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採薇，採薇（卷終）
夏安夢忙活了半天，終於是一點一點將葉無憂和陸採薇的身形扶正，擺成了在她看來最為正確的雙修姿勢。
「呼……」
這可是個技術活，要確保用極其細微的動作不影響到二人。
簡稱微調。
【鏡中人】的詭域中的景物如天瀾城一般，一草一木都極為真實。
自然也有房屋樓舍。
夏安夢順帶還尋了處房屋，將二人放到了床榻之上。
兩人身形此刻倒是坐著極為端正，但就是始終不曾醒來。
夏安夢心間有著擔憂，不知此刻那兩人境遇如何，又是怎樣的處境。
但她也僅僅是個神魂，如今在這詭域中也就只能自保而已。
自然也無從發覺眼下所處的這間「房屋」，其實只是大眼珠子布下的幻術。
眼珠子眨了眨。
在夏安夢眼中，那床榻之上極為端坐的兩人，實則在夏安夢的微調之下，彼此交迭。
「她在做什麼啊！」
鏡面之外，牢籠內，洛清寒此刻目光呆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鏡中人】內的那副畫面。
鏡面中的畫面她一覽無餘。
若說先前在那神魂的指導下，陸採薇和葉無憂擺成手心相貼靈台相交的姿勢倒還能讓她勉強理解幾分，或許是很早很早以前江湖市井中的傳功法？
那現在，她已經看不懂了。
床榻之上，在夏安夢的操作之下，兩人身形緊緊相擁。
那神魂……不是陸採薇的師父麼？
她究竟是何想法！
洛清寒想要呼喊，但她的聲音根本無從穿過這【鏡中人】。
葉無憂在裡面，陸採薇在裡面。
唯獨她進不去。
洛清寒獨自坐在昏暗潮濕陰氣森森的牢籠內，望著畫面中的一切，渾身的氣機在這一刻都止不住溢散而出。
指尖隱隱刺進肉里，洛清寒眼中滿是怔然不解。
「為什麼，要擺成雙修的姿勢啊？」
夏安夢此刻仍在慢悠悠的晃蕩，最後杵著下巴飄在空中，望著在她眼前端坐如老僧的兩道身影，滿意的點點頭自顧自道。
「雙修就是這樣子噠。」
——————————
「雙修可不是這樣子的呀……」
葉無憂看著陸採薇引導他擺出的奇異姿勢，沉默良久。
他先前還真被陸採薇的一番話語弄得無所適從十足茫然。
倒反天罡了，小結巴都主動引導他雙修了。
結果麼……擺了個傳功式。
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傳統的雙修。
「不不不是麼？師父是這樣說的呀……」
陸採薇滿臉困惑。
「你師父……」
葉無憂深吸一口氣，目光注視著眼前的陸採薇。
這倒也正常。
夏安夢生前活了多久？
大炎這等偏僻之地，踏足六境，不足三十。
此後便是漫長的孤魂野鬼歲月。
葉無憂是知曉曾經夏安夢什麼樣子的。
那時的夏安夢恰逢最為意氣風發，年少中二的歲月，囂張不可一世，肆意張狂。
換而言之，就是從未受過挫折的洛清寒。
千年老處女懂個屁的雙修。
陸採薇自幼離家，隨後便入了天牢，又因口吃，鮮少與人言。
陸採薇教導陸採薇，修行上是一把好手，但……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雙修這種事，你師父不懂也正常。」葉無憂語重心長，緩緩開口。
陸採薇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葉無憂說的有道理。
師父還是很笨的。
之前白露送了自己一個最新款的傳音寶鏡，說是還未上市。
陸採薇不太喜歡說話，但是很喜歡用那寶鏡與人交談。
自己用那玉石鏡給葉無憂發消息，夏安夢借過去說要看看這折迭屏的玉石鏡，撥弄了半天，結果連屏幕都點不亮。
當時夏安夢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那，那既然如此，我們走吧，出去後，我我我再問問師父。」陸採薇隨即起身道。
遠處的風景似乎缺失了一塊。
陸採薇也能感受到這世界的崩潰了。
但小結巴嘗試起身失敗。
她眼眸疑惑，微微側目，望向一旁的葉無憂。
身旁的男子此刻並未看她，而是目不斜視的望向前方。
可男子的大手卻是不知何時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眼中明暗交雜，情緒之複雜，難以言喻。
最終，葉無憂微笑道。
「誒，但話又說回來，這種事情就不要麻煩夏安夢了……」
陸採薇歪了歪頭，眨眼道。
「其實，我我我也問過白露的……」
哈？
葉無憂神色微微泛起變化，想了想，試探道。
「她怎麼說？」
陸採薇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神情很是困惑的道。
「她她她不告訴我，說……她的雙修方式不適合我我我。」
葉無憂心中這才稍稍安定。
他還真怕小狐狸什麼話都跟小結巴講。
那種只屬於葉無憂和白露之間的奇異又血腥的玩法，肯定不適合啊。
每次與白露一同修行後，葉無憂都感覺去了半條命。
在葉無憂和白露二人身上，不斷努力修行提升境界，仿若是為了解鎖更多……
神通招式。
眼下陸採薇在葉無憂眼中，就如同一朵涉世未深的潔白小花。
「這種事情，讓我教你就行了。」葉無憂面不改色心不跳。
陸採薇想了想，沒說話，只是指了指那正要崩潰的世界，不斷消散的場景。
心魔世界要崩塌了。
不。
葉無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魔世界有什麼不好……」
葉無憂的眼神瞬息間變得堅定，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意志。
那是與整個世界抗衡的意志。
為了雙修，眼下世界都為之顫抖。
心魔世界的崩潰在這一刻延緩了下來。
而取而代之的景物不斷變化。
雪山，大漠，青海……
這便是心魔世界的玄妙，一念生花，隨心念而動。
心魔世界變化多端，且極為真實，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且所有修行者一生也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但幾乎所有人都只在度過心魔劫後便結束了這一切，無人探尋其中玄妙。
這一刻，葉無憂便是世界的主宰。
青草盈盈，花海盛放，天光雲影共徘徊。
兩人此刻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
這是一處花海構成的世界。
風景極美。
陸採薇眼眸明亮。
五彩斑斕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白裙少女漫步在花海之中，青絲隨風飄揚，細長的手指輕撫花瓣，眼眸之中有些驚喜。
花海無邊無際，仿若夢幻，忘卻塵世。
葉無憂跟在身後，笑著問道。
「你更喜歡哪個世界？」
「啊……」
陸採薇愣了愣，似乎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隨後非常糾結的道。
「都，都都很喜歡，很好看。」
是麼？
葉無憂輕輕點頭，但少女卻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
「那你呢……」
可不能只顧自己喜歡啊，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陸採薇心中默默想著。
話音落入葉無憂耳畔。
我麼？
我其實都行。
但他最終想了想，來到陸採薇身前，最終停下了腳步。
「有你的世界。」
下一刻，兩道身形一前一後，輕輕墜入花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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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世界維持了多久？
葉無憂不知曉，也沒那個心思去算。
他只知曉，在無盡花海之中，他早已經分不清周圍散發的是花香還是少女身上那醉人的芳香。
只是這心魔世界再好，終究也是曇花一現。
如同一場泡影夢境，終究成空。
心魔世界崩潰了。
身軀微微一晃。
詭域之中，葉無憂緩緩睜開了雙眼，心間卻是難以恢復平靜。
但隨即，他眼中神色忽而一頓。
少女的微弱喘息聲在他耳邊迴蕩，清晰可聞。
他目光微微轉向一旁，正對上陸採薇此刻遞來的眼神。
小結巴眼眸微顫，隨即微微側過頭去，似乎不敢望向葉無憂，但那清瘦白皙的雙頰之上，卻是一瞬間就泛起一陣別樣的紅霞。
兩人都是方才從心魔世界脫離，心間那陣奇妙的感覺還未退卻。
尤其是陸採薇，此刻更是呆呆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銷魂蝕骨終食髓……
床榻上，他正壓在小結巴身上，嚴嚴實實。
？
不是說夏安夢不知道什麼是雙修麼？自己眼下應當是正統的傳功式啊？
葉無憂再望向一旁。
夏安夢正晃悠在一邊，神色百無聊賴，作為神魂，甚至如人一般打了個哈欠。
這是什麼意思？
她沒看到我們倆已經醒來了麼？
不對。
葉無憂豐富的經驗讓他意識到，這是幻術……
心間仿若有著某種感應，葉無憂此刻伸手，指尖輕輕抵住少女下顎，將她的目光一點一點扳正過來。
二者目光交錯。
被葉無憂這樣注視著，陸採薇那白皙的臉龐此刻愈發泛起紅暈，連帶著少女那雪白的玉頸都泛起了一抹緋紅。
小結巴眼角微顫，卻是閉上了雙眼。
可葉無憂臉色卻是有些微微僵硬。
小結巴閉眼了麼？
如閉！
屬於陸採薇的眼閉上了，但那右眼珠子卻是悄咪咪睜開一絲縫隙，對著葉無憂一眨一眨。
葉無憂看了看一旁全然不覺她們二人動作的夏安夢，又看了看這一眨一眨仿若邀功似的眼珠子。
好好好……
狗東西幹得好啊。
他摸了摸自己那空洞的眼眶，沒說話。
自己的眼睛怎麼跑到陸採薇身上了……
罷了，一會再取回來，眼下不是處理這眼珠子的時候。
眼下有未完成的事情。
他略微俯下身，一隻手臂卻是將陸採薇攔腰抱起，指尖則是搭在了少女衣襟袖袍繩結處。
懷中嬌軀猛然一顫，葉無憂能感到對方渾身此刻都在發燙。
少女臻首微抬，貼在葉無憂耳畔，極其小聲的說道。
「無憂……師師師父在……」
「沒事的。」葉無憂安慰道。
「聲聲聲音……會被發現的……」
少女的話音帶著幾分顫抖。
可這話傳入耳畔，卻是連帶著葉無憂的心間都顫抖了一下。
會發現麼？
會麼？
夏安夢就在身旁，自己二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但她卻渾然不覺。
「沒事，小點聲……」
說著，葉無憂指尖微微勾勒，搭在少女衣襟。
「我入指玄了。」葉無憂忽而這般道了一句。
何為指玄境？
彌勒菩薩曾言：「一彈指三十二億百千念」。
其意為一彈指三百二十兆，就是三百二十兆次的剎那生滅。
葉無憂閉眼，輕輕一彈指。
懷中少女那渾身衣袍繩結在這一刻盡數解開。
純白的霓裳長裙便在這一刻輕輕散落褪下，緊接著，是將少女那曼妙身軀緊緊包裹的褻衣，也在這一刻忽而崩脫，解開了那塵封已久的束縛。
含苞待放的嬌嫩花朵終於在這一刻盡數盛開，霓裳花瓣盛放，露出了其內纖塵不染但卻最為純淨的花蕾。
這便是真正的指玄。
指間玄機。
解開層層束縛，只需要一指，即可通玄。
花朵盛放，葉無憂不再猶豫。
有花堪折直須折。
何況此刻少女緊閉雙眼，一副任君採摘的羞怯模樣，令人望之垂憐。
葉無憂遮住了少女的雙眼。
秀眉緊蹙，少女貝齒輕咬，不算鋒利的指尖在這一刻刺入了葉無憂的肌膚。
不消片刻，陸採薇便已經香汗淋漓，身軀猛然間顫抖不止，直消最後只能蜷縮著貼在無憂懷中，聲音細弱蚊蠅的道。
「不，不……要雙修了好不好。」
初經人事，陸採薇怎能吃得消這蝕骨滋味。
可葉無憂卻是輕言道。
「這不是雙修。」
「嗯？」
這是採薇。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日歸日歸，無憂莫止。
採薇採薇，薇亦柔止。日歸日歸，心亦憂止。
採薇採薇，薇亦剛止。日歸日歸，無憂不止。
————————
詭域外，牢籠內。
洛清寒瞪大了眼睛，最終發出了無比悽厲痛心的嘶喊。
她死死趴在那玉石鏡面上，眼眸之中是痛心，是怔然，是不可置信，是絕望的悽然。
一切的一切，葉無憂與陸採薇之間如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她清晰可見的納入眼底。
她不想看，她根本就不想看，全然無法接受。
但……
視線卻如同被吸附一般，無法移開半點。
她看著陸採薇被葉無憂壓在身下，看著採薇被葉無憂輕輕攬起，看著她的衣袍被男子指尖輕勾被隨之松落……
一切的一切，她都看著。
氣機幾乎不受控制的自她身上奔涌而出，似乎想要將一切摧毀。
【鏡中人】這個詭異，在洛清寒身前，是顯得那麼脆弱。
但她最終什麼都做不到。
她根本就不敢摧毀眼前這玉石鏡面。
因為採薇還在裡面。
鏡中的浪潮不斷湧起，洛清寒眼中也愈發怔然，直至陷入死寂。
緊緊靠在鏡面上的身形一點一點隨之滑落，隨後，無力的癱軟在地。
雙拳無力的擊打著地面。
洛清寒最終跪在了牢籠內的地面，雪白髮絲早已經散亂不堪，遮蔽了她的半張臉頰，神色凜亂，眼眸空洞無比。
昔日的清冷與孤傲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哪還有半分昔日那天驕女子無敵於大玄的神情。
她不甘，她後悔，她痛心。
洛清寒望著鏡中的女子，望著葉無憂的動作，望著兩人之間……
陸採薇閉上了雙眼，俏臉之上秀眉始終緊皺，氣息顯然凜亂無比，此刻更是被葉無憂按在身下無力反抗，連神色都混亂迷離了起來。
混蛋。
「為什麼是她……」洛清寒悽然道。
為什麼採薇要受這種苦！
洛清寒寧願此刻被葉無憂壓在身下的是她自己。
她來承受，她來背負……
但眼下她的一切，都無人能看見。
————
「怎麼還沒醒？」
望著目光中端坐的兩人，夏安夢神色泛起疑惑。
雖然心魔劫每個人用時不同，但自己昔日也就不消半個時辰便度過，葉無憂這也太慢了……
該不會遇到了最壞的情況吧……
夏安夢緊緊皺眉。
雖然她現在神魂力量幾近於巔峰，可詭域的侵蝕始終存在，她能勉強抵禦幾分，但若長時間待在此地，還是會有些損傷。
詭異，對神魂的克制極為明顯。
愈發感覺渾身不自在的夏安夢在這一刻輕嘆一聲，她看了看葉無憂與陸採薇，最終決定去兩人身上待一下，躲避幾分侵蝕。
實話說，夏安夢更想去葉無憂體內。
那裡的感覺超級好，坐在葉無憂神魂旁邊，能持續受到那遊歷的力量滋養，對修行大有裨益。
但這小子畢竟在度心魔劫，自己還是不去打擾了。
於是她選擇回到自家徒兒身上。
「眼下薇薇神魂不在，就由為師暫為接管吧，以免出了什麼岔子。」
夏安夢心間默默想著，緊接著化為一道流光，就鑽入了陸採薇身體內。
陸採薇神魂望著突然闖入的自家師父，心間猛然一顫。
她本就有些受不了這種強烈的刺激，眼下被師父一說，神魂微顫，隨之竟是直接逃了去，將身體的掌控權完完全全交給了自家師尊。
而夏安夢呢？
她神色顯然疑惑無比，困惑的開口。
「誒，徒兒你怎麼在啊，你這是在……」
話音未落。
這種感覺來的毫無防備，令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嬌吟。
葉無憂被懷中人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連忙伸手捂住。
「嗚嗚嗚嗚唔唔……」夏安夢連連搖頭。
葉無憂未曾察覺異樣，此刻全神貫注。
至此一番，雙方修行便更上一層樓。
感受著小結巴此刻身軀的顫抖，葉無憂終於停下了舉動，目光欣然，輕輕鬆開了手。
陸採薇此刻雙眼微闔，身形無力傾倒在葉無憂懷中，渾身軟綿綿的，檀口微張，發出微弱但卻不絕的喘息。
葉無憂索性將小結巴攔腰抱起，披上衣袍，隨即便要朝著詭域外走去。
「無憂，你這傢伙，真是可惡，連，連我……」陸採薇此刻輕聲道。
葉無憂笑了笑，不以為意。
嗯？
葉無憂目光一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但隨即，懷中少女神色變幻了回來。
「無無無憂……我方才……」
方才？
葉無憂有些艱難的回頭，目光掃向四周。
夏安夢呢……
小結巴此刻貼在懷中，雙眸微抬望了一眼，又連忙視線垂落。
「方才是是是是我師父……」
葉無憂身形一瞬間僵硬無比。
——————————
已然重新穿好衣袍的幾人站在了大門口。
各自無言。
心魔劫度過，心神恢復如常，不再是以往那般面對任何事都極為異樣且波瀾不驚的平靜。
簡單而言，眼下的葉無憂，多了幾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
出詭域後，葉無憂先是見到洛清寒，身形一愣。
緊接著瞧著她臉上的淚痕與複雜神情，又看了看那走出後清晰可見的鏡面。
……
壞了，單面透鏡。
葉無憂一切都明白了。
本以為洛清寒要與他大吵一架，保不定要大戰一場。
葉無憂都做好了準備。
無妨，木已成舟，洛清寒眼下也敵不過自己，你情我願的事情，小小清寒可笑可笑。
但預料之中的事情並未發生。
洛清寒眼眸空洞，失魂落魄。
陸採薇神色羞怯，耳垂泛紅。
葉無憂……沒說話。
雖然和洛清寒一直不對付，但眼下他總不至於上去問對方一句「你怎麼還在？」
天牢大門被打開。
洛清寒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腳下波紋閃爍，卻是直接動用神道術踏足離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傢伙……
葉無憂微微搖頭，隨後牽起陸採薇的手，慢步走在這熟悉的天瀾城街道上。
就是陸採薇有些沉默不語。
感受著身邊人的情緒，葉無憂想了想，輕聲道。
「先回去好好休息，日後我會與她好好談一次，之後是走是留，全憑她願。」
洛清寒是能講道理的。
否則也不會一直遵循那無端的賭約。
此番大炎如此多的問題，加之自己身上的問題，洛清寒的存在，確實幫助很大。
小結巴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偶遇了王叔。
王叔身體倒是硬朗，還突破了二境，笑眼咪咪的拉著葉無憂叨嘮了一陣。
「葉小子啊，你有福氣，小姑娘人不錯，以後少問她要點嫁妝。」
啥玩意？
「不該是我付彩禮麼？」葉無憂神色疑惑。
「付啊，但女方要反三倍呢，小陸人好，你可得少要點。」王叔叮囑道。
葉無憂臉色有些奇異的望著王叔。
哈，反三倍？不是反兩床被子？
原來是這樣的風俗麼……
怪不得早先時候，王叔對自己倒了半天苦水，說自家是個賠錢貨，要給自家女兒攢嫁妝。
嘖，倒反天罡惹。
不過。
葉無憂搖了搖頭。
「還是各自喜歡就好，別整那些，都是……」
葉無憂想說糟粕，但想了想覺得不合時宜，於是又笑著岔開話題。
「我可不會問她要嫁妝……」
【嫁妝？嫁妝不早就有了麼？那落魄清寒不正是陪嫁而來的丫頭麼，倒是一尊極為美妙的爐鼎，眼下失魂落魄，正是你肆意拿捏的好機會】
【只需一句：洛清寒，你也不想她再受苦吧，那麼跪下來，清寒輕含……】
聽著這熟悉的話音，葉無憂沉默一瞬。
兩人終究是回到了小院。
白露嘰嘰喳喳的就迎了上來，看了一眼，然後就大聲朝著屋內的洛玥喊道。
「都回來了，都回來了。」
葉無憂眼神有些恍惚。
小院很熟悉，是自己曾經養傷的小院。
回來了……
是啊，都回來了
葉無憂笑了。
指尖輕輕叩了叩額頭。
仿若發出無聲的回應。
葉無憂心間道。
「狗東西，你也回來了……」
旁白沒有回應。
葉無憂並不在意，而是笑著踏入了這重新變得熱鬧的院中。
但他的眼眸深處，卻是一點一點變得無比陰沉。
——————————————
洛清寒獨自走了很遠很遠。
她眼下身形矗立高空，浮游的白雲被她踩在腳下，眼眸望著天空之中的落日餘暉。
落日很美。
但那耀眼的光芒卻是無法照亮她的眼眸。
洛清寒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
她早就該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早就有所預料了。
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般快。
並且被自己親眼所見。
以至於她一時間情緒落魄，不知如何面對陸採薇，也不知如何面對……葉無憂。
那個傢伙，那個傢伙……
洛清寒有些難過，但又好像不僅僅是因為小結巴。
腳下的雲層突然匯聚。
奇異的變化吸引了洛清寒的目光。
雲層在這一刻，自她目光中不斷凝聚，只是瞬息間，無邊無際的雲海在這一刻幾乎縮小到方寸之間。
這是什麼……
一縷金光綻放在她眼前，她幾乎下意識的渾身緊繃，半步七境的氣機毫無保留的盡數傾瀉。
金光散去。
卻留下一塊光芒凝聚的虛幻令牌。
其上只有三個大字。
【洛河引】
（回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