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形踏入光幕，大大小小的白色光球此刻展現在葉無憂眼中。
光球之上散發著柔和的波動，更伴隨著濃濃的詭異氣息。
但儘管如此，哪怕詭異氣息濃郁，可當目光看見那幾顆光球，葉無憂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一股莫名的親和。
這種莫名的親和就如同劍客瞧見了世間最為鋒利珍貴的寶劍，此刻擺在眼前，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光球。
但心中想歸想，葉無憂理智很是清醒，並未伸手去觸碰。
光球散發著柔和的微光，葉無憂站在一旁，靜靜開口。
「這是什麼？」
「……」
白常在先是沉默，隨後目光露出複雜道。
「不同的選擇……就如葉兄你曾經所說的一樣，我觸碰了這東西，踏入了七境……雖然我也不知道眼下自己究竟是不是七境。」
「葉兄，你，看看？」
就是這東西讓白常在踏入了七境？
葉無憂目光微凝，落在身前那光球之上，凝望半響。
在那柔和的微光深處，他仿若看見了一些東西。
其內有班駁人影，隨著自己在光球前的駐足，緩緩成型，清晰顯露。
那是七境的自己。
無需言語，也無需觸碰，葉無憂幾乎是自然而然便理解了這東西的存在。
只要融入這光球，他就能踏入七境。
而需要支付的代價，是三年光陰。
【七境天璣，不過爾爾，這等不值一提的境界何須三年，你若是想踏足，三日便足矣，這勞什子殘骸竟然還想吃回扣，你心中無明業火盡起，吃回扣，吔屎去勒】
旁白的話音讓葉無憂微微一怔。
有些意思。
白常在付出了自身的歲月，他踏足了七境，但自身年歲也到了二百有餘。
在葉無憂如今看來，白常在是貨真價實的七境。
並非偽境。
只是白常在終究是憑藉【歲月】這尊詭異踏足的七境，不曾度過心魔劫，不曾領悟道域，甚至連自身所謂的道統都不知曉。
是個空有境界而無匹配實力的七境。
「白常在。」葉無憂忽然道。
後者望向葉無憂。
白常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
「葉兄，你感知到了什麼……」
葉無憂想了想，隨後靜靜發聲。
「它給我的七境，只要三年。」
白常在聞聲，先是一愣，隨後目光露出複雜，一瞬之間仿若失去了言語的氣力。
葉無憂此前就在猜測，這【歲月】給予白常在的境界，並非是所謂的交換。
否則無法解釋，為何白常在需要二百一十七年，而自己只要支付三年光陰。
「將自身未來有朝一日的境界，冠以歲月的選擇給予他人……」
白常在正常修行需要二百年抵達七境，眼下【歲月】則幫他抹平了這一段時間，直接讓他獲得了二百年後的境界。
這一切看似不錯。
但實則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且不提這耗費的時間是如何判定的，是否多算。
但單單這一點，就如同你剛剛及冠成年，眼一閉一睜，你已經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並且眼前多了個老婆。
還帶個娃，說這是你們的孩子。
期間二者之間發生了什麼，如何相識如何相遇如何相愛一概不知，你只知道自己忽而就到了成婚的歲月。
若這樣想，倒也不算很壞。
但就如同葉無憂剛到天牢報導第一天，眼一閉一睜，發現自己被洛清寒按在身下捏著脖子目光猙獰的狠狠x。
而自己完全不認識洛清寒。
這就很可怕了。
一件事喪失了其中的過程，直接獲得了耗費時間後的結果，是好是壞葉無憂不好評價。
或許也能接受這一點，但愈是心中在意的目標，這般全然不知所謂的達成後，似乎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至少白常在，哪怕踏足七境，但眼下並無任何欣喜，而是充滿困惑。
他的話音帶著一絲迷茫與嘆息傳來。
「葉兄，你只要三年，你……怎麼選？」
葉無憂眉梢輕輕一挑。
二百年換七境，這個選擇是好是壞葉無憂不好評價，但白常在眼下心生迷茫，簡而言之不知是虧了，還是賺了。
但三年麼？
老實說，單以這個選擇而言，三年換七境，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更何況，葉無憂如今還不知如何踏足七境。
他不明白如何融道於身，不明白自身的法相如何凝實。
如果在這【歲月】的幫助下，融入這光球，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邁過這一層困境？
思慮一瞬，葉無憂在心間道，狗東西，說句話？
旁白的話音悠然響起。
【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你已然踏過無數光陰長河，踏足七境，凝練道果，此後境界一日千里，世間再無人可抵擋你半分……】
那我如何融道於身？
葉無憂又問道。
可旁白這一次沒有再做出回答，只是機械單調的重複著一遍又一遍的話語。
【選吧，選吧，踏足七境，只消登臨無壽者相，一切疑問自會消散……】
哈哈，好耶，是無壽者相。
葉無憂點了點頭。
然後直接排除了旁白這個錯誤的答案。
旁白不說話了。
葉無憂神色淡然，此前在洛河之時，他就曾嘗試過一件事。
不去依照旁白的話語行事。
否則如今洛河之主這個位置，多半是葉無憂的。
但即便不依照旁白的話語，如今的結果依舊不壞。
目光從身前的光球上緩緩移開，葉無憂望向四周，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笑道。
「七境，不夠，它如果給我九境，我多少還考慮下。」
白常在神色微微一頓，愣了半響，隨即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那你在看看。」
畢竟葉無憂與自身不同，對方已經是距離七境臨門一腳，何必要在這詭域之中尋這不知是否有隱患的機會？
葉無憂輕輕邁步，在四周這些光球之間遊走。
右眼可以看破光球之中的存在，葉無憂也見到了一個個『選擇題』。
【洛清寒·七境（史詩）】
【葉無憂·七境（傳說）】
嗯？還有洛清寒的？
葉無憂沒有在意，目光又掃過幾處光球。
【洛清寒·七境（至臻）】
【洛清寒·七境（殿堂）】
【葉無憂·七境（？？？）】
……
無限的重複。
無論葉無憂看向哪一個光球，得到的結果都只有這兩個。
葉無憂先前還平淡的目光不知為何有些陰沉了下來。
「老白，你先前做出選擇時，是最高只有七境麼？」
白常在微微一愣，道。
「我是先選了六境，再最終選擇了七境……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畢竟如果是我，哪怕正常修行，這輩子能踏足七境，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估計不會再去執著修行……」
這話說的不假。
葉無憂見到的幾位七境天璣，也大都數都停滯在了七境。
畢竟七境已經是世間罕有。
但如果按照自己的理解，【歲月】給予人的境界，應當是你後續能達到的境界。
葉無憂心想自己縱然不踏破虛空，但至少也得九境天樞吧？
七境？
自己會止步於此？
葉無憂不理解。
但就算自己天賦就這樣了，當真會止步於此……
那洛清寒呢？
她為什麼也只有七境這個選擇？
七境怎麼可能是他們的上限。
而且更為關鍵的一點……
陸採薇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