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真正的監牢
「來這裡做什麼？」
閔無在俞眉的背後問，
他跟著俞眉進入靈晶門後，沒遇到任何阻礙或者陣法，黑漆漆的通道一直延伸向下。
走了很長時間才看到環境發生變化，就是他們所處的地方，一處圓形的平台。
這裡就是之前七位應天宗長老迎見天道虛影誕生的地方。
「師兄你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問。」
俞眉沒有回答，而是抽出劍來，開始在無光的平台上劃刻，
但仔細看卻能發現，俞眉每一處落劍形成的痕跡，只是將隱藏在淺層岩石下原有的痕跡重新勾勒出來。
「你不是完整的實體前來，沒用的。」
閔無站在一邊並沒有幫忙，反而在勸俞眉停下。
「沒事，師兄你是實體。」
俞眉的話音和最後一道刻痕一同落下，身後的閔無忽然面色猙獰，氣息暴漲。
他的一隻手插入俞眉的胸膛，一隻手插入俞眉的丹田，
皇城地底陣法外的項詩仙被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卻無法和九師祖一樣進入陣法。
這個師祖的師兄又走火入魔了？
項詩仙結合之前他們的交流推斷。
俞眉則是冷冷看著師兄，正如師兄說的，她此番前來不是完整的實體，並不擔心師兄對他的傷害。
但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余眉舉起手中那把能真實接觸此地的劍，一劍抹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從脖子處泄洪般噴出，閔無瞬間抽回兩隻插入俞眉體內的手，並躲開所有噴濺出的鮮血，一滴也沒沾染上。
但俞眉卻持劍，用力將自己的鮮血往閔無的身上潑灑。
閔無臉上的癲狂神色瞬間消失，不再躲避俞眉的仙劍，一副淡然略帶疑惑的神色。
項詩仙清楚的看到九師祖的仙劍沾著血划過閔無的身體，卻直接穿過。
閔無反而比九師祖更像一個不存在的虛影。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沒有發現，我一直就知道。」
俞眉的血液雖然不再噴濺，但仍像水流一樣順著身體傾瀉，
鮮血灑滿了這處平台，全部流進刻痕內。
「你還是這麼調皮。」
閔無撇撇嘴，臉上的面容開始轉變，變成了天道的虛影，那個年輕人的模樣。
天道虛影狀似隨意的朝某個方向轉頭，遠在皇城地底的項詩仙看著目光直直盯著自己的年輕人，背後發涼。
師祖不是說，這陣里的人看不到陣外嗎，但這個變了模樣的人，卻在看著自己。
一左一右緊緊握住弟弟妹妹的手，項詩仙心頭狂跳，
她不敢動彈，怕影響到陣內的師祖，但又在心裡瘋狂呼叫李白，她怕出事。
俞眉知道天道虛影在看什麼，但她有把握天道不會傷害他們。
「好久不見。」
因為不斷流血，臉色變得慘白的俞眉狀態反而看起來很輕鬆。
「怎麼樣，能看出破綻嗎？」
年輕人對俞眉問了同應天宗七位渡劫一樣的話。
「看不出，但我知道這裡肯定不會有人，即便有人，也絕無可能是有能力打開這裡的師兄。」
得到俞眉的否定，天道虛影卻面露一點驕傲，滿意的點點頭。
「你都看不出破綻，看來我的進步不小。」
看著和人類越來越無異的天道，俞眉的內心五味雜陳。
這不是個好事，尤其對她們奉天宗來講。
腳下的血液終於將刻痕全部流滿，一陣咔咔咔的聲音響起，地面開始緩緩的旋轉。
一股陰涼的氣息從地下冒出，項詩仙面前的陣法忽然停止運轉，蛇峰底的情景消失，師祖俞眉並沒有回來。
俞眉望著下方，下方露出的卻是天空。
「費盡心機，用虛影掩蓋本體前來的事實，現在都打開了，你不下去看看嗎？」
天道虛影好像在問俞眉，卻又不管俞眉的回答，直接先一步進入下方。
俞眉也跳下，正如天道所說的那樣，她來到此地的不是虛影，是正兒八經的實體。
她識破的是天道愛玩的小遊戲，但在天道面前，她的精心準備更像是破綻滿滿的小遊戲。
地底下是一片和地上一模一樣的空間，
他們站在監牢的入口處，一個一模一樣的高大守門人站在天道虛影的身邊，單膝跪地。
俞眉看著這個守門人，此時高大卻失去雙目的是外界佝僂的哥哥，弟弟在他的背上向天道行禮。
「重回真正的監牢，感覺怎麼樣？」
俞眉抬頭看著這片和外界呈現完全鏡像的世界，
整個世界像是被打了一層暗色調的濾鏡，灰白色的太陽高掛當空，發出的光只能稱作微光。
這片被他們之前稱作陰影之地的地方，就是導致奉天宗毀滅的真正原因。
「感覺不好。」俞眉實話實說，毫無顧忌。
這話說的天道虛影很開心，笑容滿面。
「開也讓你打開了，進也讓你進來了，算是陪我玩遊戲的獎勵了，現在說吧，有什麼目的？」
天道虛影帶著俞眉飛上蛇峰，居高臨下看著奉天宗的舊址。
「為什麼。」
「嗯？」
「為什麼是我們。」
俞眉沒有帶任何的定語，她知道天道清楚自己在問什麼。
為什麼是奉天宗，為什麼是替天道執掌後花園的應天宗，而不是僅僅在前面受恩的應天宗。
「這還用問嗎？因為你們有功啊。」
天道回俞眉一個燦爛的笑容，說的輕描淡寫。
……
外界，謝復仇除了第一開始硬氣一下，就像被打懵一樣站在祖地內一動不動。
謝靈一邊看著唐三藏滿地撿碎片，一邊等著狗天道出點新動作。
但天道虛影沒有再出現，外面的天空也沒有任何波瀾。
好像天地已經接受了祖地的擠入，就像接受謝靈擠進來一樣。
就沒了？
鬧出這麼大動靜，就沒了？
謝靈想了想，又往自己的天地縮了縮。
既然你倆打過架了，可不能打我了哦？
說是肯定不敢說的，但想法就是這麼想的，謝靈的虛影來到項思翔的身邊，看看自己的愛將有點什麼新的發現。
沒法子，小強也好，白蛇屍木頭許仙也好，謝靈是發現了：
這些東西，其實本質上的層次和螻蟻都是一個層次，對狗天道一點影響也沒有。
甚至狗天道放任自己發展丹道，推平陣法塔，想必那點天道之力的損失，可能真的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這讓謝靈陷入了迷茫，他不可能聽信天道的話，把自己的身家大事寄托在狗天道身上。
何況這才多久啊，又蹦出來一個比他還厲害的天道，
沒聽過那句話嗎，老大老二打架，老三沒了。
他現在就是可悲的老三，他得奮起，他得反抗，他不要做一個M！
光他自己愁不行，他得讓自己的得力幹將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也幫他想想辦法。
正好，狗天道給他捏出來一個虛影，他可以藉助虛影做點事情。
如果對今天自己的經歷打一個評語的話，項思翔絕對要寫，活夠本了四個字。
先是看天道，用幾乎都是他搞出來的生物，直接平推了陣法塔，修仙界無人能擋
搞得他熱血沸騰，覺得自己簡直無敵！
然後被外界天道像扔泥巴一樣全部扔回來，看的項思翔如墜冰窖，直擔心謝靈出問題，天地被吞噬。
但很快，僅僅就是天氣變化一番，讓項思翔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凶地還是凶地，天地還是天地。
正當項思翔暗自鬆口氣，完了，凶地的天地屏障被一個巨人徒手撕開了，還就在他的腦袋上。
親眼看著新的天地從天外擠入，凶地沒有阻擋住，項思翔以為又涼了，給爸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什麼的遺書都寫好了。
發現新天地僅僅是擠進來了，什麼都沒發生。
很快變故再起，
新天地的巨人再現，和外界天地的天道打起來了，
結果是新天地的天道被打的完敗，還不如自家凶地呢，項思翔又高興起來。
正高興呢，項思翔的靈魂被謝靈一個偷襲擊暈，給他製造了一份白日幻境。
項思翔就感覺自己忽然不是自己，變成了凶地的天道，
還沒說過個癮，外界的天道就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傾軋過來，在他的精神上啃食，他還做不出反抗。
謝靈把他受到天道威壓壓迫的感受，給項思翔來了一百八十遍。
當然在幻境中，這個概念並不清晰，主要是謝靈手藝還不太精。
項思翔只感覺自己一直被天道啃食，那種被人一口一口吃掉的感覺讓他精神都要崩潰，
吃到後面甚至有種你怎麼還不給我個痛快的衝動。
但馬上又被謝靈重新拉起，面對新出現的天道。
這是謝靈自己想想的，所以感受沒那麼強烈，主要是視覺衝擊，
項思翔就看見旁邊「無上意志」巨人朝自己揮拳，
像擊退外界天道一樣的衝擊力，眼看就要打在自己腦袋上，卻又戛然而止。
一次又一次，次次不落真拳頭，純精神攻擊。
項思翔到最後都麻木了，也在求新天地的天道給個痛快，幻境消失了。
項思翔神情呆滯的躺在地上，消化著剛剛幻境帶來的衝擊。
「體會到我的感受了吧，小伙子再努努力啊！」
謝靈語重心長的用虛影拍拍項思翔的肩膀，雖然他感受不到。
……
陰影之地，狗天道的虛影在前面走著，俞眉的身影在後面被迫跟著。
天道的話語讓她沉默，讓她憤怒，憤怒後又重歸沉默。
「呦，想明白啦？我逗你玩的，有功怎麼可能是理由呢？」
天道的虛影頭也不回，但感覺到身後俞眉的情緒又變的活躍起來。
「真好玩。」
身後某人的情緒由活躍轉為激烈。
天道虛影也不管俞眉在想什麼，笑嘻嘻的帶她往前走。
走到如今應天宗的山門所在地，余眉驚訝的髮型，原本應該沒有生靈的陰影之地，下面突然有七個人。
七個和年輕人一模一樣的人。
但這七個不是實體，而是真實存在的肉身。
「驚訝吧？」
天道笑嘻嘻的看著俞眉，對她的反應很滿意。
但馬上俞眉就發現了不對勁，
修行邪典破域追典的她，對血肉極度敏感，但他在這七個人完全一模一樣的人身上，卻有七種不同的感覺。
如果謝靈在此地，他就能一眼看出。
這七個人的血肉是相同的，但體內卻沒有靈魂。
確切的說，是裡面有七個不同的靈魂碎片，極度不完整的靈魂。
之所以俞眉能感覺不對勁，因為破域追典能靠血肉釋放的真實分身，本質上也是對靈魂的一種應用。
只是他們的維度不夠高，不懂這邪典裡面的核心本質。
而對靈魂有影響的功法，自然難以駕馭，被稱作邪典也不奇怪。
但靈魂不是這七個人的重點，重點是這七個人散發出的氣息。
和天道的氣息極度相似，幾乎沒有差別。
「道……道軀？」
「自然不是，道軀是個什麼垃圾，也就你們還當個寶。」
天道對道軀的說法很不滿，仿佛在侮辱他的作品。
七個人相互對視一眼，彼此同時伸出一隻手。
外界，應天宗的上空，七位渡劫期長老同時伸出一隻手，
磅礴的天道之力從他們各自的身上浮現，從他們伸出的手中射向大地，
被謝靈摧毀的陣法塔，奇蹟般的重新浮現，除了人沒有活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恢復如初。
應天宗再次震撼修仙界，所有欲找麻煩的宗門，都被嚇得尿褲子。
應天宗的渡劫期，居然可以不受限制的使用實力！
奶奶的，還有天理嗎！
哦不對，應天宗一直代表的就是天理。
奶奶的，還有公平可言嗎！
也不對，修仙界本就不講究公平……
沉默，是今天修仙界的主旋律。
天道貼心的在陰影之地給俞眉做轉播，期待的看著她的表情。
能承載這麼多的天道之力，奉天宗的第九祖師，俞眉還是有眼力見的，
這絕對不是能承受有限天道之力的道軀可以做到的事情，
這些，難道是天道的肉身？
俞眉驚駭的心情和眼神，面色即使再平靜都掩蓋不住。
天道怎麼弄出來的肉身？天道要肉身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