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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玄絲衣

2024-11-20 08:57:22 作者: 餘杯
  賀琦哪裡知道馮碧峰的心思,看到馮碧峰沉默了下去,他還安慰道:「馮老,打不過江破虜無所謂,明日的時候,我下手會注意分寸,會留蕭北夢一命,不會激怒江破虜。」

  「世子有分寸,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馮碧峰看著賀琦認真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天欲曉,從漠北刮來的大風吹打在斷河關上,將木窗颳得啪啪作響,更是吹得屋內的油燈搖曳欲息。

  蕭北夢快步過去將窗子關好,免得油燈滅了,影響景家四兄弟繪製地圖。

  此際,地圖的繪製已經到了收尾階段,要不了多久,就能繪製完成。

  地圖一成,在斷河關上吃完早飯,蕭北夢便準備出發,繼續巡遊。

  原本,他以為昨夜的晚宴之上,溫良會有什麼手段,但是,晚宴觥籌交錯,其樂融融,風平浪靜。

  賀雄飛沒有出手,蕭北夢自然是求之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景家四兄弟先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世子,地圖繪製好了。」景龍將獸皮地圖遞給了蕭北夢。

  蕭北夢在一旁已經看了許久,對地圖已經很熟悉,同時對景家四兄弟的手藝也很是滿意。

  「你們抓緊時間眯一會,我們吃過早飯後,就會啟程離開斷河關。」蕭北夢把地圖鄭重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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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家四兄弟齊聲應喏,而後出了蕭北夢的房間,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蕭北夢也隨手出了房間,到院子裡打磨拳腳。

  ……

  風停的時候,蕭北夢等人吃完早飯,與溫良和馬清濤告別,整裝待發,準備離開斷河關。

  溫良果然不再挽留,與蕭北夢一陣寒暄後,便翻身上了馬背,要送蕭北夢出關門。

  正在這個時候,轟隆隆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來,這是開啟關門的聲音。

  但是,此際還早,還要半刻鐘,才到關門開啟的時間。

  「時候未到,是誰開啟的關門?」

  溫良臉色一變,勃然大怒起來,對著馬清濤說道:「馬將軍,你趕緊過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私開關門!」

  馬清濤應了一聲,就欲策馬向著關門的方向趕去。

  就在這時,有急促且震撼的馬蹄聲迅速由遠及近。

  很快,前方起了揚塵,百餘騎士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跑在最前頭的正是賀琦。

  「賀琦!」

  蕭北夢坐在車轅上,一眼就將跑在最前頭的年輕人給認了出來,心中同時暗道: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不一刻,百餘騎士在馬車前約莫三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景家四兄弟第一時間去到了馬車前,眼神警惕地盯著賀琦等人。

  李憶廣則是騎馬向前,靠著蕭北夢停了下來。

  「賀琦,你怎麼來了?」溫良一臉的詫異之色。

  「裝的還真像。」蕭北夢眼神淡淡地看著溫良,心中暗笑。

  「舅舅,來斷河關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還請見諒。」

  賀琦顯然對溫良這個舅舅沒怎麼看得上眼,僅僅是對他拱手行了一禮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蕭北夢,冷聲道:「蕭北夢,終於讓我逮到你了,今天,我們把昔年的舊帳一併了結!」

  「我們有舊帳可算麼?」

  蕭北夢快速在腦海了回憶了一番,確定他和賀琦之間,絕對沒有能讓賀琦不惜千里迢迢找上來的仇怨。

  「大膽,竟敢冒犯學宮特席!」

  景豹大喝一聲,彎弓搭箭,將箭頭指向了賀琦。

  「賀琦,休得無禮,這可是學宮特席。」溫良裝模作樣地在一旁輕喝。

  「舅舅,我知道他是學宮特席。但同時,他曾經也是我在太安城的同窗。當年在天順武院求學之時,他竟敢污衊我在夏考的時候帶小抄,害我被罰掃了一個月的院廁。

  如此奇恥大辱,若是不找補回來,我賀琦絕不罷休。」賀琦冷冷地盯著蕭北夢,眼神似欲噴火。

  「有這回事麼?」

  蕭北夢疑惑地撓了撓頭,在天順武院裡學習的那幾年,多數的時候,是劉子影假扮他去的,即便有這回事,舉報賀琦的多半也是劉子影。

  「賀琦,你考試帶小抄,這在天順武院是公開的秘密,用得著我去告狀麼?」蕭北夢輕笑出聲。

  「你放屁!你一個回回考試倒數第一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我帶小抄!」賀琦喝罵出聲。

  「你若是再敢對特席不敬,我必定射爛你的臭嘴!」景豹將弓弦拉滿。

  「放肆!斷河關之上,竟敢對我家世子不敬,找死!」

  賀琦的一干隨從立馬上前,將賀琦給護衛了起來,並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兵器。

  景龍景虎和景熊的動作也不慢,紛紛將箭矢搭上了強弓。

  「誤會,都是誤會。蕭特席、賀琦,你們都不要衝動,冤家宜解不宜結。」溫良急忙出聲。

  眼下的場景可沒有按著劇本走,他要的是賀琦和蕭北夢單對單決鬥,而不是雙方全員火拼。

  雙方若真是火拼起來,他的這顆人頭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賀琦沒有說話,眼中飽含恨意地看著蕭北夢。

  蕭北夢則是嘴角掛著淺笑,淡淡地看著賀琦,也沒有說話,他心裡邊很清楚,賀琦一方雖然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是,他絕對不敢對學宮特席動手,現在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連姬無相對自己出手都只是偷偷摸摸地,借賀琦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胆地對學宮特席出手。

  故而,蕭北夢不著急說話,他要看看賀琦和溫良這對甥舅到底要怎麼演。

  雙方靜靜地對峙著,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溫良此際是真著急了,蕭北夢和賀琦都是年輕人,年輕人火氣大,很容易就會擦槍走火,一旦走了火,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正在此時,賀琦身後的一位黃衣老者緩緩騎馬上前,正是天下第六的馮碧峰。

  馮碧峰剛才在人群中之中,溫良並沒有看到他,此際見到馮碧峰出現,溫良大鬆一口氣,臉上現出了喜色。

  他在大將軍見過馮碧峰,知曉馮碧峰的身份和底細,更知道馮碧峰深受賀雄飛信任。馮碧峰出現在這裡,便證明賀雄飛在掌控著大局。

  蕭北夢在看到馮碧峰出現的時候,心中警兆頓生,他從馮碧峰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馮碧峰停下身時,掃了一眼蕭北夢,便讓蕭北夢不由自主地渾身一緊。

  「高手!」

  蕭北夢連忙暗運《真血訣》,以防萬一。

  李憶廣也摘下了背上的強弓,眼神警惕地看著馮碧峰。

  「江前輩,自從上次一別,竟然已有六十餘年沒有再見過前輩,馮碧峰有禮了。」馮碧峰端坐在馬上,朝著馬車微微拱手。

  聽到馮碧峰的名字,蕭北夢和李憶廣齊齊一驚,不成想今日竟是遇上了天下第六。

  「嘴裡喊著前輩,行禮卻是坐在馬背上,你的誠意真讓人感動。」江破虜不咸不淡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

  馮碧峰也不覺得尷尬,笑聲道:「不見前輩的面,我不下馬似乎也說得過去。」

  江破虜嘿嘿一笑,道:「你今日過來,是為學宮特席而來?」

  馮碧峰搖了搖頭,仍舊一臉笑意地說道:「馮某今日過來,只為一睹江前輩的風采,後輩的事情,交給後輩們自己解決就好。」

  「聽你的意思,你是想跟我這把老骨頭動手嘍?」江破虜話中帶笑。

  「馮某豈敢跟江前輩動手,但倘若江前輩願意賜教幾招,馮某必不敢推辭。」馮碧峰笑意不減。

  話音剛剛落下,馬車突然被打開,一根小小的竹籤從馬車中激射而出,目標直指馮碧峰。

  蕭北夢坐在車轅上,竹籤就從他的耳旁飛過,他瞥到了一點點的影子,認出就是江破虜方才用來剔牙的那根竹籤。

  竹籤瞬間便來到了馮碧峰身前半丈的位置,馮碧峰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不見,轉而換成了凝重的表情,同時急抬雙手,一雙泛黑的手變得更黑了。

  竹籤眼看著就要來到馮碧峰的身前,馮碧峰先是右手單掌一拍,未能將竹籤逼退後,連忙加上了左掌。

  但是,兩掌拍出,竹籤的速度雖然有所減緩,卻仍舊筆直射向馮碧峰的胸膛。

  馮碧峰臉色大變,眼看竹籤無法阻擋,一個翻身落下了馬背,而後再雙掌連拍。

  只聽嘭的一聲,竹籤在空中炸成齏粉。

  「對前輩問安,或者請前輩賜教,不能坐在馬上,得站在地上。」江破虜冷笑著出聲,隨後一揮手,關上了車門。

  馮碧峰面現慚愧之色,而後朝著馬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沉聲道:「江前輩果然名不虛傳。」

  「旁門左道,能成為天下第六,已經是極限,若是還要強行提升,必遭反噬。」江破虜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馮碧峰的臉色大變,隨即再次低頭拱手:「多謝前輩提醒。」

  蕭北夢看在一旁,心中震驚不已,他沒有想到,江破虜天天說自己已不復當年,老胳膊老腿,但僅僅彈出一根牙籤,便將天下第六給逼落馬下,實在驚人。

  這哪裡是不復當年,分明是老當益壯嘛。

  江破虜如此的生猛,蕭北夢的底氣自然便更足了,但就在這個時候,江破虜的聲音在他的耳際響起:「小子,你少得意。我剛才能將馮碧峰逼落馬下,是取了巧。若是真放手一搏,不見得就能勝過他。」

  蕭北夢對江破虜的性子已經很熟悉了,知道江破虜肯定是能贏過馮碧峰的。

  不過,贏下馮碧峰,江破虜估摸也得付出不菲的代價。

  於是,蕭北夢從車轅上站起了身,沉聲道:「前輩們已經切磋過了,就讓他們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我們晚輩來解決。

  賀琦,你興師動眾而來,要如何,劃下道來,我蕭北夢全接了。」

  賀琦先是看了一眼馮碧峰,而後冷聲道:「蕭北夢,今日,你敢不敢拋開學宮特席的身份,和我放手打一場,不管輸贏,我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千里迢迢而來,就是想要和我打一架麼?」

  蕭北夢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來,道:「賀世子,當初你在太安城之時,已經是三品元修,如今五年多過去,想必最少也得是五品了吧?」

  「我現在是六品!」

  賀琦高抬起頭顱,一臉的傲嬌之色。

  「你竟然已經是六品元修,真了不起!」

  蕭北夢做出了一臉的震驚神情,震驚當中還流露出些許的羨慕之色。

  賀琦對蕭北夢的神情很是受用,頭顱抬得更高了。

  蕭北夢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連元力都沒有,你是六品元修,如何跟你打?明擺著吃虧的事情,我可不做!」

  賀琦的臉色變了,急忙道:「蕭北夢,天下都在傳,你的體魄強悍無比,能戰八品元修,為何不敢與我一戰?」

  「你怎麼不說我能戰上三境呢?都是以訛傳訛的事情,你也信。」

  蕭北夢冷笑一聲,道:「當然,你也肯定是不信的。不然,我能戰八品元修的話,你敢要求和我一戰?」

  賀琦的神情一滯,稍作猶豫後,沉聲說道:「蕭北夢,你若是覺得不公平,我可以將境界壓制在五品,與你一戰,如何?」

  蕭北夢做出思索的表情,最後說道:「賀世子能壓低一境,我自然樂意。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公平。」

  「我都壓低境界了,還不公平?」賀琦的眼中現出了怒意。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素聞,鎮西大將軍有一件寶衣,其名玄絲衣,能擋刀兵,更能阻人元力。你若是穿著這麼一件寶衣在身上,我跟你打,太吃虧。」

  賀琦聞言,臉色明顯一變。

  「看吧,還真讓我猜中了,賀世子果然穿了玄絲衣。」蕭北夢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賀雄飛嘴上罵賀琦罵得厲害,但臨走前,卻是把自己的貼身寶衣給送了過去。

  當然,蕭北夢自然也不能未卜先知,關於玄絲衣,他也不過是開口一詐,不成想,還真被他給蒙著了。

  「蕭北夢,我脫了玄絲衣,你敢不敢跟我打?」賀琦一邊說話,一邊就去解外衣。

  「世子,不可!」

  馮碧峰連忙出聲,他哪裡不知道蕭北夢是在故意示弱。

  賀琦壓境,他可以不管。因為溫氏很明確地告訴過他,蕭北夢擁有與七品元修一戰的實力。賀琦只是六品,壓不壓低境界,結果都一樣,必輸無疑。

  但是,沒了玄絲衣的保護,賀琦的性命便沒了保障,馮碧峰自然要阻止。


  但是,馮碧峰的提醒稍稍晚了一些,賀琦三兩下就脫掉了外衣,露出一件薄如蟬翼、全由一根根黑色絲線勾勒而成的中衣。

  「你先別脫!」

  蕭北夢卻是在這個時候出聲了。

  「我脫了玄絲衣,你還不敢跟我打麼?蕭北夢,你這個學宮特席還真給學宮長臉呢!」賀琦譏諷出聲。

  「你脫了玄絲衣,我自然敢跟你打。」

  蕭北夢微微一笑,話鋒一轉:「不過,平白無故的,我可不想和你動手。你對我有恨意,那是你的事情。我對你無感,沒興趣和你動手。」

  「蕭北夢,你竟敢耍我!」

  賀琦怒不可遏,兩隻拳頭捏得嘎嘣作響,他竭力穩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蕭北夢,你今日不打也得打,你若是不和我打,休想離開斷河關!」

  景家四兄弟當即齊齊大怒,迅速將弓弦拉滿。

  賀琦身邊的護衛們也跟著緊張起來,一個個橫眉怒目。

  「蕭特席,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不要傷了和氣。」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良看到雙方又有了全面開打的架勢,當即慌了神,連忙出來勸解。

  賀琦自然也不願全面開戰,因為一旦全面開戰,就是在與學宮為敵。

  蕭北夢就更不願意了,江破虜再厲害,李憶廣和景家四兄弟的箭術再強,能頂得住斷河關的三萬悍卒?

  「還真是有點傷腦筋呢。」

  蕭北夢撓了撓頭,道:「賀世子,和學宮開戰,給你一萬個膽子,你也是不敢的,你的架子擺得再唬人,我也不怕。

  但是,你的求戰態度如此的堅決,我若是一直避戰,又有點損學宮的臉面,該怎麼辦呢?」

  說完,蕭北夢竟是對賀琦投去了問詢的眼神。

  賀琦眉頭一皺,他不知道蕭北夢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這樣吧,我雖然沒興趣和你打,但你若是拿出足夠的彩頭,我可以考慮和你放手打一場,一直打到你盡興為止。」蕭北夢猛一咬牙,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般。

  馮碧峰看到蕭北夢泛著奇異光芒的雙眼,當即暗道不妙,連忙出聲制止:「世子,小心有詐,不要中了他的圈套。」

  「馮老,我先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

  賀琦回應完馮碧峰,抬眼看向了蕭北夢,問道:「你要什麼彩頭?」

  蕭北夢微微一笑,「賀琦,你脫了玄絲衣,再將修為壓到五品境界,我便和你打一場。若是你贏了,我當著斷河關三萬將士的面,向你低頭道歉。若是我贏了,玄絲衣歸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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