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浩正坐在院子裡曬著冬日太陽,桌上的電話孜孜不倦的鬧騰起來。
「怎麼樣了?」他知曉這些人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不想見到的人處理的乾乾淨淨。
「我們、我們見鬼了。」男子哆哆嗦嗦的說著。
沈天浩臉上的笑容一僵,「你們以為隨隨便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把我糊弄過去?」
「真的是見鬼了。」男子激動的吞了一口口水,說的冷汗涔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鬼,她對著我笑時,我覺得我心臟都被她從胸口處扯出來了,渾身都是拔涼拔涼的。」
「我不想聽這種無稽之談,我只要結果。」沈天浩打斷對方那不可信的藉口。
「我覺得這事太詭異了,那個女鬼和江清檸長得好像,我不敢接這活了,你另請高明吧。」
言罷,電話中斷。
沈天浩眉頭緊蹙的放下了手機,看來還是得他親自出手,這群人都是一些沒有用的無能之輩。
……
陽光明媚,病房裡加濕器安靜的工作著。
江清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沈天意那敗家玩意兒給甩掉了,就是可惜了她的那鍋湯。
沈烽霖聽著門口處稀稀疏疏的響動聲,側目看過去,小丫頭已是近在咫尺。
江清檸提著醫院門口買回來的白粥,笑著問:「您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你吃過了嗎?」沈烽霖問。
「吃了。」江清檸心虛的把粥碗送到他嘴邊,小心翼翼的餵著他。
「丫頭,我說過了你不會說謊。」
江清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沈烽霖抬起手將粥碗移開,「為什麼不吃點東西?」
「我還不餓。」江清檸繼續餵著。
沈烽霖卻是連嘴都不張開了,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的眉眼。
江清檸被他看得更加臉紅了,她道:「我買了兩份,您先吃。」
沈烽霖瞧著桌上放著的另一份白粥,欣然的點了點頭,「你把床升起來一點,我自己吃。」
「醫生說了平臥。」江清檸繼續舀著粥遞到他嘴邊。
「叮鈴鈴……」
江清檸聽著喧譁的手機鈴聲,站起身將桌上一個勁證明自己存在的黑盒子遞了過去。
沈烽霖看著上面的號碼,按下接聽。
「那截手指我查到了。」趙勤然的聲音有些凝重的從聽筒內傳出。
「我好像已經猜到了。」
趙勤然停頓了片刻,「你知道是誰的?」
「那個女人失蹤了這麼久,看來不是她自導自演的戲碼。」
趙勤然頓時緊張起來,「能夠不露聲色帶走蘇菲婭的人,看來不是小角色。」
「你來一趟醫院。」沈烽霖發送了一個定位過去。
江清檸收拾著桌子,時不時的偷偷瞄一眼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尋思著要不要說點什麼來活躍活躍氣氛。
「丫頭。」
「誒。」江清檸喜笑顏開的走過去。
「等一下勤然會過來,你回去吧。」
江清檸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硬了,他這是要趕自己走的意思?
沈烽霖道:「他會接我出院,你去照顧你父親,不用守在我這裡了。」
「可是——」
「聽話。」
江清檸愣愣的站在床邊,她早就該知道的,因為自己的任性,他們中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多了一條溝,溝里全是岩漿。
他再也過不來了。
那種失落的心情沉重的壓在心口位置,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知道了。」江清檸提著垃圾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門口挪去。
醫院裡的風吹得她直顫抖。
江父的病房前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齊刷刷的站著一群記者,一個個舉著攝像機,不管不顧的對著憔悴又病弱的江來。
江清檸一從電梯裡出來便見到了這一幕,所有人一聲比一聲高的詢問著閉口不談的江父,恨不得從他嘴裡再挖出一些重磅新聞,在財經界砸出一大片水花那種。
「江董事長,有爆料者說您是在沈家受傷的,請問這是真的嗎?您為什麼會去沈家,又為什麼會受傷?」
「江董事長,徐氏與陳氏兩家企業今早宣布與江家斷絕一切合作,之前共同開發的項目已經宣布暫停,如此,江家的資金鍊必然受到衝擊,您現在有什麼別的打算嗎?」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江清檸推開堵在門口處不肯死心的記者,強行的擠進了病房。
江來本是精神懨懨懶得搭理這些人,見到闖進來的女兒,驀地神色一凜,急忙將江清檸拉扯到身後。
鋪天蓋地的鎂光燈閃爍個不停。
江清檸大概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盛世空前的光芒,被閃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江董事長,你們江家接下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計劃渡過這一次的難關,聽說江家準備遷出京城,但目前這種局面,短暫時期怕是遷不出去了。」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江來厲聲道。
「聽說這次所有的事都是因為江小姐才發生的,江小姐可是有想過道歉挽回一點餘地?」
江清檸擲地有聲道:「我沒做錯,都是他沈天浩自找的。」
「江小姐與沈家大公子有過婚約,是因為被退婚後才惱羞成怒伺機報復不能動彈的沈公子嗎?」
記者們咄咄逼人的往病房裡擠,一個個恨不得再搞出一點大動靜。
江來護著女兒,突然被什麼東西砸在了受傷的頭頂上。
江清檸看得很明白,這些人的話筒完完全全就是故意朝著江來扔過來的。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江清檸望著父親額頭上淌下來的血跡,嚇壞了。
記者們還在往前擠,那兇狠又不留情面的樣子,真是像極了落井下石的刻薄小人。
江清檸被撞到了肩膀,身體往後一退,跌倒在地上。
肚子隱隱作痛著,她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身體裡往下墜,她嚇得動都不敢動一下。
「清檸,你怎麼樣了?」江父擋在她面前。
江清檸眼前忽明忽暗,她瞧著有無數的東西落在了他父親的背上,那些人就像是兇惡的猛獸,在吸噬著他們江家僅剩的一點血液。
「總監,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絕了?」一名小記者有些不安的問著。
另一人笑意盎然道:「現在京城裡那些名門望族就等著咱們放江家的新聞,他們越是落魄,咱們的銷量越高。」
「可是這樣太過分了。」小記者有些於心不忍。
男人瞥了他一眼,「所以說你只能做一個小記者,給我繼續挖,把江家祖宗八代的黑料都給我挖出來,現在的富人們,就喜歡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