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想到,我們這些人,怎麼都會有這麼一個結果。可是這邊,你知道嗎?那老媽媽,天天還是在說,她的孫家良,還在外地活得有多好?」
「你是個聰明人,那些算命先生的話,能聽得嗎?」
孫大海又嘆了聲:
「是的。真的就是叫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吶。」
「我還陪她,多次去了香港呢?」
「你陪她?」
「也算是,她要跟著我去啊。」
「她去幹啥?」
「找她的先生啊。」
「一遍又一遍的,在旺角,在公園,四處走著,找著。她望穿了秋水。我的腳杆麻了好多回。」
「安慰安慰老人家也好。真是一個活著的苦命人。」
後面那幾個人,看著在一邊說話,一邊走攏來了。
麥救濟家裡。
看著出門幾天,才回家的老婆,麥救濟嬉皮笑臉著,緩緩地擁了上來,逮住了冷桂枝的手。
兩個人結婚,也有這麼久,可這男人一碰到自己身子,冷桂枝的那顆心,還猴急得不得了,真的是天天似新歡。
男人她是越來越喜歡了。但是今天的她,還是使了個眼色:
「猴急什麼,大的才躺下去,小的,也還沒睡著吶!」
「都出去好幾天了,難道還不想我了嗎?」
冷桂枝笑道:
「想呵,可他現在懂事好多了。晚上還一個勁問我:
「爸爸跟你兩個,天天都到很晚了才睡,是在做些什麼事?」
麥救濟聽了一笑:
「那你怎麼跟他說?」
「怎麼說。只有跟她說,我們兩個,在交朋友啊!」
麥救濟了哈哈大笑:
「原來是你作的怪。」
「我作什麼怪了。」
「前幾天,我跟他一起看電視,眼睛正瞟著報紙,他突然在那裡大叫起來:
「哇噻,他們兩個,又交朋友了。」
「交什麼朋友?』我邊看報紙邊問。他再說:
「這電視上,怎麼天天什麼事情也不做,就是交一交朋友?』
「我聽了就是一驚:『誰交朋友嗎?』哪曉得抬頭來一看,那電視裡頭,你猜,是在放著什麼?」
冷桂枝:「是什麼。」
「是在一個電視劇里,兩個年輕人,正在那裡摟在一起,接著吻!」
說得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麥救濟的手一伸:
「好了,別先睡著了。我們就先交一交朋友吧。」
冷桂枝:「慢點,那小的剛拉了泡尿,還沒有睡好。」
麥救濟哪裡還管這些,他手猴手猴腳的,衝著她一陣子就亂動起來:
「好婆娘,人家這幾天喲好想。差一點想的老子,要死掉了。也要趕快跟你,交個好朋友。」
「你到了蜻蜓公司,那邊更加忙了吧。」
「是忙了點。」
「怪不得,現在天天都回家得那麼晚。」
「沒有辦法,到了那個時間,真的不忍心,自己就走了。」
「是不是北妹太多了,一個水靈靈的啊。」
「哪裡哪裡,人家一個二個,天天累的那是屁滾尿流,哪裡顧得上我一個農民。閒話少說,趕快點,先忙了我們交朋友的經正事。」
「交朋友,就交吧。你的婆娘,也想要好好交一交朋友了。」
冷桂枝在麥救濟暴力下,就像一頭幸福無比的老母豬,哼哼唧唧的,軟在了男人的身子底下。
卡拉OK房裡。
孫立新埋起腦殼,在拼命地唱著:
「《偏偏喜歡你》。」
麥救濟一頭闖了進來:
「你還在唱,臉紅成了那樣子,青筋都暴出來了。那狗東西,這台巴子,太厲害了。老子接到起,和他幹了兩支。」
「什麼,你這麼快,就兩支了?」
「我和你一樣,那麼婆婆媽媽的?屁股一上桌子,就放上五支大洋酒,說要是今天陪他干光,靠聽濤山那塊地上五個廠子,就同時開工。」
「厲害了。」
「老子想,今天晚上,就把這五支都拿下,北邊那五塊地皮,就全得了投資。五個這麼大的廠子搞起來,那邊就滿滿當當的,總算是完成了你交給的任務。」
「那位台巴子老兄,確實是太厲害了點。我只敢幹一支,反正沒有辦法。看我們幾個,今天晚上,能完成幾支吧。要是讓我再干,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也是只幹了兩支。就再也沒辦法了。」
「這樣的老闆,真的沒有見過,他媽的,洋酒,還不讓你摻一點雪碧,或者是可樂。」
「是,張口就說什麼,要喝,就喝實在的。那膽子,也真他媽的,太大了點。不過你這個人,只要一上桌子,臉就紅得快,倒地也更快,只是一醒過來,就沒得什麼事了。」
「哪裡,我回回都喝得猛,那天去醫院體檢,已經是重度的脂肪肝了。醫生說。」
「聽醫生的鬼話。」
「他要我打開電話簿。」
「和電話簿,扯上關係了。」
「說是看看上面,你要是最恨哪位,就把你家裡的酒,給他送去。」
「你一支,我兩支。麥妙娟看樣子和我一樣,就是拼了老命,也只能幹上一支。有四支了。四個廠子。夠了。」
「可惜孫大海這鬼東西,養兵千日。要到用了時,偏偏去出了差。要不然,他一個人,能幹上兩支的。」
「休息一下,撒扒尿,松松褲帶子,老子再去,干他一支。」
「算了。看人家那個酒量,最後可能是我們幾個,全趴倒在了地上,他可能還能端端正正,坐在那裡,唱「愛拼才會贏」呢。」
「你從來沒有見過。我也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厲害的傢伙。」
兩個人的話沒有說完,「呯」的一聲,門開了。
麥妙娟一臉粉紅,歪歪斜斜地,閃了身子進來,說:
「一支,一支完了。那老闆,太兇了。我勉勉強強,差不多,幹了他一支。我是不行了。人,困得要死,腦殼,就像要裂開了,趕快幫我打電話,讓阿洪來接我。」
「趕快打電話。」
「只有老村長還在那裡,陪他一個人。」
「什麼?你說什麼?」
「老村長,還在那裡。」
「哪個叫他來的?「
「我不知道,正在喝得興起,他自己闖進來了。」
「自己進來的。」
「是,人一落座,就端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