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甦醒
「這次我真的需要人來解釋下。」
沒人給他解釋，所有長老都被吸引，穿過石門站在陣法上空，包括錢和孫。
「有生之年啊……」錢星感嘆。
一大半人的目光都轉向銀，這位「奉天餘孽」雖然暫時沒有任何的嫌疑，眾人也知道這不是他可能做的到的事情，
但出現奉天宗的陣紋，還是讓人條件反射的看向他。
銀坦然接受注視，他往遠處飛了飛，開始繞著陣紋的邊緣，一點一點向陣法內側移動。
他很好奇，能將應天和奉天陣紋融合，造出如此大祭祀陣法的勢力，到底是天地自成，還是人為。
融合後的陣紋讓他熟悉又陌生，無法解讀，融合方式都玄之又玄，銀嘗試將其刻在玉紙內，
可一旦眼睛離開法陣，陣紋就忽然遺忘，神識也一樣，有一點謄抄的念頭，一邊盯著陣紋一邊臨摹，都無法下筆。
連奉天應天雙料的銀都做不成，其他人更是失敗，好多人嘗試了各種法器，均無法臨摹。
甚至看著看著，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看向別處，忘了剛才還在看著陣紋。
這一座大陣的神秘與詭異，越接觸越讓他們心驚。
尤其一想到，這片新出的天地內，若是存在一個可以將應天與奉天融合的勢力，
那他們應天宗還尋什麼靈境之地，即使見到估計也在人家的手裡握著，投降算了。
「這應該不是人為的吧？」王昇既像是問別人，又像是問自己。
唐休侯仍然是最勇的一個，直接降落到巨大法陣所處的平面上。
異變驟生，陣法內忽然浮現密密麻麻數不清的人，
穿著之前長老們剛見過的奇裝異服，全部直視中心，一動不動。
下一秒，在半空中的長老們再一次成為凡人，直挺挺朝著下方的人群墜落，砸到這群人身上。
下墜途中銀很想掏出武器，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落地後的眾長老，身體不受控制，緩緩站直站穩，面朝中心變成同周圍「人」一樣的姿勢。
連站在陣法外的唐休侯，也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陣法，鑽入人群。
還沒完，等所有長老全部入陣，陣法內的人皮膚開始失去血色，頭髮衣服都緩慢失色，變成和頭頂打開的青石板一樣的顏色。
越靠近中心位置的人失去色彩的速度越快，離最近位置的人群短短十多秒，已經徹底變化成一個石人。
長老們的身體沒有變化，但他們直視的祭壇中心，卻開始緩緩升起高台。
人群石化的速度隨著高台的升起加快，這還沒完，所有人開始朝著中心祭壇邁步。
那些徹底石化的人，直接自己將自己解體，被後面未石化完全的人踩踏，踩碎成塵。
一些石化了腿，一動腿沒了的人在拿尚未石化的上肢爬，
一些石化了上半身，直接腰斬的人，下半身仍然像活著一樣往前走。
應天宗的十三位長老也是同樣的境遇，正無法控制自己，緩慢的朝中心移動，不斷踩踏腳下崩碎的石塊器官。
終於，所有的人都石化自碎，只剩十三位長老，圍繞在高台前。
石粉開始被高台吸附，逐漸形成一圈砂石旋風，在接近中心處又開始轉化回血肉，撞擊在十三個人身上。
碎腸子、血肉塊、碎骨頭、爛器官，加上腥臭的血風，全部粘黏在他們身上。
如此惡性的一幕讓揮揮手就屍骨無存，平日裡一滴血都看不見的仙人們嚴重不適。
正當孫長老眼睛一翻馬上要昏厥過去時，血肉腥風忽然被祭台吸收，連長老們身上粘黏的痕跡也一點不剩。
祭台發著妖異的血光，露出一行隱藏的血字：【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長老們的身體又恢復了控制，修為靈力也全部恢復，仿佛剛剛就是給他們體驗下當祭品的滋味。
「會不會這些都是曾經被獻祭過的人？」
長老們已經明白這些都不是真人，雖然和真人一般無二。
「剛剛的場面也許就是獻祭的景象，這祭壇的對象，恐怕不是正常的天道。」
「不管是什麼，那都是現世之前，如今這裡重現天地，天道都只會是同一個天道了。」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不要念出來！是誰！」
孫長老驚叫，唐休侯的手掌已經貼在了裴謙長老的頭上。
「轟！」
裴長老的身體被靈力炸裂泯滅，體內的元嬰也被這一擊重掌毀滅。
一瞬間，所有人的意識中，與裴長老一生相關的所有記憶，一同在應天宗的修行、歷練、突破都被修正。
銀望向王昇，他記憶里加入應天宗後，裴長老幫助他重新開始修行的身影，變化為王昇長老。
孫長老望向錢星，她在宗門試煉時，被像看死人一樣盯著她的冷漠眼神，回歸到了錢星的臉上。
她默默朝外挪了幾步，剛剛她還對錢星充滿安全感，願意和他共同呆在上面，現在只想離遠一些……
所有人被嫁接到裴謙身上的記憶都恢復了正常，十二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古怪。
唐休侯盯著祭台。剛剛裴謙的屍身，和之前那些奇裝異服的人一樣，被祭壇吸收。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祭壇上的這句話仍閃爍著紅光。
為什麼，為什麼要突然讀出這句話？
全身靈力維持最佳狀態的唐休侯，沒有等來想像中的變動。
銀的短劍也已出竅，劍尖對著祭壇。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那句被念出的古語後續。
唐休侯緊皺眉頭，望了銀一眼。
銀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對方自爆的意思。
長老們遲疑不定的時間，被一句【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吸引意志，又被唐長老一掌拍醒的謝靈，終於消化完了發生的事情。
「奶奶的，我啥時候這麼邪了？」那血肉龍捲風，讓謝靈不存在的身體有點不適。
與天道意志的碰撞，讓他遇到了穿越後的最大危機，
昏迷中的謝靈不斷的抵抗著天道的同化，不停的回憶自己前世的記憶，試圖錨定自己的意志。
在長老們不知道的外面，還有著數百個和這座小城鎮差不多的地方。
區別就是那邊可能是謝靈的其他回憶，動漫、電視劇、美劇、上學、上班等等。
而誤入裡面的其他人，同樣被另一個叫其他名字的「裴謙」引誘，推開和這邊真理之門相似的關卡。
但卻跟隨「裴謙」同樣念出了那句「道音」，全部被祭壇吸收殞命。
「真狠啊，天道。」
謝靈望著外面的天道。
自己的道音，居然被用來安撫自己意志的道具，讓自己繼續陷入昏迷，不斷和天道同化。
謝靈很感謝這對藝高人大膽的應天宗長老隊伍。
如果不是他們滅了「裴謙」，自己的道音就成了自己的送命符咒，被天道不斷壓制，最後吞噬。
「老子還以為你是個死人，沒想到你一直活著，還一直盯著我。」
謝靈的天地風雲劇變，不僅僅是新增的天地，之前融入的天地也在電閃雷鳴。
拿應天宗的洞天做誘餌，來吞噬逐漸成氣候的自己，謝靈越想越清晰，越想越後怕。
不愧是天眷的宗門，謝靈大意了。
不過，謝靈很快就有了新的念頭。
和天道相爭的這段時間，天道與他融合的程度蠻深，自己的力量反而增強了不少。
謝靈也變成了因禍得福的董雪鶯。
獨手輕揮，十二長老面前的祭壇，古語突然發生變化，陣紋也全部轉化成應天宗的陣紋。
「發生了什麼？」
「閉！」
被錢星訓斥的孫緊咬嘴唇，十二個長老一眼不眨的盯著腳下變幻的祭壇，
祭壇的血色逐漸蛻變為金色，奉天的陣紋也被扭轉，慢慢轉變為應天宗的陣紋。
中心祭壇上的古語，也變化成了新的古文字：
【集齊********，滿足一個任意要求】
謝靈滿意的點點頭，集齊後面他特意弄得很花，完全辨認不出的字體。
「集齊什麼我可不管，反正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東西。」
「但你們自己肯定知道什麼珍貴，滿足一個任意的願望，這種程度總該送我點好東西吧？」
「我就當做你們的親爹天道給我的補償了。」
「到時候實在不行送一個雪球獸給你們，反正這玩意我造了好多。」
謝靈得意地笑，回頭看向自己新增天地入口處的石碑。
石碑上的字跡，在經過長老們後已經變化成：【欲望吞噬自身】。
「給我的忠告嗎？還不如你之前寫的大道汜兮，其可左右呢。」
謝靈想了想，揮手一改：
【好奇心是恐懼的源頭。】
「桀桀桀……」
十二位長老這邊，重新變化的祭壇，重新變化的文字，充滿了以往天道的威嚴和氣息。
銀燒了張紙，原本無法燃燒的玉紙此時以極快的速度燃盡。
此地打開了！
「很好，銀很上道，果然是最厲害的二五仔，這麼快就想到報信了。」
謝靈滿意的看著銀，並揮手將祭壇開始隱藏。
頭頂的青石板開始緩慢閉合，其上的生命之樹逐漸亮起。
十二位長老互相對視，迅速在青石板合併前離開。
地下祭壇的黑色物質洶湧而出，逐漸變化為之前的馬路與街道。
世界仿佛開啟了倒退的選項，一座座現代建築從地上升起，這片地區回到了銀他們進入時的樣子。
唐休侯望著下放的一切，試探性的朝馬路打了一拳。
「威武威武威武威武！」
忽然間的警鈴傳到長老們的耳中，下方一瞬間又恢復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人都抬頭望天，望著天上的長老們。
眼睛是生靈心得窗戶，但很少有人意識到，心靈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被無數雙眼睛毫無情緒的直勾勾的盯著，和之前被無數人艷羨的盯著完全是兩個概念。
銀的後脖子汗毛直立，下面響著警鈴的移動方盒內，忽然一些人端出一個個圓柱筒。
「轟！轟轟！」
飽含天道之力的「仙界版榴彈炮」，被謝靈以凡人之手朝著仙人們發射而去。
「轟！！！」
爆炸的衝擊波將十二個長老掀飛，趁亂謝靈還給了唐一巴掌。
如今謝靈用盡全力的一巴掌，已經有了當初渡劫期打架，天道給渡劫期前期撓痒痒的天雷威力。
對渡劫期是撓痒痒，對大乘期可不是，唐直接被炸（抽）的吐血，飛的最遠，直接飛進濃霧。
其他長老見狀也朝著濃霧躲去，所有人撤離了這片小城鎮。
當最後一個長老進入屏蔽神識的濃霧後，小城鎮的一切停止了運轉。
謝靈手一揮，將幻化出的城市消散。
他做這一切，可不是僅僅趕長老們回去給自己報信那麼簡單。
「不給你們負點傷，我怕忽悠不動應天宗啊。」
「別怪我下手狠了，你們的天道對我也挺狠的。」
謝靈的意志轉向天地外，熟悉的天道威壓讓他感到窒息。
「等著吧，你敢對我下手，我穿越過來還沒受過這種氣呢，別小瞧每天加班的到三點打工人的意志力！」
……
銀他們退出了新天地。
早就在外圍等候的應天宗，成功將十二位洗清嫌疑的長老接回。
他們是目前唯一進入新天地又出來的人，其他宗門勢力的眼睛都盯著這裡。
自然也知曉了十二位長老的慘痛現狀。
離新天地較近的一塊分出去的地盤內，青鷹宗宗主正遠遠望著應天宗的陣仗。
「宗主真是英明，還好他當時阻止了咱們的冒進。」
一旁幾個長老模樣的人也贊同的點頭。
「十二個分神期大圓滿，還包括那兩個從來不露面的錢星和唐休侯，就這樣被抬著出來了，真是可怕。」
「是啊，宗主說這片天地過於古怪，大乘期無法進入，但分神期里堪比大乘的人又能騙過天道進入，」
「證明這裡的天道規則還很混亂，天地還沒有很好的融合。」
「所以新出現的天地內，必定布滿危險，咱們已經占了應天宗的便宜，不要再被貪慾所噬。」
「應天宗吃點虧，就是為了咱們上頭給他們探路的。」
「與虎謀皮啊，得步步謹慎。」
「信息傳過去這麼久了，宗主那邊怎麼說？」
「說咱們是豬腦子，只知道幸災樂禍不知道雪中送炭，人家華帝宗已經派人去送東西慰問了。」
「啊？這也行？」
「要不然是第一狗腿呢，走，備禮去應天宗，宗主讓探一探新增天地有沒有油水可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