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收心
「凱馮·蘭尼斯特不願意無條件投降?」
「是的,陛下,或許他認為凱岩城是個無法攻破的堡壘。」
韋賽里斯古怪道:「我在學城看過一些『野史』,傳說維桑尼亞·坦格利安目睹凱岩城時不由得感謝諸神,讓羅倫國王率軍與她弟弟伊耿交戰於『怒火燎原』之役,若對方縮在城中,只怕連龍焰也無可奈何。他不會信這些吧?」
「據說在我軍抵達前,泰溫已經把大批蘭尼斯特家族的女眷和後輩遣散,讓他們逃進了西境的群山里,或許凱岩城中只剩凱馮一人和一些家族死士,他無疑還想為蘭尼斯特家族做點什麼。凱岩城在巨岩頂上.是一座環堡,有高塔,東西長度近兩里格,內有隧道、地牢、地窖.城底部的礦井數以百計城內還有港口,巨岩下的海洞有隧道直通山腹里的洞穴船塢.如果對方死守,可能短時間」
「沒關係,我在想或許是我平素太良善,給的壓力還不夠,或許我也該燒一座號稱永不陷落的城堡,讓維斯特洛的諸侯們知道我願意給他們機會是出於仁慈,而非他們有什麼能力威脅到我。」韋賽里斯擺擺手,繼而看向奧伯倫,略略皺眉,「我聽說你想把泰溫的腦袋鍍上黃金、鑲上寶石做成酒杯送給我?」
「陛下,您把泰溫的屍體給了馬泰爾家.但您自己也說了,一味的平和良善並不能讓諸侯們心存感激」
「.」韋賽里斯沉默下來,戰爭無疑是野蠻的,而他們事實已經對蘭尼斯特家族進行了剿滅。韋賽里斯也清楚,事到如今,哪怕他什麼也不做,甚至讓蘭尼斯特家收斂泰溫屍首,那些蘭尼斯特家逃出去的子嗣還是會在暗中蠢蠢欲動,伺機造反。
但是把人的頭顱當酒器說實話,韋賽里斯本想生擒泰溫,舉行一場大審判,以昭顯律法威嚴。
可事到如今.或許把事做絕才是更符合統治利益的舉措。
韋賽里斯不再糾結,算是默認,緊接著補充:「對了,此前我曾找了戲團,將泰溫、凱馮等蘭尼斯特對普通村民的惡行改成戲曲,他們已經在龍石島進行了演出,效果似乎還可以。這件事,需要一個專門的人,把戲劇推廣到我們統轄區的各個城市,鎮子甚至鄉村。包括西境這裡,在管控期間,著人羅列泰溫在各地犯下的罪狀,將之公之於眾,與律法一起刻成石刻,立在蘭尼斯港的銀行前面。還有,還要把這座城市改個名字,不過改名的事不急,可以再等等,等過兩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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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賽里斯已經想清楚,對敵人只能這麼做,不僅要消滅他的身體,還要管控喉舌消滅他的精神。韋賽里斯剛剛占領西境,這是必要手段,等過個幾十年,等西境安定下來,到時再有人為泰溫翻案,就無需去在意了。
而且,說實話,泰溫做的不地道的事夠多,羅列罪狀完全不需污衊就能列出一大堆
「是,陛下。」奧伯倫眼看國王不再糾結在西境的名聲,立時感到鬆了口氣,他生怕國王愛惜羽毛,還要在西境做仁慈之舉,西境在蘭尼斯特手裡統治了那麼久,要轉變觀念,至少要兩代人。有時留下惡名是必然之舉。
心中打定主意,韋賽里斯也不再糾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酷道:「派人去將我的手信射向凱岩城:日落之時,凱岩城將不復存在。」
厚牆和高塔怎麼可能擋得住巨龍?
或許泰溫是知道這一點,所以選擇在蘭尼斯港死戰,也或許他心中存著什麼別的心思,為弟弟凱馮留出一個有條件投降的可能性?
但韋賽里斯只願意給一次無條件投降的機會,凱馮不願意。
那麼結果只能是這樣,凱馮或許還寄希望於韋賽里斯一貫表現出來的仁慈手段。
但當韋賽里斯國王的手信隨著凱岩城下圍城的弩炮射入城堡,一切希望都已然化為烏有。
日落時分,韋賽里斯自蘭尼斯港外升空,巨龍在城市上空張翼盤旋兩次,而後逕自飛向城市北方的凱岩城。
無數人看向北方高大宏偉的岩石城堡,那座城堡自當代所有蘭尼斯港的人記事起,就立在那裡,俯瞰著蘭尼斯港,乃至他們數千年前的祖先,也一樣在那座岩石堡壘的注視下出生、死亡。
而今,在黃昏的照耀下,那座岩石堡壘猶如鍍了一層金漆,靜靜矗立在那裡。
而恐怖的三首巨龍撲扇翅膀,飛上高空,停在了那堡壘高空之上。
坦格利安的諸侯和士兵,西境被安置在城外戰俘營的投降貴族和降卒,城內的西境百姓,蘭尼斯特家族在蘭尼斯港外肥沃土地上生活的佃農們。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座岩石堡壘上。
一團怒吼的翻滾烏雲在高空騰起,烏雲中升騰起巨大金色雷暴,粗大的金色閃電在蓄積。
而在那翻滾烏雲之上,一隻龐然如浮山的三頭巨獸在那盤旋。
人們永遠無法忘記今天所看到的景象。
在短暫蓄勢後,天空騰然亮起一個巨大的火球,猶如天空短瞬間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太陽,那火球不疾不徐,卻有著雷霆萬鈞之勢,落到了岩石堡壘的上,那火球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山頂堡壘的塔樓就像蠟燭的燭芯,而那聳立的岩石山就是一根蠟燭。
火球當頭澆下,整根「蠟燭」上半部分徹底被爆燃的火焰籠罩,一時間,整座山仿佛是神明點燃的燭火。
那凡人在親眼見到前無法想像恐怖的偉力,在這一刻卻有一種古怪的美感。
陣陣白煙升起騰空,卻又告誡著所有目睹之人,那是某種可怖的力量正在摧毀西境最堅固的堡壘。
緊接著,自烏雲中,無數雪白冰錐自高空落下,那些冰錐發出刺耳銳利的哨聲,相隔老遠,尖嘯聲仍傳到了城市中,令人膽寒。
可怕幾十、上百的巨大冰錐精準落在剛剛被點燃的岩石山上,騰起一團水霧,將整座山頂籠罩。
冰錐爆發,融化成水汽,成霧氣。
一股股水汽仿佛蠟燭融化的蠟淚,從山頂緩緩流下岩石山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仿佛神跡的場面。
金色的雷暴爆發了。
金色的雷光如一根根樹枝的枝丫,從翻滾烏雲上朝岩石山落下。
猶如天神震怒,神罰降世。
蒸汽被電光擊碎,同樣被擊碎的還有岩石山頂的塔樓,亂石和曾經為人敬仰的城堡。
當霧氣漸漸散去,人們看到,在黃昏的金色陽光下,那原本如黃金澆築般的岩石山峰已經變得猙獰可怖,山頂的石頭開裂、焦黑,塔樓倒塌、崩裂,整座山看起來滿目瘡痍,破敗不堪。
而恐怖的電光環繞著水霧,纏繞在那山頂之上,讓他們看起來像一個被詛咒的恐怖鬼蜮。
直到太陽徹底落山。
人們才從這恐怖景象中清醒過來。
天空的巨龍終於從高空落下,正落在那岩石山頂上。
而更可怕的烈焰,從山頂開始澆下。
——
巨龍結束攻擊時。
凱岩城所在的岩石山就像一座剛剛爆發過的活火山,可怕的暗紅色熔岩如燒熔的蠟汁在山中流淌,正滋滋冒著可怕的黑色煙霧。
饒是奧伯倫早有心理準備,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本以為自己對巨龍的力量已經有了認知,卻還在那神靈降世般的偉力下感到駭然。
奧伯倫本以為國王陛下最多是把凱岩城燒成赫倫堡那樣,哪想到凱岩城的遭遇比赫倫堡更可怕,連凱岩城的所在的岩石山,都被三首巨龍的偉力毀得不成樣子。
奧伯倫本以為自己還要派人手去搜羅躲藏在凱岩城底部礦井中可能的蘭尼斯特死士。
可如今看來,三首龍從山頂燒熔的岩漿恐怕會像大水漫灌一樣,直接把整座山裡的通道淹沒。
即便有些地方可以躲過熔岩,恐怕也會被融化岩石的熱氣熏死或燙傷燙死。
當在岩石山下,那原本看起來不知道如何攻入的岩洞——即大名鼎鼎的雄獅之口——流淌出暗紅色的熔岩時,在山下控制兵馬準備進山接收的奧伯倫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
直到巨龍終於結束攻擊,飛離岩石頂,從頭頂飛過。
奧伯倫才從震撼中驚醒,他頓了頓,吞咽口水,然後舉起長矛高聲大吼:「國王萬歲!古栗歐克萬歲!」
諸侯們及時響應,士兵們也跟著大吼:「國王萬歲!古栗歐克萬歲!」
震天的吼聲肆意宣洩著震撼和崇拜,驅散恐慌和害怕。
這吼聲持續了足足一刻鐘才停下,很多人甚至喊到了喉嚨嘶啞。
而為了等待岩漿冷卻,熱氣散盡,軍隊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終於進入已經被破壞殆盡的岩石山,去搜索可能的存活者——當然,主要還是去找黃金。
凱岩城的黃金舉世聞名,傳說城堡的黃金長廊牆壁和裝潢統統鍍金,金碧輝煌。
被巨龍這麼一燒,想再看到黃金長廊的景象當然已經不可能,但城堡里的金銀財寶還是值得搜刮,進獻給陛下。而且按照國王分配戰利品的大度,這也是在為他們自己增加收益。
而對韋賽里斯來說,金銀財寶是最不值得重視的戰利品。
韋賽里斯沒想到,泰溫和凱馮在凱岩城裡居然還給他留了份大禮。
艾德慕·徒利。
韋賽里斯在雄獅之口的冷卻暗紅熔岩上會見了這位三叉戟河總督、奔流城公爵。
艾德慕看起來頗為年輕,有徒利家典型的紅棕色頭髮,身材中等,儘管在凱岩城是被軟禁,但看起來過得還算體面,他蓄了鬍子,看起來頗為健康。
只是在被帶到韋賽里斯面前時,似乎是被嚇得,臉色蒼白,神色拘謹。
「艾德慕·徒利,我聽人說過你的名字。」
雄獅之口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巨洞,被能工巧匠很便利的修建成了凱岩城的主入口,高達百尺,在若干世紀裡不斷被拓寬、修繕,迄今已是一個有著可容二十人騎馬並排踏上寬闊合階,和一個能站下數百人大廳,還有樓梯、馬廄、兵營、餐廳、隧道的巨大山腹基地。
韋賽里斯如今就閒坐在雄獅之口大廳的正中的一個石墩子上。
沒辦法,雄獅之口內部現在坑坑窪窪,到處是冷卻下來的岩漿地,還彌散著一股古怪的烤肉味道。
不過好消息是,這味道是來自馬廄里的馬,當然也有守備的蘭尼斯特軍人的屍體,但這些是最先被處理掉的,最先進門的士兵們知道國王要來,已經用鏟子挖掉了人的屍體。並且在大廳里做了簡單的清潔工作,才跑上山去搜刮金銀。
倒是也有僥倖存活的蘭尼斯特士兵,但他們大多臉色蒼白,燙傷嚴重,被發現時已經幾近瘋狂。
艾德慕看了看大廳內崎嶇的冷卻岩漿,仿佛那是來自地獄,他暗自吞咽口水,掃了一眼神色鎮定,卻讓艾德慕不敢細看的年輕國王:「陛下.」他說不出話來。
「我聽說當初當初戰事剛起,西境派兵襲擾河間,屠殺平民,是你帶兵去救助平民,保護村鎮,為他們伸張正義。這很好。」
艾德慕聽到國王在說的是好話,連忙單膝跪地:「陛下,您聽過我名字,已經讓我感到無比榮幸。」
韋賽里斯語氣淡淡,仿佛在拉家常:「起來說話,說說吧,我很好奇你昨天是怎麼活下來的?」
「稟告陛下,」艾德慕起身垂下腦袋,小心說道,「昨天蘭尼斯特的看守把我從軟禁的監牢里提出來,押送到港口的船塢,陛下您施展偉力、熔岩流到了船塢時,他們又把我轉移到了船塢里的船上,在船上,我僥倖逃過了一劫。」
「這麼說,除了你,還有人活了下來。凱馮·蘭尼斯特?」
艾德慕連忙說:「不不不,我沒看到凱馮,陛下,看守後來把我押到了一艘小船,只有我、兩名看守。」
這時,從水路進城的雷德溫爵士湊過來:「船塢里是還有不少人,他們都投降了,陛下。沒有看到凱馮·蘭尼斯特。」
凱岩城的港口實際上是大海在岩石山西壁沖刷出的大洞穴,有九個天然洞口,吃水和寬度都足以讓長船出入自如,卸裝貨物。昨天雷德溫艦隊在那裡守了很久,第二天一收到命令,就沖了進去。
韋賽里斯造成的岩漿到底還是無法做到殺死凱岩城的岩山洞穴里的所有人。
但這也在預料之中,凱岩城是一座建在岩石山裡的堡壘,好比魔戒里的矮人要塞,為了防禦做了不知多少準備,只是到底沒想到最後是被巨龍從山頂燒出熔岩,如大水漫灌般攻入了城堡。
韋賽里斯有些地獄笑話心態的想,從今以後《卡斯特梅的雨季》或許可以改改詞,改一版《卡斯特梅的岩漿》出來。
韋賽里斯對雷德溫爵士點點頭:「你做的很好,雷德溫爵士。」然後繼續對艾德慕說話,「看守沒殺了你,看來你用什麼條件說服了他們?」
「陛下.」艾德慕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韋賽里斯道:「俘虜都需要經受審判,艾德慕,假若他們罪不至死,才能活命。你熟悉律法嗎?」
「陛下,我.我尊重律法。」
「你可知道,你的叔叔布林登和臨冬城的新公爵艾莉亞·史塔克已經向我表達了親善的意願?」
艾德慕緊張起來:「陛下,我願意向您宣誓效忠,您要是讓我回到奔流城,我向您許諾,我可以帶河間全境一起向您宣誓效忠。」他似乎認為布林登已經取代他成為了奔流城公爵,說的話就像「我也可以愛國,我也可以談.」
韋賽里斯並不為他解釋,只淡淡回答:「我想知道,若我送你回到河間,除了向我效忠,還打算做些什麼?」
「.」艾德慕說,「我還會向您奉獻河間百年稅收,以我為首河間全境都將時時聽從您的召喚,無論陛下需要徒利家族做什麼.我都會誓死去做。」
韋賽里斯微微皺眉,這個艾德慕似乎和他認知中的不太一樣,是凱岩城的慘狀嚇到了他,還是被囚禁久了,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韋賽里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但政治手腕漸漸成熟,韋賽里斯已經學會一些事情不要自己來提,讓手下人去辦,於是他說:「我會放你回去的,艾德慕,至於別的東西,等我的國王之手回來,你和他去談。」
艾德慕激動萬分:「陛下!請讓我向您宣誓。」
「等回到蘭尼斯港再說吧,這裡是凱岩城,不是個適合的地方。」韋賽里斯於是著人把艾德慕送去奧伯倫那邊。
隨著手下人越來越多,和奧伯倫說開了一些謀劃後,韋賽里斯漸漸習慣在大方向上給出引導,讓奧伯倫和手下的大臣去處理具體的事宜,而後在大臣們擬定事宜後,再給出批示和指導。
因為此前很多決策,韋賽里斯都是大權獨攬、直接敲定,使得儘管韋賽里斯在處事時留下了迴旋餘地,可大臣們為了跟上節奏找補,忙得團團轉還沒什麼參與感。在一次就舊鎮問題和奧伯倫說開後,韋賽里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坐擁維斯特洛近半土地的國王,而不再是只有龍石島諸地的掌控者,很多在龍石島主政期間留下的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的小作坊思想已經不適應現狀。
適當在一些事情和問題上留出權力空間給對應的大臣們去掌控,而自己作為幕後主導者把控全局,才是治理大國的正確方式。
實際上,雖然維斯特洛的王權看起來似乎不夠集權,但事實上,當國王有足夠壓制力時,韋賽里斯發現自己的權力幾乎是無限的。因為當初的坦格利安王朝在有龍的時代實際已經連神權都打趴下了。
說回當下。
隨著對凱岩城刮地一般的搜刮,有士兵在山頂環堡一處暗道里找到了凱馮·蘭尼斯特的屍體。
他倒是留了個全屍。
唯一的意外是韋賽里斯沒想到凱馮居然是死在第一波攻擊下。
這位爵士似乎以為躲在地堡里能躲過攻擊,卻沒想到冰錐蒸發出的水汽、加上雷電之力,讓整座城堡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電場。
這位爵士身上還穿著鎧甲,結果在水蒸氣和閃電籠罩山體的電流里洗了一遍,被電死在藏身處中。
這樣一來,蘭尼斯特家族的兩個標誌人物,泰溫、凱馮均已身死,韋賽里斯便可以放下心來,從容處理西境問題了,儘管還有不少蘭尼斯特家族的人在戰前逃進了西境的山中,但他們註定攪動不了太大風浪,而他們的問題,還是交給接下來的西境守護去頭疼。
至於西境守護的人選,毫無疑問的是奧伯倫·馬泰爾。
儘管這樣安排意味著馬泰爾家族坐擁多恩和西境,但韋賽里斯手下確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來坐這個位置。當然,雖然封了奧伯倫西境守護,但韋賽里斯還不打算放奧伯倫直接下野統治這裡,因為奧伯倫仍舊是國王之手的不二之選。
西境不是接下來兩年計劃的重點要地,所以韋賽里斯希望奧伯倫從心腹中找到人手幫他暫時管控西境,等將來看大戰中若能存活下來,收服一個經歷磨難後的西境,遠比現在接手一個剛剛經歷戰火,還有各種隱患的西境要容易得多。
但政策還是需要推行,不能和南境、風暴地等地表現出非常明顯的偏差,畢竟西境雖然不是重點項目,但該做的事情卻還是要做,該喊的口號還是要喊,只是投入的資源可以少,可以滯後。
至於河間地。
儘管艾德慕聲明願意向韋賽里斯效忠,而且韋賽里斯並不懷疑從凱岩城回去的艾德慕絕不會對他有別的心思,但說實話,河間地在戰火中已經飽受摧殘,是一個哪怕只是想恢復到戰前都需要至少十年、乃至一代人的爛地。
韋賽里斯只能想到讓河間進行要塞化建設,把人口集中到城堡,直接放棄接下來兩年在荒野村鎮重建、恢復人口的計劃,韋賽里斯甚至不指望這裡能在兩年內給出稅收。
所以最好的處置在韋賽里斯看來是給貸款、給建議,但不直接干涉,讓河間相對獨立的進行他們的建設工作,包括將來可能會隨著河間投誠而投誠的狼女艾莉亞,韋賽里斯也打算是一樣的態度。
韋賽里斯相信,對方或許還很樂於這樣的區分管理,因為河間和北境的諸侯、貴族,還有狼女借到的谷地兵馬,想必都不希望威勢正盛的坦格利安直接經手他們的統轄區。
他們希望相對獨立,那麼就讓他們相對獨立,尊重、支持、祝福。
韋賽里斯非常樂於有這種主動成為軍事緩衝區的諸侯。
說到底,維斯特洛面積太大,速勝速敗都會留下一堆歷史遺留問題和安全隱患,兩年時間太短。
話說,這個時候韋賽里斯偶爾會想起另一條莫名時間線里的丹妮莉絲,還有自己靈魂來自的那個世界一個關於征服者的故事。
說實話,有時,韋賽里斯會覺得自己現在的境況有點像前秦的苻堅,前秦苻堅算是兩晉時期一個十分了不得的皇帝,他即位後著手革除暴政,任用賢能,曾統一北方,人馬眾多,兵力強大。然而統一北方後就是太急太猛,自恃強兵百萬,資仗如山,欲滅亡東晉,實現統一六合之志。
然而從投鞭斷流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只不過一場淝水之戰。
韋賽里斯有龍,當然不用擔心自己會遭遇淝水之戰,但戰爭的失利緣由並不只是在戰場。
前秦統一北方後,兵力組成是大量降卒,而且北方剛剛統一,還有一大堆隱患等著處置,苻堅就是因為太急躁,爭那個一統六合的虛名,導致一場戰敗,北方就一夕之間,重新分裂成一個個小國。
坦格利安在短短半年時間,收復風暴地,南境,現在又打到了西境。
韋賽里斯唯恐如今統轄區內的隱患堪比前秦苻堅,而兩年後,就是關乎人類存亡的大戰,韋賽里斯可不敢留著這些隱患,到時頂著一個七國全境守護者的虛名,去前線作戰。
南境、多恩哪怕在韋賽里斯考慮的最壞可能下,也毫無疑問是脫離戰區的大後方。
而韋賽里斯很清楚,在這個消息傳播速度緩慢的世界,後方的人總是無法想像前線的困難,他們會在戰爭拖長、在苦難中發現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困難後對前線不再抱有熱情和期待,最後甚至背離曾經支持的國王。
韋賽里斯不能不考慮這種可能。他不能只考慮前線將士的廝殺,也要保證後方的後勤和臣民的熱情。
只有兩年。
韋賽里斯很清楚,他必須以身作則,讓統轄區諸侯看到他的作為,把統轄區儘可能的擰成一股繩,這樣才能在將來註定要拖很長時間、對抗黑暗的戰爭中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韋賽里斯暗暗警惕,告訴自己,他不會是冰火世界的苻堅,也不能做苻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