,道:「我不是懷疑你,我是在猜,會不會是你的手下泄露的。」
曹嚴華罵道:「不可能!此事只有我和曹忠兩人知道,現在曹忠在縣衙大牢關著,我就坐在你面前,你到底說說,誰可疑?!」
王由卻道:「正是因為曹忠是被關在縣衙,所以我才覺得他可疑。」
「黑甲軍的營地就在城外,又不遠,寧恕為何不把曹忠關到營地去?反而把曹忠關去縣衙大牢?」
「今日派去營地審訊的獄卒已經死了,寧恕肯定知道縣衙里有我們的人。」
曹嚴華聽到這話,逐漸冷靜下來,道:「什麼意思?」
「意思不是很明顯麼,」王由冷笑一聲,「寧恕這是想讓你動手呢,不管是殺了王由滅口也好,還是讓王由一個人頂罪也罷。」
「我敢肯定,寧恕都有後手等著我們。」
聽到這話,曹嚴華猝然一驚:「那現在怎麼辦?曹忠知道的東西可不少,他如今落入敵手,非死不可。」
「可按你所說,若真殺了曹忠滅口,豈不是中寧恕的圈套了?」
「難道,什麼都不做?」
王由搖頭:「什麼都不做也不行,誰知道曹忠扛不扛得住審訊,他要是全交代了,我們就難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曹嚴華是徹底沒主意了,把問題直接拋給他:「那你說,怎麼辦。」
王由其實已經想了有一陣了,這時候問起,不免遲疑道:「殺肯定是要殺的,但不能以我們的身份去殺。」
「這樣,晚上我們扮做寧恕手下的黑甲軍,摸進牢房,殺人滅口。」
曹嚴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道:「這能行嗎?寧恕現在應該要留著曹忠審訊,扮做他的人去殺曹忠,曹忠會信?」
王由卻道:「曹忠信不信不重要,讓他死在牢獄最重要,畢竟今日的案子還沒有定論,若是突然死在牢獄,我可在城中散布消息,給寧恕一些壓力。」
「從今日的事情來看,寧恕知道的事絕對不少,說不定今日只是一個開始,必須給他找點麻煩,打亂他的腳步。」
「我必須儘快安排人員轉移了,趁著寧恕還沒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