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像是個不得了的東西
「哥……」
項詩仙的聲音變得和李白相仿，完全沒了之前的婉轉清脆。
兩人的眼淚奪眶而出，項炳彤抱著妹妹的頭和上半身，伸手去探倒地的下半身，準備立刻出谷。
項詩仙的下半身卻自己跳起，彈到他手裡。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兄妹倆都有點懵，
還是大哥最先想起項思翔有過的遭遇，迅速將妹妹的三段身體吻合在一起。
不一會，斷裂的身體完全癒合，項詩仙雙手在脖子斷口處摸來摸去。
【咒靈：作為最受天地偏愛的血肉，天地不願其他生靈品嘗，一定範圍內，血肉受天地詛咒，不得獨活。】
「哥！好神奇！」
這是天道眷顧，他的妹妹項詩仙也是受眷顧者！
顧不得臉上還未乾的淚痕與鼻涕，項炳彤一把將詩仙抱在懷裡。
沒事就好！
巢穴內，臉色蒼白的三藏，試圖丟掉手中的狹長窄刀。
但刀刃牢牢的吸在他的掌中，還在不斷深入。
三藏嘆口氣，將整條胳膊卸下扔掉，窄刀在失去束縛後直接鑽入卸下的胳膊內，將整條手臂的血肉吸收。
隨後仍然不滿足，在地上嗡鳴。
最後一招「葬蒼生」，好使是真好使，善後也是真麻煩。
三藏從背後取出兩三具屍體，都丟在刀上讓他自己汲取，目光轉向李白的頭顱。
李白面無表情，眼眸也轉向三藏和他對視。
「你應該能聽懂我說話吧？」三藏揮了揮長出來的新胳膊，蹲到李白腦袋前不遠的地方。
「嗯。」
「那就好，修行一場不容易，特別是你這樣死後開靈的。」
「嗯。」
「所以，咱們談一談如何？我幫你修復身體，你以後跟我走。」
李白這次沒有嗯，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三藏。
「殭屍類生靈最厲害和最依仗的就是身體，有選擇的話我也不想這樣，」
「嗯。」
「但不這樣你也不會認真聽我講話，如果有什麼事情沒完成，我幫你一起如何？」
三藏攤手示意了下周圍，「巨型黃蜂的母蟲我可以幫你找到很多，那個委託的報酬也不算豐厚，我可以給你更豐厚的報酬。」
李白眼眸朝某個方向望去，三藏跟隨注視發現僅有巢穴牆壁。
「你應該沒有親朋在世吧，有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處理。」
三藏朝前挪了挪，離李白近一些：
「你真的很特別，所以我很有誠意邀請你。」
「噗！」
一記手刀無聲無息的洞穿三藏的腹部，打斷了他的深情「承諾」。
三藏難以置信的低頭，李白的手刀洞穿了他的元嬰。
身後是已經癒合完全的李白身體，除了頭顱還在地下外，好像完全沒有受傷。
「屍……解……仙？」
李白的頭顱飛起回到肩膀上：
「聽……不……懂。」
三藏的身體忽然虛化，掙脫李白的手掌瞬移到一旁。
李白手心捏著的元嬰此時只剩一條無手的胳膊和完整的腿腳。
沒有遲疑，李白後續的拳腳直接粘附在三藏的身上，
三藏被拳頭貼著砸在巢穴壁內，打出深深的土洞。
李白收拳，看著拳頭上沾著的破碎人皮發呆。
巢穴外的山頭，項詩仙和項炳彤立刻屏息凝神，蜷縮在土裡不敢動作。
不怕敵人打的猛，就怕敵人跑的又快又怪。
三藏被李白洞穿元嬰不死，褪掉人皮消失不見，簡直和可以直接復原身體的殭屍一樣違反常理。
兩兄妹害怕是發現了他們，短暫封閉身體，靈氣都不敢汲取。
李白也不敢擅動，怕將敵人引到兩兄妹身邊，
一屍二人就這樣被控住，浪費掉了最佳的追擊機會。
三藏元嬰成功瞬移逃出，一邊被毒物染得五顏六色，一邊重新構造著自己的身體。
不一會，嶄新的三藏從霧氣中走出，嫩白的皮膚下，經脈內還流轉著沒來得及消除掉的毒。
打不過，對方不是什麼分神期的屍王，而是傳說中的屍解仙。
這種和他們一樣被天道摒棄的東西都出現了，吃大虧的三藏不憂反喜。
這也是他直接逃跑不願再和李白對抗的主要原因，李白的存在證明了族內決定的正確性。
時機！
復出的時機真的要來了！
他要把這個好消息趕快告訴同伴。
三藏朝之前同伴離開的方向遁去，
目睹這一場打鬥的謝靈，看著他離開視野範圍若有所思，
這【咒靈】的規則他是知道的，但什麼時候，李白和項詩仙之間可以共享規則了？
而且看起來，李白的規則項詩仙不能使用，倒是項詩仙的規則李白用上了。
還有這個【咒靈】里血肉不能獨活的設定，
感覺意識升級後的謝靈，敏銳發現了之前沒察覺的問題。
不能獨活是有要死只能一起死的意思，但最大的還是得一起活的意思吧？
李白剛才確實是觸發了項家的規則，但規則在他痊癒後並沒有消失。
謝靈看的清楚，天道之力不會作假，三藏所說的屍解仙肯定是個誤會。
李白的血肉本身就是死的啊，即便他能動能汲取運用靈氣，也無法改變是死肉的本質。
但項詩仙被殺後，觸發【咒靈】他也觸發了。
這就有意思了。
李白是死的，但卻在項詩仙觸發咒靈時被規則納入了範圍，
使他的血肉可以像活人一樣再生癒合，癒合完又變成死肉。
那假設當項家人被分散開逐個殺死，殺到剩最後一個項家人的時候。
這個項家人如果死掉，李白怎麼辦？觸發規則立刻死掉，不能獨活？
可李白本身的血肉就是死的，怎麼再死一次？
可李白如果死不了，那最後的項家人是不是就成了無視範圍限制，無限復活不會死的人。
卡規則的bug嗎？
不過這也是謝靈的突發奇想，他不願意看項家人死的只剩一人。
應該沒有那樣的一天，他可是天道，他說了算。
……
深潭內，還在費力破陣的四個人，忽然齊齊消失。
三藏的身影從上方沉降，四個人影這才緩慢復現。
「出事了？應天宗來了？」
三藏搖頭：「是出事了，但不是應天宗，是我覺得寓意很好的事，我碰到屍解仙了。」
隨即將巢穴內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屍解仙啊，很久沒出現了吧，我已經記不起是什麼了。」
「你直說你不知道就可以了，三藏也不會笑話你。」
三藏詫異得看向被拆穿的唐殮：
「就是渡劫期大能用特殊方法飛升後留下的屍體，誕生靈智後的產物。」
「咳咳，別聽他胡扯，我當然知道。」
三藏信以為真，直接去找中間的唐二拿羅盤。
「……回頭悄悄詳細告訴我。」唐殮的傳音悄悄入耳。
交羅盤的唐二走到解陣位置上，「那咱們放在那邊的東西呢？」
「沒辦法拿，丟在那邊了。」
唐二聽後點點頭：「如果是真的屍解仙，那東西估計拿不回來了。」
「不能捉住他嗎？」唐殮提問，又暴露了自己實際上不了解屍解仙的事實。
「憑你？還是憑我？」
「憑三藏。」
四個人的目光聚集在三藏身上。
三藏搖搖頭：「我離大乘期還差點時間。」
「那還是算了，可惜那本古卷了。」唐殮嘆氣。
「本來就殘缺了，幾輩人都沒能恢復傳承，丟了就丟了吧，拿手裡也不見得是好事。」
站在唐殮後一個位置的唐墳青換位到三藏羅盤指示的位置，邊說邊操作。
「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之前說銷毀，你能銷毀嗎？」
「不能銷毀就應該帶在身上的。」
「然後被天道時刻注視，厄運纏身莫名死掉嗎？你要是對族裡沒用就好了，我第一個同意你去帶身上。」
「唐墳青你嘴巴不比唐二差，都挺損的。」
和三藏互換位置的唐二抬手擾動水流射向唐殮，被一道法器的盾光彈開。
「唐殮你說話時注意點，我在旁邊呢。」
挨了一下的唐殮乖乖閉嘴做事。
三藏默默站在陣法中間，手握羅盤確定方位。
唐殮雖然嘴上和其他人叨叨個沒完，但手上的配合毫不掉鏈子。
反倒是默不作聲的族長唐重陽，三藏發現他一直在不斷出錯。
有了三藏的加入，破陣的速度大大加快。
五個人只花了之前一半的時間，就將陣法解開。
潭底的泥沙無聲且快速的下陷，露出一個漆黑的豎直通道。
「下。」唐重陽言簡意賅。
五個人消失在潭底通道內。
太華毒脈外圍，終於確認那個人離開的李白，在和項家兄妹商量巢穴內唯一剩下的銅環。
「咱們時間不多，不排除那個人找人殺回來。」
項詩仙點點頭，剛經歷天眷的她此時異常激動，連點頭動作都做的很用力。
「所以我覺得，咱們不去碰那個銅環比較好。」
「啊？」
項詩仙愣住。
「啊？」謝靈也愣住。
不是，小小年紀，這麼沉穩的嗎你，不節外生枝怎麼當主角啊？會在天道眼裡沒有戲份的！
「大哥？你沒事吧？李白他現在都能恢復身體了，肯定沒問題的。」
項炳彤搖搖頭，「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要去碰銅環，但不是咱們放棄這裡的問題了。」
「不管銅環是儲物法器，還是什麼開啟機關也好，被這種有實力又神秘的人專門改造一隻母蟲來保護，怎麼看都是陷阱。」
「所以？」
項炳彤指指頭頂。
「獻祭它！用咱們的血！」
好傢夥，謝靈單手豎起大拇指。
剛剛是我天道把你想的太保守了，你小子不是年紀輕輕太過沉穩，你是上來就交大招啊。
很好，這樣天道才會多看你。
項炳彤和項詩仙被趕來的李白以最快速度帶到巢穴內，二人一屍爭分奪秒繞著銅環刻畫陣法。
離銅環較近的內圈都由李白來刻，項詩仙和他心意相通，等同於詩仙在畫，不會出錯。
麻溜的畫完，項炳彤帶著妹妹直接開始大放血。
「哥，這樣行嗎？我記得九師祖說，獻祭自身血肉是很忌諱的，十成十都不會成功。」
「那是因為他們不屬於天眷之人，你和思翔一樣都是天眷的人，沒問題的。」
「那哥我放血就行了，你怎麼也放啊。」
「你的血沒我多，我充當個調味品。」
項炳彤放了大概兩倍詩仙的血後，還是讓李白去吟唱古語，他倆臉色蒼白站李白身後。
還是穩妥點比較好。
【請……允……許……我……們……獻……上……】
謝靈：我謝謝你，閉嘴吧。
獨手一揮，祭壇與謝靈的意志成功連接，銅環連帶銅環下刻畫陣法的部分一同消失在原地。
沒了陣法屏蔽，謝靈看到了三藏他們放入的東西。
一個破破爛爛看起來要碎的捲軸。
李白伸手去拿，剛一接觸捲軸，李白的手就變成了切片。
同時捲軸表面的封印顯露出來，這一擊耗盡了封印內的靈力，封印很明顯在汲取周圍靈氣作補充。
想切片屍王的手，還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只不過這次沒波及到詩仙，切片的右手恢復不過來了。
李白用左手直接一拳，將捲軸外層的封印破除，拿起捲軸。
再三確認沒有危險後，詩仙自告奮勇上手研究。
「《奴天卷》」
什麼意思？詩仙將整個捲軸展開，裡面全都是古字，她一個都認不得。
謝靈手指把玩著銅環，一會套在食指一會套在中指，認真看了一遍內容。
這一看不要緊，看完謝靈只感覺毛骨悚然。
這是，教人竊取天道之力的術法！
謝靈目不轉睛，將所有文字全部記住。
中間有很多段被殘缺，但謝靈閱讀起來沒什麼障礙，只看其中的意思還是很一目了然。
通篇讀下來，謝靈還沒讀懂，但有件事他總算明白，君子塢為什麼是天棄之地了。
因為捲軸的落款，書寫此術的地點，正是君子塢！
那三藏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就很值得謝靈關注了。
這玩意，某種程度上，和應天宗奉天宗的本質一樣，借取天道發展自身，可路徑相反啊。
前兩個是認天道當爹，這個玩意，是要當天道的爹啊。
放在前世小說里，這妥妥是主角必備，逆天之術。
「可現在我就是天道啊！怎麼能讓別人騎我頭上！」
謝靈獨手一抬，就想用天道之力把這破爛捲軸銷毀。
忽然，剛在捲軸周圍聚集起一點點的天道之力，就被捲軸吸收，缺失的一點文字浮現出來。
奴天卷的第一段，被完整補全了。
謝靈瞅著這補全的段落，看著其中的描述，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擴散。
這玩意，天道能學嗎？
天道學了，能用來對付天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