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聯繫雍州名門望族的事情,早已傳入了秦玄雅的耳中。
對於這些望族,秦玄雅暫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根深蒂固,家族之人遍布天下,手底下的資產更是高到驚人。
可以說,不管是哪個人執掌朝政,都會想辦法拉攏這些人。
當初的秦玄志便一直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後來衛舟造反,連殺帶騙,才算鎮住了這些人。
但是現在衛舟敗退,秦玄雅執政!
有些人聞著味,已經開始著手安排。
別的不說,就現在的大康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是這些名門望族出身。
就算不是這些人,也跟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尋常百姓,書都沒有讀過,哪能在朝堂任職?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是讓秦玄雅頭疼的地方。
能夠拿下一個國家,卻因為治理的關係,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現在,情況變了!
她準備對祈王動手的時候,祈王跟這些人暗中聯繫,而且這些名門望族,反應模稜兩可,甚至還有人倒向祈王的。
什麼年代了?
現在的大康,局勢還不夠明朗?
其他族也就算了,可是江氏一族竟然還像個牆頭草一樣,讓她心煩。
江顏是她的侍女,如姐妹一般。
從她落寞,到如今的一國之帝王,對方都是不離不棄,甚至到現在都是孤身一人。
有這種情誼在,她不可能不給對方留活路,出手把人家整個族人都砍了吧?
她雖然不說,可是江顏看在眼裡,卻是心知肚明。
看著秦玄雅坐在家裡,捧著奏摺,卻無心觀看,她心裡非常的不好受。
「陛下,我想回一趟雍州!」
聲音不大,可是卻讓秦玄雅心頭一震,說道:「你回去做什麼?」
「這事肯定是我那牆頭草的爹做出來的,我不回去,恐怕陛下……」
秦玄雅搖搖頭,道:「你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曾經站錯過隊,怕我給你們江氏一族穿小鞋。」
江顏輕哼一聲,道:「他就是小人之心,我早就給家裡去過信,可他們從來不聽從我的意見。」
「你讓他們怎麼聽你的?」秦玄雅深吸了一口氣,「你在這皇城,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一不要官職,二不要錢財,誰都不相信你能受到重用。」
江顏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秦玄雅本來都已經很煩,看到她這個樣子,勸道:「行了,這種事情我心裡有底,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除非他們做出什麼必死的事情,否則都會留他們一條生路。」
江顏心裡更加難受,握著拳頭,嘴巴張了幾次,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此時的雍州,江氏祖宅,同樣在上演著這麼一幕。
一名拄著拐杖,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在訓斥著自己的兒子。
江忠義,江顏的爺爺,如今江氏一族,輩分最大的一個老傢伙。
想他江忠義歷經大康四任帝王,子嗣更是分布在大康各地。
如今最有出息的,也就是這個嫡長子江勝了!
可就是最有出息的這一個,卻總是做著讓他寒心的事情。
暗中接待祈王派來的使者,還想著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卻不知,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勝兒,你可知道如今大康的局勢?」
江勝四十多歲,錦衣玉袍,手上還戴著一個大大的玉扳指。
低著頭站在那裡,被訓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大康九州,有七個州握在了當今聖上的手中,祈王只占有兩個州。
而且這七個州,可是牢牢地掌握在了她的手裡,沒有任何一個封王染指。
也就是說,如今的大康,大局已定,不再是當年那個風雨飄搖,支離破碎的大康了。
祈王為何要聯繫咱們?」
江勝不答。
江忠義輕哼一聲,道:「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想拉攏我們這些人,給他撐腰!
可你呢?
在這種情況下,明明可以強行拒絕,卻偏偏給對方留下機會,給人留下口實。
這不是把咱們江氏朝著火坑裡推嗎?」
「爹!」
江勝總算是抬起了腦袋。
反駁道:「我們當初投靠向了衛舟,那秦玄雅之所以沒找我們算帳,是因為局勢不穩。
待到大康局勢穩下來,您覺得她會給咱們留活路?」
「糊塗!」江忠義罵道:「你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身在皇城?」
嗯?
江勝先是一怔,接著說道:「您說的是顏顏?」
「估計你都忘了吧,可是我沒忘,她多次寫信,你可曾看過?」
江勝嘴巴張了張,什麼話都沒說。
江忠義的訓斥聲還在繼續,道:「當初聖上遠離帝都,屈身於青風寨,除了她,沒有人陪著。
你覺得,現在她成了大康女帝,會虧待當初唯一跟著她的人?」
「我……」江勝再一次沒了言語。
江忠義深吸一口氣,閉眼,仰臉。
待心頭的那口氣,緩和過來之後,再次說道:「站當今聖上,我們江氏一族至少還能平穩幾十年。
如果投向了祈王,隨時都有可能被滅啊。
到時候,就算是顏顏,都沒辦法保住咱們。」
江勝握著拳頭,心裡做著掙扎。
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面突然傳出了吶喊聲。
怎麼回事?
他心頭一動,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老爹?
拔腿便跑,沖向了事故發生地。
當他趕到的時候,自己的一名妾室,連同幾名家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同樣躺著,已經斷了氣的,還有幾名黑衣蒙面之人。
「怎麼回事,這些人從哪殺出來的?」
目光轉向了那名妾室,臉上陰沉到可以滴出水來。
「咱們也不知道,就這麼憑空從後廚冒了出來,當咱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已經這樣了。」
江勝握著拳頭,緩緩來到了那幾名黑衣人的跟前,一一扯下了他們的面巾。
正當他想著怎麼回事的時候,旁邊有人喊道:「老爺,是禁衛軍。」
嗯?
江勝心頭一動,下意識朝著對方看去,道:「別胡說。」
「老爺您看,這些人用的兵器,有標識!」
江勝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兵刃,看著那禁衛軍獨有的標誌,看著那兵甲司的標誌,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
剛才還在說著皇城的事情呢,這一轉眼的功夫,人家已經殺到家裡來了。
「所有人都聽著,這件事情都給我爛在肚子裡。
誰敢說出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