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一聲沉悶的響。
「咚咚!」這回是一連兩聲。
又是一陣子「咣!咚咚!」
時間1991年。
東莞村的人,早就天天聽習慣了這此起彼伏,造地修路的巨大聲音。只是這遠遠近近的熱鬧,全不屬於偏僻的東莞村。
村口。
孫立新主任意氣風發,傲視這片藍天白云:
「這天氣,真好啊。要變,一定要變。東莞村的財神爺,快到了吧。」
麥救濟回答:「安排的車子,早就出發香港了。」
是啊,我們東莞再偏僻,可也終究是5月份,春天有風,應該過來了吧。
「老村長,別急。我們接機的人,這會,估摸已經在路上。」
「大老闆一來,東莞村的投資,捐贈,該會出現一個新面貌。」
「雖然主要靠的是自己,對於外來的力量,也不能夠忽視。」
麥妙娟飛快跑來:「不對勁了,人家不聲不響,先去了聽濤山。」
老村長眼睛瞪大:「什麼?去了哪裡?」
「我也奇怪。大白天黑衣人去了祖墳地?」
「那可是我們東莞村人的祖墳地。」
「坐他們自己的車,直接去了?」
「奇了怪了。」
」他們跟我們的墳地,有什麼關係關係?「
「那可是我們的大財神,去那裡,要做什麼?」
「趕快跟了過去。」
東莞村和所有沿海多開放地方一樣,周圍大小山巒,都在一台台鋼鐵機器轟隆聲中,夷成一望無際廣闊平地。
唯有東莞村,這坐落於粵港賣大灣區腹地,看起來不是很顯眼村子,雖然在道路,水電建設方面,都做出來了很好的效果,卻依然像是被春風吹動的角落,一切是依舊著往日的安詳。
香港機場。
精神煥發的馬萬里下了飛機,來接人的總經理冼浩然幾個人幫忙,拎上了他那口沉重的旅行箱。才上了接人的車子。眼睛還沒有看清楚,窗外南國春暖花的開景致。車子就風馳電掣般,出了香港機場。
寬敞高速公路,筆直向粵港澳大灣區核心區,東莞城延伸過去。可人在車子上沒調過飛機上時差。總經理:
「老闆。」
馬萬里在迷茫中有點吃驚,抬頭來,看窗外。平地而起,頂天立地的性建築,六十八層高東莞大廈。還有如方陣般城市建築群落,景致一撲進眼帘,就讓他有點吃驚了。
在更加遠處,卻是高高吊塔,上下如是鋼鐵森林。還有推土機,挖機在來來往往:
「這裡就是東莞了?」
「當然。」
「那我們先去聽濤山。」
「現在就去?」
「是的。」
「好。」
「這哪裡還是什麼村子,就是現代化的城市了。」
「不光是現代化城市,還是一座在中國,新的一線特大城市。」
冼浩然抬手,往左前方向一指,那地標性高大建築物:
「那是我們要住的東莞城大酒店?」
「是的。」
二十一世紀初相交間。東莞村,這坐落於粵港澳大灣區腹地,丘陵看起來並不是很顯眼,卻是並不小的聽濤山,在黨支部書記老村長,孫立新一村人執意的挽留下,還在高高地,傲視這中國南方一片藍天白雲。
多年城市的喧譁聲里,粵港澳大灣區開始了驚天動地,大建設的步伐。讓臨海的東莞村,再聽不到了如歌如泣,大海濤的咆哮聲。
南方夏日強烈陽光,讓這廣闊天地之間,鍍上了一層明亮的金色。
在這片廣袤土地上,速度猛長,如筆似畫描繪出來,舉世矚目如森林般,一望無際新興城市群落。
似一柄柄直刺天穹劍般的摩天高樓,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
他們一起興奮地回憶起,在當年這片神奇熱土上,所付出來辛苦與汗水,勤勞與智慧,應該到真的是太值得了。
聽濤山上。
近百棵多人環抱老樹,樹齡多在一百年至八百年間。只有最大且孤獨一棵,當屬高山榕。
這棵樹呢,有齡八百多載。樹身圍近九米,需六七個男子漢手牽手,能將樹幹合抱。其餘多是百年龍眼與荔枝樹,歷盡多年滄桑,依然群雄視東莞村,早是村民們風水珍寶。
駛近東莞水庫。小車隊停在再不能往前開半山小道上。在一棵近百年荔枝樹下,亞天公司總經理,年輕外商,漂亮女子冼浩然,把自己的老闆,那個叫做馬萬里的馬來西亞老人,扶下了錚亮的車子。
在南方強烈陽光照耀下,臉若桃花,發似雪飄的老人昂起頭來,眯起了那雙發皺的小眼睛,抬頭看了看高高天穹。再彎下了腰去像個孩子學語那樣,在嘴裡輕聲念叨:
「天氣真好。你們邀請來了尊貴客人,孫大海先生嗎?」
「這幾天吶,村里所有人,誰都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打了多次電話,也聯繫不上他。」
「那怎麼辦。事情這麼急了。」
「這村里所有人,只有他曉得孫先生在哪裡。找到了他的好朋友麥救濟,專門去請了。」
「會來嗎?」
「講好了的。」
「應該能來?」
「麥救濟先生跟我說,他一定會幫我們,把他請到這裡來。你老人家就放心吧。我看,現在時間還有點早。」
「這倒是不急了,我們先做著。」
幾個工人衣模樣的人,扛了挖掘用大小工具,抬起了大黑色牛皮箱。都揮著一頭汗水,在遠遠前面緩慢走著。
一伙人在後面緊跟起來。
人只要稍微停頓下來,那土地,腐葉,春草各種各樣氣息,就朝你猛撲過來。
東莞村千百年的祖墳地里。
看到眼前大,高低不一墳塋,馬萬里刀削般臉上,聚集的全是嚴肅。
順著冼浩然指引方向,數過去低矮墳堆。一座一座,一遍一遍尋找。好長時間,來到個插起有小竹杆子墳墓前面:
「是這座嗎?會不會弄錯?也有那麼多年了!」
「不會錯。讓人找過了好幾次。我來這裡,也有好幾回。」
話還沒說完,馬萬里立定在那裡,瘦瘦的臉就是一沉。朝這小土堆,小心再一次站直了身子,膝蓋輕輕一彎,人就跪了下去,只聽口裡說道:
「孫老先生,我們沒有等到你的同意,也沒和你兒子見面,就要幫你做這個事,實在是對不住了。請你老人家,原諒我們吧。」
說完,那顆雪白的頭,就重重磕在長有雜草土地上。
弄在後面看熱鬧人見了,都不知所以然。不管前面,出現的是個什麼原因,也都齊齊跪了下去。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馬萬里站起來。抬起眼睛,望著遠處。
他是要找到正前面方向,用老練,似乎懂得一點風水口氣:
「就朝這方向吧。可以立了!」
「是嗎?」
「照著這墳墓走向,前面朝大江中心,那個好長的小島。」
嘴裡說著,把手中鑰匙,遞給了冼浩然。蹲下身子,打開那個大箱子。黑色緞子包的物件,就顯現出來。
這是一塊做工精緻,質量優異的黑色花崗石墓碑。見到這是一塊墓碑,剛站起來眾人臉色,也一時間都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