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舊的構想
一個世紀以前的奧古斯都時代曾經有一個設想，即將防線從萊茵河前推到易北河，然後再與多瑙河防線相互連接，構成新的帝國邊境防線。
新的邊境防線囊括了更多的領土，同時防禦壓力大大縮小，比之前的防線短了差不多五百公里，還能更有效地保衛本土的安全，如果軍事能力允許的話，這似乎還算不上是個壞主意。
其實奧古斯都也在有意識地試圖實現這個計劃，甚至一度相當順利，直到條頓森林這事情的出現打亂了他的原有計劃。
後來奧古斯都也讓提比略等人繼續日耳曼戰爭，但這個計劃最終沒有成功。
這個時空的情況稍微有些差別，由於法蘭克人的國力較強，差不多百年前的奧古斯都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沒有選擇直接動武用征服解決問題，畢竟他的大戰略是偃旗息鼓穩固現有土地，再開啟一場大戰爭的話裁軍也就無從談起。
後面提比略皇帝做的事情主要也是穩固內政，再往後的皇帝們雖說有了還算正常的內部環境，但能力或者性格為人上或多或少也都有點問題，兜兜轉轉這就過去了幾十年，到了弗拉維皇朝時期。
維斯帕不用多說忙著穩固內部，蒂雅接手之後的頭幾年也在干差不多的事情，現在她和奧維爾覺得國家實力差不多穩固了，能夠進行較大規模的對外戰爭，同時法蘭克王國和匈人糾纏的局面確實也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們手上還有一張牌——貝利薩留的妻子茱蒂絲是墨洛溫王朝公主，這些年不列顛陸續收留了許多逃過來的前朝遺老，這些人能成為羅馬人和法蘭克人對抗的關鍵性力量。
資金上用香料貿易的利潤、國庫收入和從元老們身上刮出來的油水，這些錢再加上奧維爾牽頭攛掇元老們各自捐了些財產，大概是湊齊了出征所需要用的資金，出征計劃也被元老院成員表決通過。
於是乎，經過兩年多的周密準備工作，開春時候對日耳曼人的新一輪戰爭再次開始。
奧維爾調動了上下日耳曼、不列顛和高盧等地的大部分軍隊，又從東方的埃及、敘利亞等地抽調了差不多三萬人過來，再加上從本土臨時徵募的萬餘老兵，軍隊總數差不多到達了十四萬，再加上北海徘徊的維京人和前朝遺老，人數超過十六萬，這個數字稱得上是聲勢浩大。
現在的法蘭克王國正常情況下差不多只能湊出這個數字一半的軍隊，更別說現在正被兩面夾攻，內部也有不少墨洛溫王朝遺老暴起叛亂，霎時間整個國家就到了風雨飄搖的程度。
奧維爾打出的旗號是為正統的王室收復領土，他的目標也不是吞併整個法蘭克王國，這麼大的土地對他們來說得不償失，他只要構成奧古斯都設想中的易北河防線即可。
初期他打算將萊茵河到易北河之間的土地作為附庸國存在，然後用上幾十年或者更久的時間慢慢同化吞併這個地方，這個看繼承人的手腕究竟如何。
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很容易被捕捉到蹤跡，法蘭克人這邊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不過六七萬人的日耳曼人軍隊實在是很難和兩三倍於自己的羅馬軍隊相抗衡，日耳曼人這邊也很乾脆地選擇用游擊戰術拖延時間希望等入冬之後能讓羅馬人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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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已經不是以森林為家的蠻族了，已經基本踏入文明社會，照樣要靠農耕來養活自己，這點羅馬人也是一樣，他們在當地過冬的難度已經沒有正史上那麼大，相反只要做好了準備工作並不難辦。
貝利薩留和圖拉真都還算是有一定經驗的優秀軍事人才，被叮囑了小心謹慎且有優秀副官團隊的情況下並不容易犯錯，而強大的國力也給了羅馬人很高的容錯率，在不追求一擊斃敵的前提下，他們正在穩步地向前推進。
漫長的日耳曼戰爭斷斷續續進行了一年多，這時候羅馬人差不多達成了目標的三分之二，後面推進進度因為地形和補給線原因略有放緩，但在資金物資供應不斷的情況下，似乎完成易北河防線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種情況下，法蘭克王國的國王最終還是選擇了低頭，進行和談換取一份體面的合約。
——
「我們可以接受羅馬人的易北河防線，將防線內的土地交給墨洛溫王室，但羅馬人要同意不進行邊境封鎖、開放一部分地區的移民、允許我們的人撤出易北河以西的土地、保證國家剩下部分的穩定和安全.」
林林總總看似提了不少條件，實際上都只是在確保羅馬人不會得寸進尺而已。
奧維爾大方道：「這點還請你們放心，太多的土地對帝國來說沒有好處，我的繼任者們也能認識到這個問題，所以至少在這百年之內，邊境線不會前進一步，之後的事情我現在也做不到保證。」
「那是自然，條約的效力如果真能維持那麼久的話，我們也是會心滿意足的。」
說話的人是查理王的王子，在奧維爾看來是個頗有膽識才幹的人，不過現在也只能坐在談判桌上和羅馬人慢慢地談條件了。
在他們看來現在接受這種條約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正面戰場上連續打輸了好幾場關鍵性的戰役，羅馬人這邊只是有些損傷，換成他們這邊就是傷筋動骨的程度了。
對羅馬人這種有幾千萬人口的政權來說，正常因為戰鬥而損失個幾千上萬人並不惹人擔憂，麻煩的點在於軍團成建制被消滅。
如果只是十個軍團每人減員一成，補充上來的新兵在老兵的帶領下很容易就能再次形成戰鬥力，而如果是一個軍團全滅的話，再想重建就挺麻煩的。
現在他們的戰爭沒能成建制消滅羅馬人的軍隊，羅馬人能源源不斷徵募新兵填補空缺，雙方的生產力水平也有一些差距，這麼換戰損換下來，就算法蘭克人這邊能稍微沾點便宜也是毫無作用，因為羅馬人太多了。
所以法蘭克王室只能選擇拿個妥當的合約回去，比如說藉助羅馬人的力量解決掉躁動不安的匈人之類。
「我們現在面對斯基泰人的侵攻左右支拙，請你們幫我們壓制他們的力量，如果你們能做到的話，我們並不介意簽訂這個條款。」
「日耳曼人應該先搞清楚，他們所面對的敵人絕非是普通的斯基泰人，他們來自世界的盡頭，來自大草原的彼端。你們起碼要了解自己的敵人，然後才能做出妥帖的應對措施，這姑且算是我給你們日耳曼人的一句忠告，後面慢慢考慮。
我們當然可以幫你們處理匈人的事情，還可以教導你們如何對付匈人，只要你們願意接受現有的和談條件，我願意用家族和諸神的名譽向伱擔保，甚至先幫你們解決一下匈人問題都無所謂。查理王意願究竟如何？」
奧維爾不在意教導日耳曼人車陣之類的技術，反正他們遲早能偷師學會，還不如大方點當做個籌碼用出去，車陣對羅馬人又沒什麼用處，他們的弓弩標槍和重型投射武器都更加先進，能克制住簡單一個車陣。
「當然可以！」看見對方這麼好說話，王子也是鬆了口氣。
「一言為定！」
姑且不管法蘭克人那邊有多少小心思，標準的城下之盟總算是定下來了，奧維爾能稍微鬆口氣。
——
很顯然這些法蘭克人是抱著驅虎吞狼的想法，奧維爾的應對措施也很簡單，只派了一個軍團的人出去，領兵之人是貝利薩留。
如果人太多恐怕法蘭克人會有所顧慮，但現在區區一個軍團四五千人，他們還不至於避之不及，只是派了貴族軍官團圍觀貝利薩留打仗而已，他們倒想看看羅馬人研究出了什麼對付遊牧民的辦法。
跟先前在小亞細亞對付斯基泰人的戰術差不多，只不過這次戰術配合更加完善精妙，因為奧維爾提前就通知過貝利薩留鑽研這種對付騎兵的戰術，距今為止對方已經琢磨三四年了。
仍舊是車輛圍成半月形背水而戰，河流之中有維京人的小船做襲擾和運輸補給品，這次明面上出戰的只有一個軍團的士兵，對方的偵察兵在仔細確認過這點之後，行事風格也變得大膽起來。
畢竟他們占據了絕對的數量優勢，林林總總有一萬多騎著馬的戰士，依照常識看來，步兵對騎兵，還是壓倒性的數量優勢，說難聽點壓過去就能贏了。
所以，他們像斯基泰人一樣對羅馬人的戰車陣地發動了衝鋒，也像斯基泰人一樣遭遇了慘敗。
也不知道是對面的漢王朝沒發明類似的戰術還是說他們已經忘了這東西，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撞向羅馬人的陣地，然後發現靠自己騎兵的衝擊力無法奈何被特別加固過的車壘，陣地內的弩車、弓弩和標槍卻能有效傷害到陣地之外的遊牧騎兵，後面的事情就無需贅述了。
對方的戰士在陣地前方徒勞無功地消耗自己的生命，無奈之下只能退去，留下滿地傷亡戰士的屍體，就算如此貝利薩留還是不打算放對方離開，派出了自己這邊的騎兵部隊。
人馬俱甲的重騎兵黏在對方撤退隊伍的後面，那些因馬匹受傷而只能選擇步行的遊牧戰士，或者那些在一開始就沒有馬匹的僕從軍只能被無情地碾過去。
對方的騎兵這時候面對步步緊逼的羅馬步兵方隊也不敢回援，只能丟下這些人兀自狼狽跑路，戰爭的結果是貝利薩留軍隊的完全勝利。
對這些遊牧民族來說，輸掉一兩場戰役倒還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主力部隊不被殲滅他們就還有生命力和機動性，關鍵在於貝利薩留在這場戰爭中真的很耐心在教導法蘭克人如何用車陣對付自己的敵人。
結果是在後面幾年的幾次較大規模匈人-法蘭克人衝突中，法蘭克人都靠這一招占了不小的便宜，再加上羅馬人在背後隱隱約約的供血和調停，最終匈人進攻的刀鋒還是被止住了。
即便法蘭克人十分不情不願，最終還是只能履行條款，而羅馬人這邊也遵照條款要求，確實做到了幾十年內沒再進犯一步，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數年的戰爭之後，又是一場凱旋式舉行，這次的主角是貝利薩留跟圖拉真，圖拉真獲得了自己繼任所需的資歷跟能力，而貝利薩留則被任命為新的邊防線指揮司令。
到此時此刻為止，外部的威脅基本上被他全部解決掉了，剩下的那些也不過芥蘚之疾，對一個國家來說是肯定會有的正常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