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皇子的注意力偏移到別處,但是梁昭這邊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西涼王給了他許多可用的人,他也從開始的舉步維艱到如今還算行走自如。
他敢這個時候回來,西涼王這張王牌是他最大的底氣。
如今的梁昭不會覺得誰欠了誰,誰對不起誰。身為皇家人,在性命面前,就是你死我活,於上位來說,就是成王敗寇。
翌日,大周那邊終於傳來了消息。
梁昭派出對付孟大公子的人,全軍覆沒。
查不到原因,對方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梁昭雙眸微眯,腦中勾勒出一個病懨懨的輪廓,他見過玉陌一次,只是因為好奇,想去看看月璃的未婚夫長什麼樣子。
除了那顯眼的半邊面具,也沒什麼特別,不過人不可貌相,他的人他心裡有數,被全軍覆沒,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一遍玉陌。
是他嗎?
梁昭一臉疑惑,有些不相信,孟家確實富可敵國,也能做到這一步,不過,總感覺哪裡不對。
「徐先生有何看法?」
徐先生垂眸沉思著,聽見梁昭的問話抬起頭來。
「這件事,我不認為是孟大公子做的,孟家家大業大,確實有這個能力,但是他們沒必要這般防備著,說不過去。」
梁昭點點頭,原來自己感覺到的不對勁在這裡,徐先生說的是,孟家養著暗衛能說過去,但是不會養那種,可以讓他的人全軍覆沒的暗衛,不至於。
如此說來,不是孟大公子,那會是誰?
徐先生斜眼瞥了梁昭一眼,咳了兩聲才說道,「殿下可記得去江南遇刺的那一晚?」
鋪天蓋地的刺客,一撥又一撥無窮盡,若不是月璃回頭,他們可能都沒命了。
梁昭點點頭。
「那一日,最後一撥刺客過來後,殿下不敵,我們的人死傷無數,最後是程小姐救了我們。」
「是。」
「那公子可記得,程小姐的手段。」
梁昭回想,那時他已經再撐不住昏了過去,閉眼前迷迷糊糊地看到月璃的身影,後來發現真的是她,心中欣喜萬分。
醒來後,徐先生就和他說起過,後來發生的事情,只不過他一心想著和月璃交好,並未在意。如今徐先生提起,自然便想到了,心中疑惑漸消。
梁昭恍然,「你是說……」
徐先生對上他的眼神,點點頭,「對,那個東西。」
當初月璃返回來救他們,情急之下用了自己的殺手鐧,她知道那個東西一出世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過當時事急從權,她也沒想那麼多,好在之後梁昭也沒有問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梁昭不是不想問,也不是不知道,到了最後一刻,梁昭的人雖然死傷無數,但是也有一些倖存者,徐先生就是其中之一。梁昭是因為光顧著談情說愛,才忘了這一茬。
梁昭想起徐先生那時和他描述那個東西,一眼亮光,那是個好東西,若是用在戰場上,簡直是為士兵們如虎添翼。
只不過當時梁昭沒有那樣的心思,徐先生只略微提了提,當時梁昭便頗為震驚。
如今想起來更甚。
今時不同往日,他回了宮,若那個東西能為我所用,那十個大皇子,他也不用怕了。
「那個東西真有如此威力?」
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梁昭還是有些疑惑。
「是,應該比我說的要更加厲害,約百來號人,只一顆丟過去,便解決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受了波及,不死也是重傷。」
徐先生說起那個東西,便神采奕奕。
能讓他如此誇讚,梁昭有些遺憾沒有親眼見著。
「那先生的意思,咱們的人是被阿璃……」
說著看向徐先生,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徐先生點頭,「這是最合理的解釋。當初殿下遇襲,程小姐回來救下殿下,解決那些人,一個不留,倒入化屍水,連屍體都摧毀得一乾二淨,又清掃了現場,掩蓋了痕跡,全程有條不紊地指揮,冷靜得可怕。
這像是程小姐的作風,而且她有這個能力。」
說起月璃,徐先生滿是讚嘆。
「這般女子,當得一國之母,若能和殿下結秦晉之好,殿下有一個如此得力的賢內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這話聽著極為舒心,梁昭看了一眼徐先生,沒想到他也會說好聽話,平時可是每一句都讓人聽得難受得緊。
梁昭在心裡琢磨著,臉上浮起笑意:結下秦晉之好……
「不過……」
徐先生話鋒一轉,「不過,強扭的瓜不甜,若程小姐不願意,殿下非要結親,結成一對怨偶,殿下和程小姐都不會開心。且,若和程小姐成為敵人,我猜測,就算沒有大皇子,殿下的那個位置亦是坐不穩。」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徐先生的話一如既往地難聽,梁昭面色一變,極為不愉。
卻不得不承認,徐先生說的是對的。
一旁的徐先生絲毫沒有顧及梁昭的臉色,繼續說道,「殿下,程小姐這樣的人,要麼和她成為朋友,要麼做個兩不相干的陌生人,千萬不要成為敵人。」
梁昭的臉黑如鍋底,他回來就是為了活著,為了娶心上人為妻,若不能,他藏起來過日子就好,何必來趟這一趟渾水。
他想娶她,和她在一起,這個前提是他要活著,活著的前提是大皇子徹底失勢,否則,他永不得安生。
那個位置穩不穩,有什麼要緊。
可是現在,徐先生讓他放棄。
若能放棄,他便不會回來,這王位,對他沒有吸引力。
「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無論是天作之合還是怨偶,我都會娶她。往後不必再說。」
梁昭態度無比堅決,說完,轉身離開大殿。
若阿璃嫁給他,他一定會讓他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徐先生嘆息一聲:和你娘一個脾氣,只要認定了,便是生是死都不放手,是對是錯都不在乎。
他知道梁昭說一不二,也不打算以後再勸,這南牆,終歸要自己撞上。
無非就是兩種情況,一種是頭破血流也不走,一種是撞疼就走,無論哪一種,他人都干涉不了。
只望,程小姐這個系鈴人,能解開殿下的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