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沈月婷會立刻答應下來,然後找過去。
但是沈月婷的反應,卻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我才不去找他呢!」沈月婷冷哼一聲,鬥氣般道。
沈江河直接懵了,忙問道:「怎麼了?你和寧恕吵架了?」
「哎呀,吵架算什麼?當夫妻的哪有不吵的?你語氣軟一點,他不就回來了?」
沈月婷怒道:「何止是吵架,那傢伙還想休了我呢!」
沈江河聽得臉色大駭:「什麼!」
他肯定是支持兩人結親的,因為他起碼知道,有寧恕在,他才能保持現在的優渥生活。
眼下寧恕竟想休了沈月婷?怪不得這次不拿錢呢!
沈江河臉色一時難看,想著欠的那些帳目拖不得,否則影響太大了,便勸道:「那你就不能去給他道個歉嗎?」
「寧恕難道還真能休了你不成?你聽爹的,語氣軟一點,說兩句好話,就過去了。」
「你趕緊去找他要錢,這事可拖延不得。」
其他帳目都還好說,關鍵是清河雅苑的,這酒樓背景複雜,他壓根招惹不起。
若這錢真還不上,人家是真敢過來搬空沈家抵債,到時候他的臉可就丟盡了!
沈月婷本來就有氣,聽到還要自己去給寧恕道歉,頓時忍不住了。
「憑什麼讓我給他道歉!」
「他已經家道中落,一無是處!而我可是大功臣,連陛下都讚揚我!」
「我在進步,他呢?」
「還有剛才在清河雅苑,我不過是讓他把地上的酒舔乾淨而已,又不少塊肉,而他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台!」
沈江河見她這般態度,簡直要急壞了:「你若不去找他,這些帳目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
沈月婷咬牙道:「憑什麼找他?我就不信沒了他,咱們沈家就活不下去了!」
「不就是錢嗎?等我的賞賜下來,就有錢了。」
沈江河人不放心,畢竟賞賜什麼時候下來也沒個定數,但還帳的日子可是確定的。
等若還帳的日子,賞賜還沒下來,怎麼辦?
這時候沈月婷又道:「再說了,爹,你不是戶部侍郎嗎?你想要錢,還能沒有?」
沈江河聽到這話,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戶部的油水充足。
倒不是說貪污,而是有些灰色收入,拿不拿影響不大,而且你不拿,總有別人會拿。
這種錢就算拿了,也沒人追究。
原因很簡單,這麼幹的人太多了,想查的話,三省六部都要徹查,屆時朝堂怕是要引起一場地震。
而且大家都很有分寸,拿了錢,事得辦,而且不會拿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往沈江河沒拿這些錢,一來是膽子小,二來也有自命清高的原因。
反正沈家的花費都被寧恕包圓了,他又不缺錢花,不拿這錢還能給自己換個清廉的名頭,犯不上。
但現在,寧恕斷了錢,一下子變得水深火熱,容不得他不心動!
不過,他依然有些猶豫,商量一般道:「要不,你還是去找找寧恕?」
沈月婷徹底煩了,道:「不行!我絕對不可能去找他,除非他跪下給我道歉!」
見她態度堅決,沈江河只能退步,對下人道:「去,把我的官服取來,我立刻去戶部一趟。」
下人匆匆離開,只是沒想到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一聲通傳。
「老爺!裴公公過來了,說陛下有口諭,讓老爺和小姐都過去。」
裴公公乃是陛下的貼身太監,地位特殊,得虧沈江河是戶部侍郎,若放在以前,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次對面又是帶來了陛下口諭,他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帶著沈月婷趕過去。
路上,他也在奇怪,陛下怎麼突然對他們有口諭?
自己這都還沒幹呢,難道就被發現了?
顧不得想太多,兩人已經來到了大門處,只見裴公公站在門外,安靜等待著。
沈江河連忙湊上,道:「哎喲裴公公,怎麼不進來坐坐?我這可失了禮數……」
裴公公臉上一直掛著一副笑臉,只是今日的笑臉,卻是透著幾分冷意。
他開口道:「我就不進去了,可還有得忙呢。」
「沈江河,沈月婷聽旨。」
兩人聽到這話,連忙跪下。
「陛下有旨,戶部侍郎沈江河,教女無方,暫革去戶部侍郎之位,留待家中反省。」
「沈江河之女沈月婷,嬌蠻無理,心思歹毒,取消此次邊關大勝之封賞,留待後效。」
「欽此!」
面前,跪著的父女兩人已經徹底傻眼。
怎麼會這樣!
「裴公公,怎會如此?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沈江河連忙問道。
裴公公輕哼一聲:「誤不誤會的,咱家也不知道,陛下口諭如此。」
「沈大人,這陣子消停點吧。」
說罷,他便不再耽誤,轉身離去。
沈江河此刻已是臉色慘白,本想接著官位撈點錢,可轉眼官位就沒了!
就連沈月婷的賞賜也指望不上,直接取消!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沈江河顫抖著手指向沈月婷,咬牙質問。
沈月婷也嚇傻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寧恕的錯,陛下為什麼罰她!
「一定是寧恕,肯定是他求陛下這麼做的!」
陛下對寧恕的偏愛誰都知道,若寧恕要求,陛下肯定不會拒絕。
一定是這樣!
「寧恕,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沈月婷高聲尖叫,旁邊的沈江河臉色則是越來越難看。
怎麼辦?現在那些帳目,要怎麼還?
眼下擺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條路了!
「婷兒,聽爹的話,你去給寧恕道個歉……」
「不行!憑什麼!」
沈江河氣急,怒道:「你不去找他道歉拿錢,沈家怎麼辦?你非得看到沈家被人搬空了你才高興嗎!」
「你,你真是氣死,氣……」
沈江河心情大起大落,此刻一口氣上不來,頓時一陣暈眩,摔倒在地。
「爹!」
沈月婷驚呼一聲,連忙湊上,只見沈江河呼吸急促,雙目翻白,仿佛真要一口氣厥過去似的。
她嚇壞了,忙道:「我,我去找他還不行嗎!」
當然不是道歉,而是找他算帳,寧恕這個混蛋!
說罷,沈月婷當即起身,趕往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