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原本以為是哪家的小家碧玉,再不濟便是哪個樓里的姑娘,自家的男人被勾了魂,尤夫人作為正室,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只想著他再喜歡,納回來養在外頭都隨意,他們都是當祖父祖母的人了,也不會做得太過難堪,最多就是心裡慪些氣,那麼多年都過來了,怎麼消解,也算得心應手。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尤大人居然要和她和離。
尤夫人自然不同意,她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地為這個家操持,如今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正是享福的時候,居然要讓她給別人騰位置,這事放在誰身上誰能樂意。
而且尤夫人又沒有犯什麼不可饒恕的錯,為什麼他到外面浪蕩,最後卻要她來買單。
若不是身邊的嬤嬤攔著,她早就要天不管地不管地鬧起來了,哪裡等到現在,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來丟人現眼。
半月前,尤大人來通知她和離的事情,歷歷在目。
「不,我絕對不會同意,這個家是我一點一點打理成如今這個模樣,你卻要讓另外一個女人來坐享其成,你有沒有良心。」
尤夫人怒不可遏。
「若是你不同意,那我便休妻。」
尤大人心裡多少有些愧疚,說出的話明顯底氣不足。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看那態度,是鐵了心要和尤夫人和離的。
「你……你……」尤夫人氣得說不出話,渾身發抖,震驚得哭都哭不出來。
到了這個年紀,尤大人居然要和她和離,只是因為看上了另外的人。
「你就不怕被彈劾嗎?為了外面的女子,休了髮妻,這樣的人,怎麼配為父母官。」
尤夫人不可置信,在她看來,尤大人已經為了那個女人喪失了理智,她企圖用前途來挽回以維持表面的和諧體面。
不料,尤大人油鹽不進,「正好,這官我也當厭了,只要你同意,家裡的東西你看上的都帶走,就當送你了。」
尤大人拂袖而去,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若她同意,那他一定給出豐厚的補償和體面。若不同意,就是魚死網破了。
尤夫人氣哭,說得好像她不知足一樣。
都到了和離的份上了,還有什麼體面,真可笑。
但是顯然尤大人並沒有意識到,反而還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仁至義盡,什麼都沒有虧欠她了。
這時候的尤夫人終於明白,一個男人若厭惡了你,他對你好一點點,都覺得是對你的賞賜,你應該謝恩。
事情到了這一步,尤夫人不可能坐以待斃,想著這些日子尤大人的種種,和外面的風言風語,她是一定要去見一見那個女子的。
她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狐狸精,讓自己的丈夫前程家業都不要,也要和她雙宿雙飛,給她一個正室夫人的名分,明媒正娶的體面。
沒用多少功夫,尤夫人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親眼見到了那兩人一把年紀了卿卿我我,噁心得前兒的飯都吐了出來。
自然,也見到了那個讓尤大人一心要與自己和離的人。
這一下,不看不要緊,一看尤夫人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個好人家的女兒也就罷了,是樓里的姑娘也認了,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一個寡婦,一個當初尤大人愛慕,對方卻看不上他的寡婦。
當初尤大人對蕭儀兒的喜歡,為人津津樂道,看不上他,如今成了寡婦,兩人卻打得火熱。
尤夫人臉上火辣辣的疼,當初蕭儀兒看不上尤大人,她嫁去了尤家,如今蕭儀兒勾勾手指,尤大人立馬就走了。
尤夫人覺得這麼多年的用心,精力和心血,都餵了狗。
現在,尤大人為了一個寡婦要休了她。
怪不得什麼都不要,蕭儀兒的嫁妝當年轟動京城,抵得十個尤府,更別說還有一個當丞相的爹。
呵,丞相的女婿,那麼好當的嗎?
尤夫人不止心有不甘,她還恨,恨尤大人沒有良心,恨蕭儀兒不要臉。
這才有了今兒這一出。
憑什麼只她一個人受委屈,那兩人逍遙快活,憑什麼苦都她一個人吃了,他們卻坐享其成。
她覺得這麼多年的付出,不值得,不應該,她悔恨又不甘。
尤夫人特地選了這個天氣晴朗人多的日子。
「我自從嫁到尤家,凡事不敢錯一步,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操持,可是如今怎麼樣呢,為了個狐狸精,半年都沒回過家了。」
尤夫人哭訴著,越說越難過,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委屈。
一旁有平時相好的夫人來勸,尤夫人也順勢止了話,只不停地哭著。
「有什麼事回去好好說,在這兒不好看不說,對家裡的人也不好。」一旁的夫人勸道。
「趙夫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他要休了我娶那個害人的狐狸精啊。」
尤夫人的聲音並不大,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豎起耳朵,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看起來,尤夫人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呢,但是這些看熱鬧的人,大多可是都心裡有數。
暗道蕭儀兒好手段,當初尤大人是高攀不上丞相府的嫡女,但是現在她做了寡婦卻來這一出,實在讓人看不上眼。
想到蕭儀兒,自然又想到月璃,月璃身為侯府嫡女,卻嫁了商人為妻,兩人為母女,處事卻是截然不同。
蕭儀兒顯然是看不上尤大人的,如今尤大人有家有室的,卻要來破壞人的家,還要讓人做出休妻的事來,這就很不地道了。
一時間,大家紛紛在心中都對蕭儀兒頗有說辭。
雖然這些可能只是尤大人做的主,但是對於這種明知人家有家室,卻還要上趕子往前湊的人,一句賤不足以形容。
奈何對方來頭不小,就連尤夫人這位當事人,都只能在這來哭一哭,沒有任何辦法。
一時,眾人都對尤夫人表示同情。
「佛門重地,這樣終歸不好。」
尤夫人又是淚水漣漣,「趙夫人,不是我想來這裡,而是那狐狸精就住在這裡,黑了心肝的,怕是也瞞過了這寺中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