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沈越庭的母親早在二十多年前已經去世了，應該沒有了吧。」沈老爺子不確定地開口。
時間隔得太久，有些事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問心無愧。
他虧欠林彥生的已經還夠了。
沈之衍靠在沙發背上，手指輕輕扣著膝蓋，若有所思。
「那他為什麼要害我們沈家？一定還有遺漏的細節。」
沈老爺子面色一變：「你說什麼沈越庭害我們沈家？」
猜測是一回事，真的從沈之衍口中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越庭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自然不希望他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爺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沈之衍低聲叮囑。
擔心沈老爺子會承受不住，受到刺激。
對上沈之衍滿是擔憂的眸子，老爺子的心又是一沉。
他喃喃道：「怪不得你們要專程把我拉到這裡來吃飯，你們說吧，我扛得住。」
今年他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什麼沒見過？
只是有些想不通，到底沈越庭為什麼要這樣做。
沈之衍清了清嗓子，將組織和沈越庭的關係說了出來。
組織是沈越庭一手創立的。
沈越庭就是霍先生。
劉信從阮靜蘭懷沈之衍時就開始進行催眠，才造成她情緒越來越失控。
也就是說阮靜蘭和沈越銘關係破裂，和沈越庭有直接的關係。
至於阮靜蘭懷孕時被下毒，自然也是沈越庭的手筆。
還有沈之衍七歲時遭遇的綁架案，也是沈越庭一手策劃的。
……
沈越庭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針對沈家。
更確切地說，似乎是在針對沈越銘。
可是沈之衍想不通，明明沈越銘有三個兒子，為什麼偏偏是他？
為什麼從始至終的受害者，都是他？
那時他明明還在阮靜蘭肚子裡，只是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後來的綁架，也是針對他。
沈老爺子聽完，臉色陰沉的不像話。
他沉聲問：「這些事情你們已經查證過了嗎？有證據嗎？」
沈之衍望向他：「我們掌握的證據不多，但我確定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沈老爺子沉著臉點了點頭，眼底傷過一抹恨意。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些年我自認為已經足夠盡心盡力了……」
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沈越庭竟然如此大費周章地害他們沈家？
沈之衍低聲安撫：「爺爺，不是你的錯，這裡面一定有我們疏漏的細節，只是我現在還沒想通。」
這也是他把沈老爺子拉過來的目的。
只是沒想到，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忽然，他靈光一閃：「爺爺，您剛才說沈越庭的母親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沈老爺子：「對啊，就在她來找過我後不久。」
沈之衍陷入沉思：「有沒有可能……沈越庭把那女人的事歸結到了我們沈家的身上？」
「這怎麼會？那女人是被追債逃跑時不小心摔下樓的。」沈老爺子蹙眉，提起那個女人，眼裡滿是厭惡。
那個女人原本是想來找他要錢的，但被他拒絕了。
他已經給的夠多了，他只是虧欠林彥生的，該還的也都還了。
而且決定撫養沈越庭時他就按照那女人的要求，給了她一大筆錢，算是買斷了親情。
如果沈越庭是因為這種原因才布局害他們沈家，那沈家才是真的冤大頭。
他氣得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我撫養沈越庭只是受林彥生臨終所託，沒想到竟然養出一隻白眼狼！」
「爺爺，您別激動，小心氣壞了身體！」沈之凜在一旁低聲安撫。
沈老爺子深呼吸，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激動地開口：「或許……你可以去找你們的父親問問。」
聞言，沈之衍和沈之凜都是一愣。
一個眼底閃過厭惡，一個神色不太自然。
「爺爺，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沈之凜藏起心裡的酸澀，冷聲問。
沈老爺子低聲解釋：「當年沈越庭母親出事沒多久，沈越庭就去找過你爸爸，他們似乎還打了一架。」
只是不知道，是否和這件事有關係。
如果真的有關……那肯定是要找沈越銘問清楚的。
「雖然我也不喜歡他，但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沈之凜清了清嗓子，下意識想要替父親說話。
其實也說不上幫他說話，因為他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
沈越銘……雖然沒有給他足夠的父愛，但絕對不會和去害人。
其實昨天晚上從酒店離開後，沈之凜也默默反思了一晚上。
沈越銘的確有錯，也的確錯過了他十幾年的人生。
可他如今以M的身份出現在阿衍身邊，說明他是在乎阿衍的。
而且據阿衍說，M在組織里待了很多年，想要查找證據。
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沈越銘當初離開，只是障眼法。
他是故意大鬧一場，然後離開句沈家，這樣就能順理成章地去組織里。
另外，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那張臉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據說傷的不輕。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自己該不該去恨他了。
但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其實是不恨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在就告訴阿衍，其實沈越銘一直都在他身邊。
他害怕阿衍接受不了。
畢竟……他們一個是拋棄了他的親生父親，一個是救過他的命，還竭盡全力幫助他的人。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沈老爺子又是一陣嘆息。
「說起來，當年你爸爸離家出走，也有我的錯，我沒控制好情緒。」
只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他實在控制不住。
沈越銘竟然在阿衍毒發的時候和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傳出緋聞。
那些新聞恰好被阮靜蘭看到了，受了很大的刺激。
然後……她趁著傭人出去的功夫，偷偷潛入沈之衍的臥室，對他又打又罵。
那天要不是他忙完工作想去看看阿衍，估計阿衍就要被打死了。
他對不起阿衍，沈越銘那個混蛋更是對不起阿衍！
把他趕出去都是輕的！
再來一次他還趕！
「爺爺，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沈之衍輕輕拍了拍沈老爺子的肩膀。
沈老爺子無奈地搖搖頭，好奇地問他：「對了，壞消息聽完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瓷瓷怎麼了？」
沈之衍和沈之凜對視一眼，唇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那些陰鬱的情緒一掃而空。
按照沈老爺子的說法，如果不是他表情太過僵硬，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沈之凜也笑：「爺爺，您抱曾孫子的心愿，很快就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