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邵桐,我等下自己回去就好。」小茉回過神來,掙開了他的懷抱。雖然剛才讓她羞澀又緊張,但是她還是沒有失去理智。特殊的經歷,讓她從小就懂得分寸。
「小茉,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和我交往?」邵桐有些埋怨地放開她。今天他心裡本來就有怨氣,只是沒找到出口。她的拒絕,越發讓他覺得失落。果然,夏小茉還沒有真正想和他交心。
「邵桐,對不起,我希望我們彼此能更了解一些。你不是說過你懂我的嗎?」小茉耐心地和他解釋,他的要求,可以理解,可是,她覺得還不到時候,她的身心,都沒有全部為他打開。她無父無母,凡事必須謹慎,她是傳統而內斂的。
「小茉,哪有談戀愛不在一起的?我是正常男人。」邵桐本來脾氣挺好的,小茉第一次看到他生氣。
「邵桐,我承認現在很多人戀愛同居,可是,有些事情需要一個過程,也許,我是屬於慢熱型的。我的經歷比較特殊,我有自己的堅持,希望你能理解。至少現在我覺得還不是時候。你今天不是說累了嗎?早點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工作上的事別放在心上,東方不亮西方亮,會有更好的項目的。」小茉再次安慰邵桐。她拿上手袋欲離開。
邵桐坐在沙發上看著小茉起身面無表情,一動不動,沒有一絲要送她走的意思。
雖然她可以自己回去,她也知道他不開心,可是他看著她起身,一動不動,還是讓她的心裡生出些許悲涼。人在關鍵時候表現出來的,並不是自私,而是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在他心裡,到底有多重的份量?因為沒有答應他的某種要求,就可以這麼冷淡嗎?那種事,本來就需要兩情相悅,怎麼可以在這種意氣用事的情況下發生?這不是她要的感覺。
或者今天情況特殊,工作不順心情不好?算了,不和他計較吧。小茉找不到答案,她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但她還是願意往好的方面想,她寧願相信今天應該是特殊情況,只是自己心裡莫名地堵得慌。
小茉心情鬱悶地回到家,正好和喬睿在樓梯口相遇。她上樓,他下樓。
「喬睿,有空嗎?我們談談。」小茉主動對喬睿說。
「我約了人,趕時間。」
「不要很久,幾分鐘,行嗎?」
「好。」
「既然你要出去,就到你車裡聊一下吧。」小茉提議。
「好。」兩人一起來到屋外,坐到了喬睿的車上。
「說吧,想聊什麼?」車上,喬睿側身看了她一眼。
「招標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不讓邵桐的公司中的?」小茉也不拐彎,直接說心中的疑惑。他沒有破壞她和邵桐,但卻不給邵桐機會。
「我沒那本事,再說,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帶私人感情。」
「虛偽。是不是因為我們鬧僵了,所以,不給邵桐機會?」
「怎麼可能?夏小茉,你有點腦子好不好?我會將公司的大事來當兒戲?再說,我們之間,也不存在僵不僵的,一直以來不就是這種關係嗎?你在我心裡還沒那麼重要。你也不去問問都有些什麼公司來投標,實力不如人,自然就是這樣的結果。」他嗤之以鼻。
「少來,喬睿,我聽說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就中了酒店整體裝飾的標,規模好像並不比邵桐公司大多少。」小茉想起了邵桐和她說的話。
「夏小茉,不清楚實情就不要妄加猜測。這家公司是規模比較小,但是,他們有非常出色的設計團隊和設計理念,深得我心。」
「是吧是吧,深得你心,說明還是你能左右結果。」
「深得我心是不錯,更重要的是打動了所有的評委。」喬睿一邊說,一邊拉開車子的儲物箱,從裡面拿出一疊圖紙樣的東東。
「你看看吧,看看人家的設計,考慮到了每一個細節。你手上只是一小部份的圖紙。」
小茉好奇地翻了翻,果然非常有特色,簡潔優雅,最後一張是對方設計的餐巾,白色帶本色提花的餐巾,一角繡上了一朵茉莉花,白花配綠葉,特別立體有靈性,使得整體既上檔次,又新清宜人,倍感溫馨。
「餐巾設計好漂亮!」小茉忍不住讚嘆了一聲
「你也覺得不錯吧,所以說,好的作品,大家都喜歡。人家的細節都做足了功課。還有事沒?沒事我要走了。」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沒事了。」小茉沮喪地說。她原本以為是因為她,喬睿報復她,才波及邵桐讓他失去機會,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商場上雖然要講人情,但是,更重要的是實力。喬睿在工作上不會隨便的,小茉知道。同樣,要是她自己坐在這個位子,第一位考慮的也應該是最佳方案而非裙帶關係,大家都不會拿自己的身家去玩,要想成功,每一步都需謹慎選擇,無關人情,無關情面。
「沒事下車吧,我要走了。」他再次催促她。
「大晚上的你還去哪?」小茉脫口而出。
「約會。」他就兩個字,沒有要再進一步說明的意思。並且,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通的那一瞬,小茉清楚的聽到是一個女聲,問了一聲「喬睿,到哪了?」
小茉推門下車,沒和正在接電話的他打招呼。
喬睿掛了電話,看到她進屋,有些落寞的背影,是那個邵桐要她來問的吧,要不她怎麼知道有一家小公司中了標?她原本就是一個不願意委屈自己、向來不會在他面前低頭的人,可是為了那個男人,居然一而再地來問他。傻。不過,你要傻我也沒有辦法,發誓不再管你的事,不管你有多傻,你就繼續傻下去吧,和我無關,免得怪我破壞你們。
小茉回到房間,心情很低落,今天她和邵桐雖然算不上吵架,但她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不知為什麼,當年萌動的那種情感在靠近以後才發現,有很大的不同。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邵桐,是適合和她過一輩子的人嗎?是性格問題還是別的?她居然迷茫了。還有,男人對於那種事,真的那麼在乎嗎?邵桐今天的態度又僅僅是因為這個事嗎?
想來想去,不管怎樣,邵桐今天似乎什麼都有些不太順利,不和他計較算了,她躺在床上,給邵桐發了條簡訊:邵桐,今天你心情不好,我說的話也許不太動聽,希望你能理解。
小茉等了很久,一直沒有收到他的回信,小茉想他應該是睡覺了,她也心事重重地睡了。
雙休日,小茉也沒有接到任何邵桐的消息,負氣的她,也沒有再主動聯繫他。
星期天,小茉約了趙可欣一起逛街。趙可欣要結婚了,要採購的東西挺多,她乾脆將要買的東東列印下來,放在手上,買一樣刪掉一樣。結婚,是人生大事,好像真的有很多事要忙,不過,趙可欣雖然口裡抱怨著累死了,心情卻很不錯。
兩人忙了一上午,累得腳抽筋,終於在商場附近找了家西餐廳吃飯。小資的趙可欣,就是喜歡來這種地方。兩人在大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趙可欣將餐單包辦,小茉口渴得不行,一個勁地喝著檸檬水。
「小茉,你和邵桐怎麼樣了?感覺你不太開心的樣子。」
「沒怎麼樣,就那樣。對了,我下周開始換工作了。」
「換工作?回喬氏?」
「不是,我決定到我徒弟的公司去和他們一起創業。做新興行業。」
「你就因為換工作情緒不好?」
「那倒不是。」
「咦,那是什麼情況?和邵桐鬧彆扭了?上次說起他還挺開心的樣子,不是還見過家長了嗎?」
「可欣,我覺得兩人相處,和想像中大不一樣。」小茉有些沮喪地說。
「當然不一樣,不要太理想化了,沒有不吵架的戀人。你換工作和他說了沒有?」
「沒有,本來準備徵求一下他的意見的,還沒找到機會說。再說,這種事,我喜歡自己決定。」她其實是想告訴邵桐的,一直沒機會,當然,他似乎根本不關心她的工作。
「你反正喜歡一意孤行,三年前去外地也是一樣。」
「自己的命運自己把握啊。」小茉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隨意問喬睿的意見,算不算是徵詢意見?
「感情的事可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趙可欣用過來人的口吻勸她。
「是啊,突然發現,其實,有些時候,明知前路並不明朗,但是,就是固執地想去試一試,一意孤行,是不是撞到牆也只能忍著?因為,路是自己選的啊。感情的事,我的努力,如果不是對方所需要的,付出再多,人家也不會感激,還有,兩個人要意見統一好像也不容易。」
「兩個人相處的過程,就是不斷適應對方的過程啊。不對啊,小茉,今天感想這麼多,情緒也低落,分手前兆?」
「冷戰吧,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還這樣啊,男人應該大度些主動些,不理他,過兩天他自然就會來找你的,男人,有時候也好面子,要冷靜一下、掙扎一下,到時候,衝動說服理智,就會來找你了。」趙可欣勸小茉。
「可欣,有時候,不吵不一定感情好,吵不一定就感情不好。」小茉覺得和邵桐雖然沒吵,但感覺總有一些隔閡。
「是啊,打是親罵是愛,吵一次,雙方多一些了解,關係更牢固呢,只要不是瞎吵。我就這麼覺得。吵一吵,雙方都理智地考慮一下事情,相互理解和包容,自然感情深了。」趙可欣感慨著,突然,趙可欣踢了小茉一腳,「回頭看,你們家喬睿,帶一女的。」小茉回頭,看到了喬睿,果然跟著一女人,小茉一眼就認出是章子柔,不過今天穿著端裝,白領麗人的形象,依舊是大牌傍身。
「喬睿。」趙可欣站起來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喬睿自然也看到了小茉,過來和她們打招呼。「要不要一起?喬睿。」趙可欣問他。
「謝謝,我們提早訂了裡面的卡座。」章子柔婉言謝絕。兩人走遠,趙可欣小聲問小茉:「喬睿女朋友?看到那身行頭沒,至少六位數。」
「是不是女朋友不清楚,沒有帶回家正過名,但兩人交往應該挺密切的。」
「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趙可欣自言自語。
「振興集團的千金小姐。」
「難怪,你認識啊?」
「見過一次。」
「確實是門當戶對,兩人站一起也挺配的,喬大少決定告別單身?」趙可欣一驚一乍的本性又體現出來,睜大眼睛問小茉。
「誰知道。」小茉無精打采,他的事,她沒興趣知道,當然,她更不想和趙可欣說起他們之間發生的事,這樣,估計會掀起軒然大波。按照趙可欣的個性,可能迎面就是一通:「夏小茉,你豬啊,喬睿說喜歡你你就應該接受,不管真假,先收了他再說。」
她,怎麼會理解她這些年的感受呢?這些年,她已經給自己的心澆鑄了層層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