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在偌大的客廳里響起,打斷了沈之情的話。
她的臉頰被打偏了,泛起一陣火辣辣的疼,難以置信得抬眸望向面前的人。
「爸……」
沈越庭被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厲聲呵斥道:「閉嘴,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來之前我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
沈之情得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心底滿是委屈。
這是爸爸第一次打她。
這也就算了,竟然還是為了向著蘇瓷這個小賤人!
她仰著頭,眼淚不受控制得往下掉,望向沈越庭的眸底滿是控訴。
「爸,我只是想留下來陪爺爺,難道這也有錯嗎?」
「你留下來沒錯,可你告訴我,你留下來是為了陪爺爺,還是其他的?」
沈之情忽然被這句話噎住,心虛得垂下眸子。
她的確有其他的目的,但她不能說。
這時,霍御霆忽然站起身,緩緩走到沈之情面前。
沈之情只覺得自己眼前忽然多了一片黑影。
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下意識抬眸望去,就見霍御霆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面前。
那雙深邃的鳳眸里閃爍著幽幽冷光,仿佛銳利的刀刃,直直朝著她射過來。
「二、二堂哥……」
沈之情心口一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小腿不小心撞在沙發上,身子猛地往後一跌。
不過還在,柔軟的沙發將她接住,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沈之情,要是沒記錯的話,我現在還是沈家家主。沈家的唯一的千金小姐?你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霍御霆說著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所以不光沈之情聽到了。
就連一旁的沈越庭,夏媛玉,以及好幾個傭人都聽見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眸子,紛紛望向霍御霆,想從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看出半點開玩笑的痕跡。
可惜……沒有。
什麼都沒有。
他是認真的。
沈之情心底猛地「咯噔」一聲,面色驟然變得慘白。
「二堂哥,你要把我趕出沈家?」
霍御霆譏諷一笑,身上散發著強大又冰冷的氣勢,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早就跟你說過,蘇瓷是我的逆鱗,別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頭也不回得牽起蘇瓷的手,朝著樓上走去。
這下,沈之情徹底被嚇傻了。
這樣的狠話,不管以前她怎麼作,二堂哥都沒有說過。
可是這一次,他竟然為了蘇瓷要把她趕出沈家?
她心底沒來由生出一絲慌亂,下意識朝著爺爺和父親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老爺子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滾回去反省,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住你。」
望著沈之情這幅被嚇傻了的模樣,沈老爺子在心底失望地搖了搖頭。
阿霆根本不是阻止她回沈家住,而是在保護蘇瓷。
所有人都清楚,蘇瓷對阿霆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只有沈之情傻傻地往槍口上撞。
「爸,我不要……我以後再也不說蘇瓷壞話了,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沈之情一把握住沈越庭的手,苦苦哀求。
她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
她想見蕭逸洲,必須要見到他!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嘗試用各種方式去見他,可最後連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聽說前幾天蕭逸洲來過老宅,還在這裡待了很久。
她知道,蕭逸洲一定是來看蘇瓷的。
她既羨慕又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淑怡姐姐說的愛而不得是這種滋味。
怪不得淑怡姐姐為了二堂哥可以不顧一切,甚至還想出下藥這一招。
一想到蕭逸洲對蘇瓷的好,沈之情得心裡就籠罩了一層陰霾。
她不能再等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所以,她跪在沈老爺子面前,不停的道歉,說自己錯了。
沈老爺子望著她這副模樣,終究還是心軟了。
「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以留下來,但不許再對你二嫂不敬。」
「再有下一次,不用你二堂哥出手,我會親自把你趕出沈家。」
「好。」
聽到自己能留下來,沈之情破涕為笑,高興得回到了自己原本住的房間。
霍御霆帶著蘇瓷回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摟著蘇瓷纖細柔軟的腰肢,將她抵在門後。
蘇瓷猝不及防,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男人高大的身影困在懷裡。
她纖長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茫然抬眸,「怎麼了?」
「沈太太,不打算解釋一下?大師兄是怎麼回事?」
蘇瓷愣了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原來沈之情說的話他聽進去了。
不僅聽進去了,還吃醋了。
蘇瓷無奈失笑,覺得不可思議,「你也懷疑我和大師兄之間有什麼?你相信沈之情的話了?」
「沒有,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沈之情的話只是一個導火索。
他是真的認真思考過,才得出的結論。
男人看男人,一看一個準。
以前因著師兄妹的關係,他一直都沒有多想。
但沈之情的話在他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從蕭逸洲對他和蘇瓷的態度來看,明顯就有問題。
看他,自然是看情敵的眼神。
看瓷寶,大概就是黏黏糊糊,除了溫柔寵溺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
再聯想到沈之情說的,他消失的這兩年裡,蕭逸洲一直在照顧蘇瓷。
他心裡就莫名覺得不舒服。
「所以你還是在懷疑我?」蘇瓷沉下臉,想伸手推開他。
霍御霆見她掙扎,立刻了將她摟得更緊,「沒有懷疑,只是想聽你告訴我。」
「你就是在懷疑我,如果真的不是懷疑,就不會這樣問。」
蘇瓷氣得想打他,她要是真跟大師兄有什麼,還有他什麼事?
她都快把自己一顆心刨出來給他看了,他還想怎麼樣?
霍御霆低下頭,用額頭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蹭了蹭,沒有說話。
許久,才開口道:「不是不信你,是不信蕭逸洲。瓷寶,我是一個男人,男人最懂男人。」
其實骨子裡還是不自信的。
他害怕因為自己消失了兩年,因為自己失憶忘了她,她就會發現別的男人的好。
他害怕失去她,每天晚上他抱著蘇瓷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害怕這一切全都是一場夢,一場虛幻的美夢,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得到過,所以更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