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下了東莞大隊的木牌子
「怎麼的,要在這裡,辦我們的玩具廠?還是出口的。這車間,是車間嗎?這麼黑黑的,亂亂的,開的什麼玩笑?地方路又爛,人也窮。要什麼東西,也都沒有?還辦什麼廠子?下車呢。你們幾個,還站到那裡,是幹什麼的,都趕快來搬東西!」
在莫鏡銓面前,老村長如是個能幹的老僕人。他小心翼翼,跟在莫鏡銓身後,輕言細語,吩咐著眾人。謹慎小心,搬動著一件又一件機器。莫鏡銓大咧咧,爬上了車子,親自很鄭重地搬下來一塊金屬小方板。上面蓋著塊大紅布。紅布紮成一朵鮮艷的花。一看四周沒有閒人,麥救濟只好上前,雙手接住了。
莫鏡銓盯著他:
「這是好東西,你小子,可要幫我小心點!」
聽他說是好東西。放下來時,就偷偷地抬起了紅布,只見上面寫著:
「東莞玩具廠」幾個大字。
「這回我們東莞村真的,有工廠了。有東莞玩具廠。」
麥救濟忍不住,高興地跳了起來說著。
莫鏡銓在上面喊道:「吹什麼牛皮。你說錯了。哪裡是你們東莞村裡的工廠。是我們香港老闆,到你們東莞村,開的廠子。充其量,也是我們老闆,借你們東莞村地方,辦下來的工廠。」
麥救濟那臉,就氣得彤紅了。硬是想要回個嘴。
老村長在那邊,早就應到:
「是你們香港老闆,在我們東莞村,辦的東莞玩具廠。」
「老頭子,你聰明。」
「我們知道。歡迎你,大老闆,來我們村辦廠子。」
莫鏡銓顯然就有點得意,禁不住就笑笑地看著在那邊,忙過不停的:
「老頭,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倒是特別醒目。」
幾個青年人看見,放下手上的活,一起圍了上來,就好奇地要去揭開那布看。可大家剛伸手,就被莫鏡銓喝退:
「這有什麼好看的。快點幹活去!這大車子一停下來,要是超過規定時間,就要罰我們的錢!」
麥妙娟遠遠就看見,他人有這麼凶,知道這就是老闆了。趕快過來笑著:
「請問,你就是香港來的莫先生,莫老闆吧!」
莫鏡銓瞪了她一眼:
「是,又怎樣?」
麥妙娟眼睛就是一亮,笑了笑,很親切:
「你好,我來給你介紹。我,是這裡的婦女主任,叫麥妙娟。」
莫鏡銓聽說對方是個主任,馬上就點了點頭。微微笑著從衣袋裡取出來名片,雙手捧著遞給了麥妙娟,同時又深深躬下了腰:
「啊!是你?久聞大名哈。麥主任。我姓莫,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就叫我莫生好了。要請你多包涵哦。」
「好感謝你們來辦廠呢。」
「冼老闆在香港,一下子過不來,要我代他向你問好。他要過幾天,才能到這邊來。」
見他對麥妙娟那樣子,麥救濟的臉就沖向另一邊,還難看極了。麥妙娟左右看了下,才過那邊去,拉過來了正低起頭,忙著搬貨的老村長。推他面前,鄭重介紹道:
「莫老闆,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東莞村的老村長。這位,是我們的貴客,香港來的莫鏡銓老闆,也是我們東莞玩具廠的廠長。」
麥救濟聽就說:「只說了介紹下三個字,這狗日的態度,就好成了這樣?上次來的老闆,人家好年輕。這個廠長,也這麼年輕。他們那邊,難道就沒有老頭子?」
「啊!是麥村長,你好!我是莫生。剛才有眼不識泰山。你老人家,一定要原諒我。」
聽到說對方是東莞村領導。莫鏡銓再次看著面前的老村長,竟然那腰杆,勾得就是像只大蝦。臉也很好看的,很幸福地笑著:
「您老人家,請多包涵。這是我的名片,請你老人家,多多指教。冼老闆在香港,向你問好。」
「多謝了。」
「他最近要去見我們在國外的大老闆。就沒有時間過來。這邊的事,是由我來負責,有什麼事情,就找我好了。」
老村長聽了倒是一怔:
「那個冼老闆,還不是你們的老闆?」
「不是的。」
「你們還有個,在國外的大老闆?」
莫鏡銓倒是很認真說:
「冼老闆,是我的老闆。在馬來西亞的那大老闆,才是冼老闆的老闆。也是我們玩具廠,真正的老闆。」
「這樣。」
「我的老闆冼浩然,是他手下的經理人。我只是冼浩然老闆,手下的打工仔。」
「對了,你們來個人,把那塊牌子拆下來。新牌子掛上去。那塊紅布,就暫時放到上面。等到哪天剪彩,才能取下來。」
麥救濟和眾人看到這一幕,就十分感動。又聽說,要拆掉的舊牌子,掛上新牌子。人上前來了,可一看到地上和牆上兩塊牌子,眾人都愣在那裡,誰也不想動了。
老村長趨上前,對莫鏡銓用商量口氣說:
「可不可以商量下。」
「怎麼啦?」
「這兩塊牌子,暫時都一起掛在這裡?」
「不行,絕對不行。」
「我們這邊有好多地方,在一個大門上,掛得有好多塊牌子?」
看著老村長。莫鏡銓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這怎麼行?裡面開的是工廠。你知道嗎?廠子只要一旦開工。就會有生意做。那時會有生意場面上的人,來談些大小的生意。可要是人家來了,到了廠子門口,看到你們那塊牌子,人家就會,或者是猶豫不敢進來。會問我們,你這裡,到底是你們廠子?還人家的什麼?」
「這樣嗎?」
「是的。膽子大的,人家可能一時還會說,你們怎麼了。會合那什麼的,怎麼都搞到一起去了。」
「那人什麼關係嗎?」
「膽子小的,就走了。我們不就少了單生意?要是這樣,那左一單,右一單,廠子怎麼辦才好。」
這些有理有節的話,尤其是廠子裡,會少好多單生意的話,讓老村長和麥妙娟聽得直點頭。兩人對看了一眼。老村長硬起了心思:
「好,既然要拆,那就拆下來吧!來,計劃好了。我們就要講信用,照著計劃來辦。反正遲早,也是要拆的。拆了它吧!」
麥妙娟在當時,說是要做決定,自然是豪情滿懷的。可真的聽到這個拆字,心裡當然也不個滋味。她默默地走上前去。老村長和麥妙娟小心翼翼地,拆下了東莞大隊的木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