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宮中。
玉陌之前被耽誤的時間,是因為接見各國使臣。
見過後,其他的使臣都被引至了太和殿。
只孟思恆和梁昭兩人跟著到了景陽宮。
一入景陽宮的門,就聽見裡頭吵吵嚷嚷,兩人便去了隔壁大殿待著。
這會,景陽宮在那群夫人小姐走後,安靜了下來。
「祖母,讓您受累了。」
衛老夫人擺擺手,「一些小輩,不至於。」
謝安適時提醒:隔壁還有使臣在等著。衛老夫人便起身準備出去:
「左邊偏殿,還有原先在裡頭休息的夫人,我去招待一二。」
「也好,那就有勞祖母了。」
衛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偏殿的夫人們見到衛老夫人來,忙請過來坐下。她們可不像原先那些眼皮子淺的人。
京城中,比衛老夫人身份高的夫人,比比皆是,就算有的和前朝掛著些關係不適合,但剩下的合適的,大有人在。
皇上卻獨請了衛老夫人,而且,看景陽宮的女官對衛老夫人的態度,就該明白,衛老夫人,不是她們能得罪的。
剛剛那邊動靜那麼大,她們大約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會都聰明地當不知道了。
衛老夫人和她們坐著說了會話,心情舒暢多了。果然,還是和聰明人打交道最愉快。
大殿裡,衛老夫人一走,謝安便把大殿裡的宮女奶娘都遣退了出去,自己也到了門口守著。
不一會,那邊梁昭和孟思恆就過來了。
人還沒到,便聽見梁昭的聲音,「快些,我都著急見我兒子了。」
「誰是你兒子,這麼不要臉。」
「哼,她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哎喲,我的好青崖,還好你在。」說著看向青崖手中抱著的小娃娃。
「屋裡乖乖,這小娃娃,人家就是想認也認不走啊。」
孟思恆也是第一回看見姜敬亭,她看了看左邊的大人兒,又看了看右邊的小人兒,感慨道:
「這娃娃沒有抱錯別人家的。」
梁昭從青崖懷裡接過姜敬亭,姜敬亭居然不哭,大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梁昭,伸手就去抓他的臉。
「哎喲,小傢伙手挺快。」說著隨手拿起一個木圈圈逗他玩,看向青崖:
「叫什麼名字?」
青崖看了一眼玉陌,見他沒有反對,才回道,「敬亭。」
「敬亭,敬亭,」梁昭喃喃了兩聲,「你娘沒有水平,爹覺得還是叫二狗子好。」
「來,兒砸,叫聲爹來聽聽。」梁昭抱著姜敬亭,在手臂上倒來倒去。
玉陌一個眼神過來,立馬就慫,「那乾爹也是爹,二爹也是爹,還不許人家省略一個字了?小孩兒還這么小,得一個一個字教。」
「抱個孩子咋的話這麼多,是不是在西涼給你憋壞了。」
「喲呵,這才是我認識的孟思恆嘛。」
「起開,我抱抱。」孟思恆冷著臉,轉過頭看向姜敬亭的時候立馬換了一副笑臉:
「敬亭,來,小姨抱抱。」
姜敬亭一見孟思恆立馬張開雙手,向她懷裡撲去。
孟思恆立馬笑開了花,抱住姜敬亭左親親,右親親,姜敬亭哈哈大笑。
玉陌在一旁看著。
小孩子是要親親抱抱的,他每次來都只是抱一抱他,哪裡會像孟思恆這般直接又親密。
姜敬亭是太子,因著身份,景陽宮的宮人們也不敢,除了青崖對他親密些。
若是換做尋常人家的孩子,有爹疼,有娘愛,一定不是這般光景。
一時間,玉陌內心的愧疚之情在心底緩緩泛出。
心中默默:你是否也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呢?
梁昭在他對面坐下來,「說吧,你對阿璃做了什麼?」
「沒有。」
「騙鬼呢,沒做什麼阿璃不回來。」
玉陌抿著唇,沒有說話。
孟思恆也開口:「阿璃……」
說了兩個字,卻發現要問的問不出口,也不知道可說什麼。
大殿裡頓時靜謐起來。
門外,一道聲音打破了寧靜。
「皇上,吉時就要到了。」
「走吧。」
幾人點點頭,孟思恆將孩子遞給玉陌。
玉陌捏了捏小傢伙肉嘟嘟的小臉,一手攬入懷裡。
外頭,衛老夫人帶著身後幾位夫人已經在門口等著。
見了禮,一同往外走去。
衛老夫人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看了看,心中錯愕。
孟思恆察覺到視線,對著衛老夫人笑了笑,點了點頭。
衛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沒有看錯,但是心中卻是許多疑惑。
自從知道姜敬亭是月璃的孩子,衛老夫人猜出了玉陌原來的身份。
孟思恆雖然和玉陌名義上是兄妹,但到底不是,這會見她是直接跟在玉陌身後,心裡只以為她也是選秀女子之一。
便收回了眼神,不再看。作為月璃當初最好的朋友,若要嫁給玉陌,衛老夫人總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只覺著月璃受盡了苦楚,卻為她人做了嫁衣裳。
太子禮在正午的太和殿。
百官們早早地立在門口,這會見玉陌前來,皆行禮高呼萬歲。
又見著身後跟著的一男一女。
「人家出使都是使臣來,西涼王怎麼親自來了,他可不是當初的七皇子了。」
「誰知道,可能咱們太子殿下面子大吧。」
「那女子便是羽國公主麼?」
「是,早上上朝前,我才見過。」
「倒是長得不錯。」
「是不錯,你以為羽國聯姻不得下血本。」
「這麼說,咱們皇上娶羽國公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大約,應該,是。」
「那,是妃還是後呢,對方可是一國公主。前段時間傳來消息,說已經派了當初殲滅羽國的石將軍去鎮守,百餘口人,全部被羽國百姓亂棍打死,屍首丟去餵了狗。」
「真慘烈。」
「老杜,跟我還打機鋒。」
「呵呵……」
大禮由禮部住持,一番繁瑣的的儀式過後,姜敬亭幾乎昏昏欲睡。
到了最後的抓周階段,看著一桌子的擺件,也提不起太多的興趣。
青崖餵他吃了一個果子,姜敬亭這才睜著大眼睛四處望了望。
最後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幅畫,把玩起來。
立馬有士大夫上前說著吉利話。
玉陌心頭一滯,那是他從書房拿來的:月璃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