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徐家被突如其來的破碎聲打破了。
徐萌萌一進大廳就見到滿地的碎片,眉頭輕蹙,一臉疑惑的看向背對著自己的父親,他這是又受什麼刺激了?
徐簡深呼吸一口氣,再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確信這是現實之後,忽然咆哮的嘶吼一聲。
徐萌萌被他嚇了一跳,一步一步謹慎的走過去,「爸,您這是怎麼了?」
徐簡一個高難度轉身,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徐萌萌的肩膀,喪心病狂的用力搖晃著,「沈三爺結婚了,他結婚了。」
徐萌萌被他晃得差點吐出來,忙道:「爸您先冷靜一點,他結婚了跟我們徐家也沒有什麼衝突啊,您難不成還指望著他娶您的女兒?」
徐簡雙手捂住頭,「你知道他娶的是誰嗎?」
徐萌萌這下子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在計程車上看完了整個採訪視頻,確定沈三爺沒有宣布女方的身份,父親又是從何得知的?
徐簡痛心疾首的捶了捶自己的心口,「你說得對,我後悔了,我怎麼就能幹落井下石的渾事啊。」
徐萌萌謹慎道:「爸您知道了什麼?」
「是江清檸啊,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就差穿同一條褲子的江清檸啊。」徐簡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怎麼能因為一點利益就破壞了好姐妹間那感天動地的真情啊。
徐萌萌哭笑不得道:「您是從哪裡知道的?」
「現在全國都知道了。」徐簡忍不住的再抽了自己一耳光。
徐萌萌確定自己錯過了什麼重大新聞,忙不迭的掏出手機,果不其然,熱搜第一名爆了。
還是那閃亮亮的江家大小姐五個字,但內容卻是天壤之別。
沈三爺高調承認已婚,妻子江家大小姐江清檸,京大外語系大三,二十一歲,身高一米七,體重47公斤,愛好鋼琴繪畫,獲得過兩次世界名曲第三名成績,人美心善,經常餵養學校外的流氓貓貓狗狗……
徐萌萌瞧著那一連串的身份介紹,簡直恨不得把江清檸誇得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想想前幾日的熱搜,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江家大小姐還是現在這個被誇得人人愛的江家大小姐嗎?
果然啊,這年頭,背景決定了你的一切待遇。
徐簡冷靜了下來,兩眼一瞬不瞬的注視著相當鎮定的女兒。
徐萌萌輕咳一聲,「爸,您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徐簡非常肯定自己的這個想法。
徐萌萌心虛的放下手機,「我不是勸過您嗎,是您一意孤行非得斷了和江家的來往。」
「你為什麼不直接一點告訴我?」
「就算我真的說了,您信嗎?」
徐簡沉默了,如果那個時候她真的這麼說了,自己肯定會當成是他們兩個小女孩的異想天開。
自己幾斤幾兩都沒有掂清楚,還想著去惦記沈三爺?
徐萌萌拍了拍自家親爹的肩膀,安慰道:「爸,看開一點,錢財乃身外之物。」
徐簡瞪了她一眼,「我就想不明白了,江清檸都能網到大魚,你怎麼就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徐萌萌笑,「爸,您放心,放長線釣大魚這事,您女兒沒虛過。」
徐簡聽著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著,突然頭更疼了。
……
夜色降臨。
江家大門早已被踏破了門檻,江來被吵得心煩,直接閉門謝客了。
江清河站在二樓窗戶前,俯瞰著依舊是絡繹不絕的豪車停了又走,走了又來,真是好不熱鬧啊。
她得意的舉起了紅酒杯,自言自語的說著: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江清河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大概是有點微醺,她嬌麗的容顏下浮現著絲絲縷縷的微紅,更添了幾分美色。
「姐姐,你可得好好享受這種幸福,怕是再過不久,就成回憶了。」
大樓下的車輛不知何時全都撤走了,就像是蜜蜂一樣成群結隊的來,又成群結隊的離開,當真是團結啊。
北城的林園酒店,星光璀璨。
由裴氏舉辦的一年一度慈善晚宴,可謂是群星薈萃,熱鬧非凡。
一輛商務車停在了酒店大門口。
記者們聞風而動,一心以為是某位大明星來了。鋪天蓋地的鎂光燈恨不得把黑夜照耀成白晝。
江清檸穿著定製的晚禮服,高腰設計,巧奪天工的把她微隆的肚子掩飾了過去。
記者們見到今天轟動了整個財經界的主人翁,更是興奮的毫不吝嗇菲林,閃光燈閃爍的更是晃眼了。
沈烽霖朝著她彎了彎手臂,意圖明顯。
江清檸心領神會的挽住了他的臂彎,在記者群面前,高調的並肩而行。
裴熙嘖嘖嘴,「這吃醋的老男人果真是不講道理的,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朵嬌花已經有主了。」
趙勤然忍俊不禁道:「難怪今早的新聞咱們沈三爺不管不顧任憑它變得人盡皆知,原來他老人家是悶聲不響發大招啊。」
「虧得我今天打扮的這麼帥氣逼人,剛剛入場的時候愣是沒有記者拍我,我就那麼沒有辨識度?」林景瑄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好了,晚會開始了。」裴熙率先入場。
江清檸活了二十一年,還真是第一次被全場矚目,恍若自己的身上被裝上了一台發電機,無論她出入什麼地方,那一雙雙大眼睛都能自動定位的落在她身上。
這種感覺,太自豪了。
江清檸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杯果汁,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她得保持自己的儀態,讓那些貴婦們都知道自己撐得起沈三爺夫人這個名號。
沈烽霖瞧著她彆扭又僵硬的動作,抬手示意跟自己商量合作的裴董事長先停一停,隨後便在矚目中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到了她面前。
江清檸輕喘一口氣,甚是緊張道:「我表現的是不是很不自然?」
沈烽霖放下了酒杯,「確實是有點刻意了。」
江清檸皺了皺眉,「我第一次被這麼注視,好像所有人都看著我,我的妝還好吧?」
沈烽霖拿過她的手拿包,「想不想再引人注目一點?」
江清檸疑惑間,他的手已經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沈烽霖一本正經道:「口紅脫妝了,別動。」
江清檸還真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他單手擰開了自己的口紅,冰涼的膏體如絲絨般滑過自己的唇。
她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這一刻,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