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惜雲身邊圍滿了人,小姐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問她如何解的九連環。
胡惜雲也不藏私,一一告訴大家。
眾人恍然大悟。
胡惜雲笑著應付著,眼神卻越過大家看向對面的榆樹下,那裡空空如也。
四目望去,只見月璃在和麗貴人說著話。
一旁有人問她話,胡惜雲收回眼神。她不知道那個女子要做什麼,那個女子說,若可以,希望自己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力所能及地庇佑她。
如今看起來,是她在庇佑自己。
自己這個太子妃如何而來,她最清楚不過,如今又送了她一份大禮,讓她名正言順,也在太子眼前刷了好感,她很高興。
她想像不出若是太子娶的是別人她會如何,但還好得償所願了。
首位上,麗貴人召了幾個小姐來說話,被點到的人受寵若驚,也沒有旁的,只是問問京城發生的新鮮事,或者外地發生的新鮮事。
這會正問到月璃,月璃剛剛從長安回來,說起長安,面露回憶之色。
周圍的小姐們也聽得入迷,麗貴人亦是,索性和月璃一起坐到了人少的花樹下,小姐們見狀,也知趣,不再往前湊。
「你太大膽了。」
「是麼,戰戰兢兢那位也見不得我好,那我何必,在這深宮中,主位上那人的寵愛才是自己有力的武器。」
「你倒是看得清楚。」
麗貴人看向月璃,「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但是既然我選擇了入宮,便會做完我要做的事,否則我來這一趟,沒有意義。」
「最多兩年,一切會有一個結果。」
「我信你。」
月璃離開,麗貴人又召了好些人過來說話,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便走了。
御花園裡,只剩一群小姐們,沒了管束,大家湊在一處玩得開懷。
月璃沒有去湊熱鬧,在假山旁人少的地方散著步。
前世入宮後,她最愛來的就是這裡。後宮中有許多各府塞進來的嬪妃,只她一個是從太子府入宮,除了那位瑜妃娘娘,元瑾也沒有特別偏愛誰。
是以,大家以她為尊,貴為皇后,卻不得寵愛,那些女子也無意與她為敵。
倒是瑜妃,明槍暗箭躲之不及,若不是元瑾將他保護得好,哪還有命在。
想起前世,有那麼一瞬間,月璃覺得,像在看別人的故事。
月璃在一座假山前坐下來,正當她感慨著,那邊蕭妍看準機會,悄悄地跟了過來。
她一來月璃便聞到她身上的迷迭香香包,勾唇一笑,「蕭四小姐有事?」
蕭妍抿了抿唇,本來想過來站一會就走,但是聽月璃一說,她又想問一問。
「那個荷包,你在哪裡拿到的?」
月璃微微一笑,「回京的時候,在雲剎寺住了幾日,在那裡撿到的。」
「裡面的東西,你看了?」蕭妍咬牙,目光盯著她。
月璃點頭,「看了。不看,如何知道是蕭四小姐的。」
「那……」蕭妍咬住唇,眼神閃爍。
「另外那個人,是平王吧。」不是疑問,是肯定。
「你胡說。」蕭妍怒目而視。
「呵,有沒有胡說,蕭四小姐心裡最清楚,那上面有你們二人的生辰八字,還有蕭大小姐……」
「你閉嘴。」蕭妍怒吼。
她努力平靜下來,「你想要什麼,要錢嗎?」
「蕭小姐覺得我是缺錢的人?」月璃興味一笑。
蕭妍眉頭狠蹙,「你想怎麼樣?」
月璃輕笑,「嗯,我希望蕭妹妹以後見著我,能叫一聲姐姐,有什麼好東西,能送一份來侯府,我想去哪裡,蕭妹妹最好陪著……」
「痴心妄想。」
蕭妍雙目瞪圓,怒視月璃,「我告訴你程月璃,你想就此拿捏我蕭妍,門都沒有,還想威脅我,呵呵,你去啊,看你說的有沒有人信,看大家信你還是信我,看大家敢不敢壞我和平王哥哥的名聲,別說丞相府,柔貴妃都不會放過你。
我還真就告訴你,我就是喜歡平王哥哥,我就是想要嫁給他,我就是希望姐姐去死,憑什麼她只比我年長就可以嫁給我心心念念的人,一點都不顧我的感受,她死了我就可以嫁給平王哥哥了,平王哥哥明明喜歡的人是我,她鳩占鵲巢我就要咒她不得好死。」
蕭妍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股腦地說了出來,頓覺得無比暢快。
她從小就喜歡平王,所以努力討好柔貴妃,承歡膝下,像一隻柔貴妃的養的阿貓阿狗一樣,聽話乖巧,一聽說平王會和丞相府聯姻,她一直覺得一定是自己。
沒想到卻選了她的姐姐,母親說:哪有妹妹先姐姐嫁的道理。
呵,她蕭蓉嫁不出去,就要毀了她的幸福嗎,哪裡來的道理。
她付出了那麼多,委曲求全,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怎麼能甘心,偏偏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那日她去雲剎寺,悄悄地寫了自己和平王的生辰八字,合在一處,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可以真正在一起。
又將蕭蓉的生辰八字畫上硃砂,在傳說里,這是詛咒之意。
卻沒有想到,那個荷包讓月璃撿了去。月璃還認出了裡頭的三人,如今還要以此要挾她,她絕不能忍。
蕭妍滿眼火光看著月璃,一副破罐子破摔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大不了魚死網破,要她伏低做小,絕對沒有這個可能,更何況,過了今天,月璃能不能自保還另說。
「我絕對不會給你威脅我的機會,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你。」
「嗯……」
月璃欲言又止,看向蕭妍身後。
蕭妍皺眉,回過頭,只見蕭蓉淚流滿面,抬起顫抖的手指著她,「你,你……」
淚水一道又一道,餘下的話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妍傻了,不知道蕭蓉站了多久,但是很明顯,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姐……姐姐……」
蕭蓉不想聽她說話,捂住嘴,轉身跑開了。
蕭妍下意識就跟了上去,暗恨自己不該逞一時之快說出了真話。
若是這些話是別人說的,她都可以否認,但是是她自己說的,一時不知道如何收場。
她確實恨蕭蓉,卻也知道,若是這件事鬧起來,吃虧的只是自己。
在宮中生存了那麼久,她深切地知道,若是沒有了依仗,將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