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人淳樸,都會詳細告知路線,也會提醒幾句,哪裡有獵人放的陷阱,哪裡有山賊出入,這一路來,各方面來說,也還算順利。
「寧城?」
月璃記得這裡,寧城不大,但也不小,是由北到南的必經之地之一。
過了寧城,再有十日便能到瀘定城。
其實若是正常速度的話,快馬加鞭走官道,白天走夜裡休息,最多三日便能到瀘定城。
月璃情況特殊,又不能快走,這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
「好,路上小心些。」
「是,夫人放心。」
月璃上了馬車,想著是否在寧城多留些日子,她現在越來越感覺到肚子裡動靜頻繁。
按照盧婆婆的描述一一對應,應該是要生的徵兆。
而過了寧城,到瀘定之前,小路途中,只有幾個小小的驛站,依照他們的速度,這一段路要走十日,說不好在路上就會生了。
月璃不願帶著孩子冒這個險。
之前走小路是沒辦法,月份也還未到,如今不一樣了。
而且,過了這幾日,宮中那邊應該也有了結果,屆時,若肚子還沒有發動,他們就能夠走大路了。
官道上,還有幾個鎮子。
若是能一口氣到瀘定那是最好,若是中途發動少不得要耽擱幾個月。
月璃心中打定主意,到了寧城,好好地歇息兩日再說,這些日子,走走停停,雖然一直坐在馬車上,但到底懷著身子,怎麼著都不爽利。
還有就是……
影二和影三。
他們應該就是先皇組織下的影衛。
月璃垂眸,琢磨著,到了寧城之後,如何甩開他們的視線。
月璃在軟墊上躺下,閉上眼,回想著那幅圖上關於寧城的布防,哪裡可做障眼法,哪裡可做退路。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睡了一覺。
突然,感覺到駭然,眼皮一陣狂跳,月璃睜開眼。
「夫人。」青崖看月璃面色不好,語氣擔憂。
月璃怔了怔,「我們被人盯上了。」
「什麼?」
月璃回過神來,「好奇怪的感覺,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青崖撩開帘子,四處張望,左右都看了看,「夫人,沒有人。」
「你叫林山來。」月璃不放心,那種感覺,強烈到讓人心驚。
很快林山便過來了,「夫人。」
「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們。」
林山臉色一變,立馬舉起手,示意大家警戒,眾人停下腳步,背對馬車,手中握起刀劍,警惕地望向四周。
「夫人莫憂,屬下這就去查探。」
此地四處空曠,只左邊有一座山,山上雜草叢生,若說有跟蹤的人,只能藏在那裡。
只是還沒等林山過去,影三行蹤詭秘地出現了,「發生了什麼?」
「好像有探子。」林山皺眉。
影三四處瞧了瞧,四周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身後山上的草叢裡,是自己和影二一前一後地護著,若說有什麼人,輪不到林山發現,就已經被他們滅了。
這會,林山一說完,影三還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退化了,但是這事馬虎不得,當即和林山一起,將四周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把洞裡冬眠的動物給扒拉出來了,結果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影二守在外圍處,也沒有發現異常,這個時候,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能草木皆兵的情勢,敵人確實不能靠近一分。
這邊,月璃也打開帘子看向外邊,除了林山和影二影三,還有一隊神出鬼沒稍縱即逝的隊伍,看不清楚多少人,不用說,那肯定是玉陌的人。
月璃低下頭:也對,若是玉陌要保護她,也不會只有影二影三兩個人。
好一會,林山才回來,「夫人,沒有發現人。」
月璃點點頭,「怕是我多心了。」
突然又似乎想起什麼,「到寧城後,休息兩日再走。」
「是。」
林山拱了拱手,走在了隊伍前頭。
馬車車輪滾動,隊伍繼續前行,月璃眉頭微蹙,那股陰霾感卻一直在腦海里縈繞著,揮之不去。
心跳也倏然快了些,月璃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讓自己緩和下來,突然肚子一陣發顫地疼痛,如皮膚被人撕裂開,
「啊……」
聽到動靜,隊伍立馬停了下來,林山快步前來,「夫人。」
馬車裡,青崖一聽到叫聲立馬幫月璃把脈。只聽得外頭盧婆婆欣喜的聲音由遠及近,「夫人,是不是肚子疼?」
「是。」疼了一陣,這會又稍微好些,月璃吐出一口氣。
「那痛是不是有發緊的感覺?」
月璃回憶了一下,「是。」
「是不是有皮膚被生生撕裂的感覺?」
月璃品了品,「是。」
「哎喲,那可能就是要生了。這是最輕的痛感,接下來會越來越痛。」
疼痛?發緊?撕裂?
這還是最輕的?
怪不得都說生子是鬼門關走一遭。
眾人聽得頭皮發麻。卻見盧婆婆滿面喜色,語氣也是喜滋滋的。
林山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一片農地,一個人都沒有。
真想著找一家農舍讓月璃休息時,卻聽得盧婆婆催促道:
「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快走,夫人是頭胎,沒那麼快的,總要等到夜裡才能生出來,趕快,這會還能趕到寧城去,寧城大,條件好,前面只有一個村,什麼都沒有,難道你希望你家夫人在地里生孩子。」
「是是是。」林山忙不迭地點頭。
盧婆婆上了月璃的馬車。
果然,沒過多久,月璃的肚子又疼起來,盧婆婆臉上的喜色卻越來越濃,「夫人,這是要生了,錯不了,越來越疼,就是了。」
「得疼多久?」月璃苦著一張臉,又期待又痛苦。
「不好說,總要三四個時辰,不過這三四個時辰,對夫人來說,可不輕鬆。
夫人多吃些東西,臨生了才有力氣。」
說了一會話,月璃緩和一些,過了不久,又痛起來,周而復始。
「啊……血。」
月璃疼的時候起身挪了挪,就見坐墊上一團水水的血漬。
盧婆婆湊過去看,「夫人莫急,是正常的。」
月璃鬆了口氣,感覺到疼痛消失,身體軟軟的,又往榻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