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轟轟」幾聲,最後來的這一隊人幾乎都趴下了。
月璃怕傷到梁昭,他身邊的人由林山帶人解決。
等月璃過來,梁昭已經倒下去了。
月璃摸了摸鼻息,還好,還活著。
身後的青崖也蹲下,大致看了看,掏出兩瓶藥丸子,倒了幾顆,塞進了梁昭嘴裡。
「失血過多,體力嚴重透支,身上都是傷口,沒有傷到要害。」
青崖言簡意賅地說明後,開始處理幾個要緊的傷口。
她祖上就是太醫,這種傷治起來也很快。
月璃點點頭,鬆了口氣。
林山帶人把剩下的人全部殲滅,一個活口沒留。
這些人一看就是有目標的行動,那這個目標人物梁昭一定知道誰要殺自己。
這件事,月璃不準備問梁昭。
畢竟,人雖然是衝著梁昭而來,但幫忙是她自己的決定。
最主要,是月璃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那些刺客,可不像普通的殺手。
一撥接著一撥,將他身邊隱藏的實力全部調了出來,對方竟然還留了後手,很明確,就是想要他今天死。
若月璃不回來,梁昭十有九八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動用這樣的大手筆,目標明確,且不是普通的殺手,梁昭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誰身邊帶那麼多暗衛呢,她剛剛可是看見了,在對方來了第二批人,梁昭這邊依舊有力量可以應對。
還有梁昭本人的身手,對於刺殺的應對,殺人的手法嫻熟,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她記得,從傳出江南有玉太子的消息,皇帝便派了人暗中尋找蹤跡刺殺。
富可敵國的商人嗎?確實是個很好的身份。
肅州,挺遠啊。
月璃心中有個猜想:若梁昭就是她要找的玉太子……
這個猜想,是月璃回來的最大原因。
畢竟,除了前太子姜家玉郎,月璃想不到,還有誰會被這種大規模刺殺。
而且對方一定能力不賴,這一大批殺手,其中不乏精銳,一般的人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也根本不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除了皇家。
雖說前世她死時,玉太子都還在,但是她不敢賭。
前世她沒有留在長安,這一世救了衛凝,誰知道會不會讓一些事情發生什麼改變。
就比如梁昭,這個人前世她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月璃心中有七分確定,梁昭就是姜玉郎。
梁昭的手下,死傷慘重。
月璃吩咐,還活著的一併帶走,死了的和那些殺手全部填進她用那個東西炸出的大坑裡,再倒入化屍粉,就地掩埋。
不求毫無蹤跡,只為混淆視聽。
月璃看著滿地的血,又看看天,心想著要是下一場大雨就完美了。
處理好了現場,之前的馬車還在,月璃讓林山把梁昭搬到自己的馬車上,自己騎馬帶路。
林山指揮著,大家井然有序。
程家的暗衛都是軍中出身,再看梁昭的手下,一個個狼狽不堪,卻依然保持紀律,比起她的人沒有絲毫遜色,身上多的那幾分肅殺之氣,顯得更有氣勢,讓人刮目相看。
她心中的確定,又多了一分。
普通人絕對養不出這般能耐和氣勢。
不過事關重大,憑這些消息她依舊不敢貿然認定,眼下只能等安頓下來再說。
月璃在前面騎馬帶路,她的騎術不錯,是從小的功夫,也是因為相同的興趣愛好,才和孟思恆成為最好的朋友。
這會,孟思恆應該到了四方城了。
那些殺手沒有追過去,她應該是安全的,且她身邊的人也不少,足夠保證她的安全。
月璃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著那幅從畢家偷出來的輿圖,來之前她特地仔細地看了去江南這一路的詳細路況。
之前幾天,她已經驗證多次那張輿圖的準確性,詳細到一座亭子,一個岔口。
怪不得前世程雨瀅要把沁雪嫁過去,估計暗地裡許了畢家更多的東西。
這幅輿圖,何止值一個侯府小姐,整個侯府,怕也是抵不了那輿圖價值的萬一。
程雨瀅為什麼要換圖給西涼呢?
是因為平王還是別的原因?
她知不知道圖裡的秘密?
西涼要大周的輿圖,必然是別有所圖,但前世月璃並未聽說西涼進攻大周。
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嗎?
這幅圖,在畢家祠堂底下埋著,估計連畢家都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
還有,畫這幅圖的,是什麼人?
……
月璃帶著大家,在各岔路口七拐八彎,小路直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些日子,林山也見識到了月璃的能力,絲毫沒有懷疑她的做法和判斷,什麼都不問,只跟著走。
走了約摸兩個多時辰,終於在快黎明時,看到了一個小村莊。
張家村。
這個村子極為隱蔽,不容易被人找到。地勢易守難攻,就算那些人追來他們依靠現有的少數人,也能很好地自衛。
在離村子不遠處的一間破廟旁,月璃停了下來,大家原地休息,等天亮再去村子裡問問能否借住。
他們一行人,身上都帶著傷,滿是血腥味,怕嚇著人。
月璃對林山吩咐了些話,明兒怎麼自報家門。
剛說完,天空淅瀝瀝下起了雨。
月璃看看天,這才發現,月亮和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隱去了。
大家都進廟裡躲雨,不一會,大雨傾盆而下。
月璃有些怔然,這樣的大雨,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這場雨,來得又巧又好。
雨下了足足兩個時辰,等天大亮,才停。
村子裡有人家的屋頂升起了裊裊炊煙。
梁昭一早就醒了,醒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雙眼黏在了月璃身上。
在林山準備進村的時候,非要跟著一起去,說讓村民看看重傷的他比較容易留下來,而且讓他們有個心裡準備,若不然那麼多傷員,怕是不好留下。
月璃讓人抬著他,和林山一起去了村子。
說明來意,淳樸的村民見狀不敢耽誤,帶他們去見了村長。
「什麼?都是傷員?」村長有些防備地看著林山,又看了一眼梁昭,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他不敢輕易答應。
林山脊背挺直,眼神誠懇,「是,我家小姐說了,不能瞞著,若不能讓我們進村,那我們就待在那廟裡,希望村長行個方便。」
說著,林山拿出來一錠五兩的銀子,「我們經商之人,做的就是買賣,我借貴寶地,你們收銀子,理所應當。」
給五兩銀子,並不是月璃小氣,而是這樣交通不便,處於大山深處的小村莊,一年的營生可能還沒有一兩銀子,給多了,反而不妙。
而且人多口雜,給多了更怕給村民引來禍端,那就是無妄之災了。
林山說話不亢不卑,莫名讓人信服,但村長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倒是一旁帶林山來的村民一見那個銀錠子眼睛放光,支支吾吾地低聲對村長說道,「不是說,還……還有女眷嘛,不然就讓他們住幾天,都傷著,怪可憐的。」
村長哪裡不知道那村民的真實想法,只是,有的錢,拿了也得有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