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哈莫,出自藍鷹部落……」
寧恕的殺意做不得假,蠻子首領哈莫早在三年前就被寧家霸王槍嚇破了膽,此刻不敢隱瞞,一口氣全都交代了。
「想當年,藍鷹部落在草原上,可是最大的部落之一,部落當中的好男兒足有四萬餘。」
「可惜三年前,被衝過來的寧家撞了個頭破血流,此後三年,更是迫於各方壓力,身先士卒。」
「多少好漢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的藍鷹部落,已經徹底被打廢了。」
哈莫滿臉的唏噓,短短三年,一個鼎盛的部落便衰弱至此,如今的藍鷹部落,年輕力壯的不過只有寥寥幾千人,和鼎盛時差遠了。
「藍鷹部落在進攻大魏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氣,犧牲也是最大的,可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被趕進關內。」
說到這裡,哈莫臉上怒火翻湧,咬牙切齒。
「那幫畜生,打大魏的時候不出力躲在一邊,現在趁著各大部落損失慘重,就急忙出來強取豪奪!」
「我藍鷹部落的女人、壯年,都被他們分了去,剩下的老人、傷員,全都趕進管內。」
「說什麼讓我們想辦法擾亂關內秩序,占山為王也好,落草為寇也罷,總之就是不能讓大魏邊境過上安穩日子,好為下次進犯做好準備。」
「我準備他親娘!不就是把我們拋棄,讓我們自生自滅嘛!」
哈莫越說越激動,到後面甚至開始破口大罵。
可見心裡到底有多氣。
不過,寧恕作為敵人,卻是忍不住叫好聲。
草原上的蠻子,各個部落之間的恩怨情仇,複雜無比,一般情況下,單一一個部落,基本不可能進攻邊關。
可是三年前,不知道這些蠻子是怎麼回事,多個部落突然聯合起來,打了大魏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能看到蠻子部落重新陷入內鬥,對大魏來說當然是好事。
寧恕接過手下遞來的繩索,親手把他綁上,而後問道:「這次你們一共進來了多少人?」
哈莫回憶了一番,搖搖頭:「具體不知道,只知我藍鷹部落差不多有一千人進來,我這裡只是其中一半。」
「另一半人呢?」
「不知道。」
話落,見寧恕還盯著他,哈莫頗有些光棍心態,聳了聳肩道:「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入關開始我們就分開了,彼此之間也沒法聯繫。」
「不過我猜測應該離得不遠,或許就在附近的其他縣地界。」
說著,他又轉而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我可是知道你們大魏一向不殺俘虜,才投降得這麼幹脆的。」
當然其中也有看到寧家霸王槍被嚇到的緣故,但這是能說的嗎?他不要面子的?
寧恕思考一番,道:「放心吧,不殺你,不僅不殺,還會把你們送回草原。」
哈莫聽得一愣,驚訝道:「此話當真?」
「當真。」
正如哈莫所說,大魏這邊是不殺俘虜的,殺俘可是重罪。
再則,當年一戰,藍鷹部落被寧恕的父親和爺爺那兩輩人撞了個人仰馬翻,早早就退出了圍剿。
寧家兩代人的犧牲,和藍鷹部落的關係沒有那麼大,放了也就放了。
至於為什麼不把他們囚禁起來,原因也很簡單。
囚禁一個囚犯,那也是需要成本的,另外目前大魏境內沒什麼大型土木動工,也沒法把他們趕去幹活。
囚禁起來,根本就是在浪費錢,還不如把他們放回草原。
正好,藍鷹部落的人對草原那幾個新晉大部落恨得要死,把他們放回去,還能給這幾個大部落找找麻煩。
別管能不能真給那幾個大部落造成麻煩,光是像蒼蠅一樣,就夠他們煩的了。
草原忙於內鬥,大魏才有時間休養生息,畢竟過去三年的戰爭,受到重創的可不只是草原蠻子。
大魏這邊的財政壓力,同樣不小。
基於這些原因,把他們放回草原就是最優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世子,所有人都綁好了。」
這時候龐洪過來匯報,寧恕沒有多說什麼,下令回營。
……
清水縣城外營地內,裴公公看著天上月亮愈發往正中偏移,心裡也不免變得緊張起來。
再知道寧恕他們沒有失敗的可能,但這畢竟是寧恕第一次上戰場,又怎麼會不擔心呢。
這次過來,他身上一共有三個任務。
第一個,便是大家都知道的,給寧恕的戰績做一個統計。
第二,則是看著寧恕,若出現什麼意外,導致寧恕這邊的情況不可控,及時把寧恕帶回去。
畢竟皇帝內心,還是更希望寧恕安穩享福一輩子,而不是出去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建功立業。
這第三嘛,則是暗中調查邊州官場。
寧恕不知道是,其實早在半年前,呈陽縣縣令就上書告發過邊州知府曹嚴華。
他濫用職權,為自己那幫親戚,和一些做著人口販賣生意的傢伙提供保護,最重要的是。那並不是第一封告發的奏摺。
在那封奏摺之前,呈陽縣令已經發出七封之多,但壓根就到不了皇帝手中。
這最後一封奏摺還是從軍中渠道傳過來的,皇帝得知後震怒,本想派人調查,結果緊跟著就傳來了呈陽縣令落水溺亡的消息。
皇帝得知,便知道這封告發信的事情敗露了,便沒有聲張,假裝不知道。
想著半年過去,那些傢伙應該會覺得風頭已過,繼續活動,才先讓裴公公過來踩點。
反正這一趟他們是打著驅除蠻族殘部的名號,應該不會讓那些傢伙特別警惕。
這不,剛來邊州第一天就能碰上了楊家那群禍害。
寧恕對這件事情的處理,裴公公是一萬個滿意,自從寧恕「醒悟」過後,裴公公在看他,是越看越喜歡。
所以,一定不能出事啊。
裴公公又看了一眼天色,此刻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寧恕他們竟然還沒有回來,心裡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他不由往營地外的平原看去,就這一眼,立刻就看到那邊傳來幾點火光。
這些火光由遠而近,由少而多,顯然是一大批人舉著火把靠近。
裴公公頓時有些激動,寧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