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入獄
伴隨著最後的常無極也死在自己手中,蘇提雖然面色依舊冰冷,但心中卻長出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他終於為龍門,為師父龍元錚,為長老梁伯,報了仇。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報了仇,死去的人也不能復活。
他此生唯一的師父,終於是離他而去。
永遠的,離他而去。
蘇提眼帘低垂,一言不發,一股強烈的哀傷充斥心間,讓他無法自拔。
「你,你,你,伱做了什麼!」
周言不敢置信面前的事實,一連說了三個你字表露自己的震驚之情,才指著蘇提大叫道。
聽到周言的大吼,蘇提才從哀傷中回過神來,身體緩緩恢復正常,只不過由於金剛態的變身,渾身衣服碎裂,只有一件短褲還穿在身上,此時面色平靜,只是有些蒼白的說道。
「幹什麼,當然是殺人了。」
說著他蹲下身,在屍體堆中翻翻找找,最後找到了一個還算完好的手機,用屍體指紋解鎖了手機之後,便開始自顧自的打起了電話。
龍元錚死了,他復仇成功,然而,他的路還要走下去。
龍元錚為他做了太多太多,扛了太多太多,如今,身為龍元錚的弟子,身為龍門中人,蘇提也想為龍元錚,為龍門做點什麼。
比如光復龍門,完成龍元錚的遺願,重現龍門的輝煌。
但做這件事之前,他還需要洗清身上的麻煩。
而在他打電話的功夫,在周言的命令下,一陣槍栓拉動的聲音猛然響起,一把把子彈上膛,徹底解開保險的槍械對著他,足足幾十把。
蘇提敢在他的警告下當眾殺死常無極,已經徹底是對希亞律法的挑釁,周言身為武委會的一員,也不得不以暴制暴了。
只是
從周圍握著槍械,盾牌的防暴部隊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動作上來看,他們對於鎮壓這種非人的恐怖角色,心中也是沒底的。
被大量的槍械指著,蘇提也並沒有太過於緊張。
在他如今的第六感之中,槍械給他的威脅感雖有,但沒有多強,這說明即便是他的常態下這些子彈也對他造不成致命傷,若是全力逃跑,即便被幾十把槍指著,他也有自信衝出包圍圈。
不過,他並沒有跑的意思就是了。
嘟嘟嘟.
隨著一陣盲音過後,電話被接通。
伴隨著嗚咽和略微驚恐的叫喊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女子的聲音隨之傳來。
「喂,誰?」
「青瑤姐,是我,蘇提,昨天和你在高鐵站見過面的。」
請人幫忙,蘇提也叫得親切起來。
「哦,是你啊。」
電話那頭,林青瑤有些好笑的聲音傳來。
「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難道這麼快就要找我幫忙了?」
昨天才認識,今天就找對方幫忙,蘇提也並沒有多難以開口,畢竟對方本來就是他的貴人,而且還欠他人情。
「沒錯,是有些官面上的事情要找你解決,不知道你們三類局有沒有這個能力。」
蘇提抬眼看了下對著自己的幾十把槍,武委會是高於希亞普通民安局的暴力機構,負責管理武者,甚至有調集防暴部隊鎮壓武者的權限,先不說他沒有和政府官員的關係,就算有,普通的政府關係也很難兜住他如今犯下的事。
至於武力破局,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一旦他和希亞官方動手,那可就真的回不了頭了,除非逃出國,不然希亞之大沒有他容身之所。
「什麼事情?」
聽到蘇提話語中的鄭重,林青瑤也不禁嚴肅了起來。
蘇提便大致的與她說了一遍,而林青瑤那邊沉默了一陣,也很快有了回答。
「武委會和我們是兩個體系,不過這件事我有辦法幫你擺平,但要你先委屈一下,給我爭取擺平的時間。」
「這個時間,大概是多久。」
「最多不超過三天。」
「可以。」
兩人都有事在身,沒功夫閒聊,商討完畢,便很快掛了電話。
這邊,蘇提在掛掉電話之後目光掃向周言一方,瞬間,略微緊張的舉槍聲音不斷響起。
蘇提搖了搖頭,雙手合攏,向前伸出。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一愣,過去了一會,在周言的示意下,才有一個全副武裝的防暴部隊成員從人群中走出,渾身緊繃的來到蘇提面前,略微有些磕絆的給蘇提戴上了手銬。
這個手銬戴上,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不是他們覺得,能夠變成金剛巨人,隨手捏碎人腦袋,造成了這片血腥修羅場的恐怖武者會被這麼一副小小的手銬限制,而是這個動作本身,就代表了他的服軟。
周言來到蘇提面前,面容有些複雜。
「雖然武者的爭鬥廝殺只要不影響表世界是不受希亞律法約束,但你在武委會已經參與干涉時動手殺人,這件事太過於嚴重和惡劣,加上你之前的報備也有紕漏,我會把這裡的事情都上報上去,等上面定奪,不過在此之前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好了,能辦的我會儘量給你辦到。」
作為執行者,他其實也知道如今這個情況絕對是上面和銀環門有關係,出來包庇銀環門,拉偏架。
畢竟蘇提是報備過了的,他的挑戰通告,在今天凌晨的時候就從明光市發到了整個南江省的武委會裡。
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要服從命令,蘇提能夠不反抗直接服軟,他也鬆了口氣,否則這種級別的武者真的反抗抓捕,他這點人真的不夠鎮壓,畢竟就連整個銀環門都打沒了。
蘇提看了周言一眼,想了想道。
「我的師姐被銀環門抓了,麻煩你們能找到她,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其它的沒什麼了。」
周言聽後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一定辦到。」
這不是什麼大事,銀環門還在不好辦,但如今銀環門已經沒了,完全是順手而為的事,能賣這種超凡武者一個面子,何樂而不為。
說著使了個眼色,又來了好幾個人,荷槍實彈的將蘇提帶上了車輛,緊接著在多輛車輛的隨行下離開了現場。
在蘇提被帶走後,另外一邊,昏暗的小巷中,一柄長劍閃爍著寒光,正被林青瑤一手握在手中,而長劍的另外一頭,則穿刺著一頭身上長滿了毛髮,像是野獸多過像人的類人生物嘴裡。
它面頰被刺穿,釘在小巷的牆壁上,因此只能發出略微的嗚咽聲。
此時放下手機,林青瑤重新把目光放在了這頭妖物身上。
它用帶著刺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林青瑤,用含糊不清的語氣嘶吼道。
「你們這些半妖,人類的走狗,大人絕對不會放過你,我會在.」
唰!
它的話語還沒說完,半截腦殼就飛到了半空中。
看著那帶著仇恨和恐懼的半截腦袋落在地上,林青瑤一甩手中長劍上的血跡,隨手將其一丟,半空中長劍轉了好幾個圈之後,穩穩的插入了她背著的劍鞘之中。
「一群雜魚,紫雲還沒有線索嗎?」
就在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安軒的身影從她身後緩緩走出,聳了聳肩道。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它在上次的暴動之後去了北方邊界避難,只留下這些沒有來得及撤退的嘍囉還遺留在內省,師傅,看來我們線索又斷了。」
說到這裡,安軒神色有些陰沉。
「沒想到僅僅只是45位的成員就這麼難纏,這收藏者協會確實有兩把刷子。」
林青瑤卻有些不以為意。
「難纏也得纏,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紫雲既然跑到邊界避災,那麼他那邊先放一放,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說著她對安軒吩咐了幾句,安軒聽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個,不好吧,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這樣把他也給卷進來,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林青瑤撇了撇嘴。
「我們和武委會是兩個系統,也只有這個辦法能救他了,而且你說普通人?」
說到這裡林青瑤發出冷笑。
「你把殺死了六隻獸級妖物,兩隻兵級妖物,又在今天一晚上殺了近三百個武者,其中還有四個超凡武者的傢伙說成是普通人?」
聽到後面的話,安軒也是心中一跳,面色微變,還沒開口,就被林青瑤伸手阻止。
「去做吧,他雖然只是個武者,不是我們這類人,但也碰到了加入我們三類局的門檻,起碼進入這個世界自保是夠了,至於那些真正恐怖的大妖?哪裡那麼容易遇到。」
「確實是這樣。」
安軒嘆道,剛要離開,林青瑤又開口道。
「對了,把這次是誰弄他也調查清楚,動用我家族的關係,派人去幫一幫他,把那個搞他的人。」
林青瑤用手刀比劃了一個除掉的手勢,安軒則皺眉道。
「可是那是南江省的武委會,即便以師父你家族的力量,想要波及到這麼遠的勢力,也要付出不小代價啊。」
「你儘管去做就是了,那小子替我們保住了神武門的傳承令牌,我承他一個大人情,光是撈他出來,可還不了這個情。」
安軒張口欲言,但也清楚林青瑤的性格,最後還是說了聲「是。」
安軒走後,林青瑤站在原地良久,仿佛在思考著什麼,最後笑了笑,也轉身離開了小巷,踏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是日,早上五點半。
赤水監獄。
這座聞名於整個南江省的監獄,從建成開始,就一直關押著無數的重刑犯。
金融詐騙,高智商犯罪,殺人,搶劫,綁架,各種各樣窮凶極惡的罪犯被關押在這裡。
而在這樣一所關押重刑犯的監獄中,關押著最凶,最惡,危險性最高的犯人的第三區中,此時正迎來一個新的犯人。
第三區的走廊兩側,一間間牢房矗立,一個個犯人在聽到響動後紛紛從睡夢中醒來,一個個興奮不已的來到牢房門口。
「平時早上八點才開門,現在才五點半就開門了,又有新人來了。」
「哈哈,又能樂呵樂呵了。」
「你們誰和我賭,我保證讓這個新人一進來就被嚇的叫媽媽。」
「我賭我賭!」
這些犯人無一不是犯下大罪,基本沒可能從這第三區中出去之人,因此每次有新人加入,就成了他們唯一的娛樂。
而隨著沉重的鎖鏈拖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囚犯們一個個倚在牢門上瞪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由赤水監獄的典獄長親自帶頭,被前四後四足足八名荷槍實彈的獄警團團圍住的中間,一名俊美青年雙手戴著手銬,腳上各自拖著兩枚一百公斤重的巨大鐵球,正一步步向著監獄的深處走來。
每一枚都重達二百斤的大鐵球猶如籃球般拖在地上,犁著地面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偏偏男子邁步無比自然,仿佛兩腿輕如無物一般,直叫人看得想要吞咽唾沫。
獄警們握緊手中槍械的手有些發白,目光每次掃過俊美青年,都流露出一絲緊張,仿佛被荷槍實彈押送的不是此人,而是他們八人一般。
而見到這恐怖的排場,原本一個個起鬨的囚犯也眼皮顫抖,相繼收了聲。
偏偏有不怕死的,這個時候突然跳了出來。
「嘿,小白臉,看這裡!」
一間牢房中,一個滿頭亂髮,渾身肌肉虬結的中年囚犯發出神經質的笑,脫下褲子,對著俊美青年極速竄動了起來。
「你這模樣做男人可惜了,要是你和我一間牢房,我定可以讓你體驗到人間極樂啊,哈哈哈。」
此話一出,走在最前面的典獄長當即大怒!
這一晚上就殺了三百人,如今被武委會稱為血手人屠的超凡武者,按理來說根本不應該由他們赤河監獄接收,但是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壓力,推諉,最後被臨時關在了這裡。
說實話,典獄長上任二十年,一生中關押和收監了無數或是窮凶極惡,或是高智商,或是變態至極的囚犯,但親自接收和關押這種犯人,屬實還是第一次。
惹毛了他,他真的不知道對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押送的獄警也是怒了,他們也是知道內情的人,直接舉起槍托,就要去給那神經質囚犯一個難忘的教訓。
但是,他們慢了一步。
只見一道金色的殘影閃過,神經質囚犯面前的一排牢門欄杆噼里啪啦應聲而斷。
斷裂的金屬欄杆以極快的速度飛出,精準的穿刺在了這名囚犯的兩手兩腳肘關節膝關節還有下體上,直接廢掉了他的五肢。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慘叫,上一秒還在做著手藝活的囚犯,下一秒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掙扎慘叫。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俊美青年身上,雖然剛剛誰也沒有看清他出手,但卻都知道是他出的手。
因為此時他戴著的手銬鎖鏈已經斷裂成了兩節,甚至連銬著手腕的金屬環都徹底崩斷,掉落在地上。
看著瞬間應激,手臂抖動著架槍瞄準自己的幾名獄警,俊美青年似笑非笑道。
「雖然我同意入獄,但你們就這樣把我和這些人渣關在同一個地方,難道不怕我把他們全殺了?」
咕嚕。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齊咽了口唾沫,均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監獄長更是眼皮一陣狂跳。
經過剛剛的出手,沒人會去質疑俊美男子的話。
無論是手銬,還是堅固的牢門,都攔不住他哪怕一瞬,這個距離,他想讓誰死,那個人就不可能活著。
至於槍.
看著手中握著槍指著俊美青年,但卻仍舊止不住顫抖的獄警,囚犯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把太多希望放在他們身上為好。
「蘇先生,冷靜,你要冷靜。」
典獄長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強自鎮定道。
「我知道你來到這裡有很多誤會,但請你相信國家,不能把自己的.」
「開玩笑的。」
不等典獄長把心中早就準備好的規勸說辭講出,俊美青年就雙手伸出,重新擺出來一個求拷的姿勢。
「我個人對於希亞的律法還是很尊敬的,剛剛只是出於正當防衛而已,只要施救及時,這個人還是能活著的。」
「不過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證了。」
聽著這語調平靜,卻暗含無窮威脅的話語,典獄長擦拭著腦門上的冷汗急忙道。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說著他使了個眼神,立刻有兩名獄警走出,打開牢門,將那名身受重傷的囚犯帶去治療,又有一名獄警重新給蘇提戴上了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的手銬。
而為了保證接下來的行程不出岔子,他又讓兩名獄警走在前面,先是一一警告了更深處的囚犯之後,才帶著蘇提一路前進,來到了最深處的牢房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