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天下興亡
閆府。
程棟雙手反剪、五花大綁，跪在了地上。
在他面前，閆屹東悠然坐在藤椅上，身旁侍立著幾名護院。
此時，閆府已空。
董倩然沒有停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而閆府其他的人，則是帶著閆屹東的命令前往京城其餘各處，前去聯絡有志之士。
「閆大人。」
程棟抬起頭，看著面前這位昔日裡自己甚至沒有資格仰望的一品大員，沉聲道：「你就歸順了吧，你們贏不了的。」
「呵呵。」
閆屹東輕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夫被你捉住了呢。」
「大人，末將不是在與你說笑。」
程棟倒是依然很客氣：「董院長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即便她能說動明劍閣，可明劍閣也絕非千軍萬馬的對手……我們總是會贏的。」
「千軍萬馬？」
閆屹東笑道：「你這個巡捕營營帥都跪在這兒了，你的兵也在胡同里跪了一片，現在哪還有千軍萬馬？」
「閆大人，不必套末將的話。」
程棟沉聲道：「您若不動手，末將本也是要來勸您的……咱們巡捕營，只不過是提前灑掃京城、為真正的大軍開路罷了。」
「禁軍統領洪峙已不在京中，我們的人很快就會接管禁軍，五萬禁軍一動，明劍閣亦只能伏誅。」
「更何況，明劍閣也不是鐵板一塊！閆大人，不怕告訴你，寧無妄寧樓主也是我們的人！明劍閣如今閉門不動，他們自己都還收拾不清呢！」
「至於京城府尹、刑部、兵部那些人，早就已在控制之中，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此外，三萬千歲軍已在途中，最多兩日便能殺至京城，他們與禁軍裡應外合，京城不過囊中之物！」
「這還只是京城……昨夜洪江河道已開，東海二十萬水軍已沿江入陸，五至七日時間，他們便能控制洪江沿岸一應府省！」
「不僅如此……」
「等等。」閆屹東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他眯著眼、撫著須：「你說……千歲軍？西朔王、元家、蘭家，甚至連寧無妄也……這麼說，洪家沒動？」
程棟閉上了嘴。
「這不可能。」
閆屹東沉聲道：「若海絕不可能陪他們做這荒唐之事，但如今天下大亂，他又怎麼可能視而不見？除非，北夷動了。」
「可北夷已然安靜了半年有餘……現在動？」
他眯起眼，原本慈祥的眼神中驟然放出殺意：「你們，與北夷人勾結？！」
「我們沒有……」
程棟下意識反駁，但說到一半，他自己的氣勢也弱了下去。
「呵呵，看來，你也不是那麼肯定。」閆屹東冷笑一聲：「好啊好啊，你們真是夠好！」
程棟低著頭，閉著嘴，沒敢應話。
「行了，你犯了謀逆大罪，活不成了，也別想了。」
閆屹東悠然道：「托你們的福，京城亂作一團，眼下要升堂審判不太現實……就地斬了吧。」
聽聞此言，程棟猛地抬起頭，目光一慌：「閆大人，你不可……」
話音未落，閆屹東身旁一名護院已猛地抽刀出鞘！
錚然一聲。
失去了頭顱的程棟撲通倒地，血淌了一地，他那飛旋而起的腦袋上還掛著慌亂、驚詫的表情，就這麼落在了不遠處的洗筆池中，血水緩緩泛開，又很快融於墨色池水中不見。
閆屹東穩坐藤椅上，手指輕叩，嘆道：「麻煩了啊……」
……
董倩然眼下沒有功夫去管巡捕營的事。
她相信憑閆屹東的能力，完全可以處理這些事。
現在，她要做的……是喚出寧白眉。
從賢劍中得到皇帝傳信時，她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並非「要平叛平變」，而是「天下真的要亂了」。
這裡說的「天下」，不僅僅是指大延。
董倩然與寧白眉一樣，眼中看到的一切，早就去了更高的層面。
當然，再高的山、再遠的海，也要從足下出發。
大延的動亂，可以理解為一種「意料之外」的東西。
寧白眉如今畢竟還是相劍師，是朝廷命官，他真的可以完全不顧大延的一切、閉一個無人打擾的死關麼？
當然不。
他只是推演過一切後，認為這段時間裡，大延並不會發生如此動亂。
他安排傅青舟前去贈劍、前去安撫諸方，當然是希望能夠將這場動亂推遲，等待一個更好更完備的契機。
等到那時，寧白眉已經出關，這些事情他都能解決。
但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是傅青舟的錯嗎？
是，也不是。
傅青舟身份特殊，董倩然早已知曉。
只要他出現，事情必然會發生偏差……這是他們早就知道的事。
可寧白眉依然願意將事情交代給傅青舟、讓傅青舟去安排這一切。
並且在這段時間裡，無論是慧覺還是江百川，也都出現了變數。
慧覺的手伸到了南疆，差點放任妖祟深入中原；江百川更是悟出了極為特殊的唯我之道，其戰鬥力一躍而上、成為深不可測的大能。
如此種種變化，演變至今……
一切，便大大提前了。
「這樣一來，寧師兄原本計劃好的一切，會不會也變化了？」
董倩然抱著如此忐忑的心思，敲開了寧府大門。
「董院長！」
開門的家丁一眼認出了她：「是您！」
「寧無妄呢，他在哪？」董倩然看了家丁一眼，明知故問道。
那家丁一怔：「大少爺？他多日之前便不在府中了……」
「知道了。」
董倩然沒再多問，大步走進了寧府，並且熟門熟路地朝著寧白眉閉關之處走去。
「誒，董院長，您去哪？」家丁看著她走的方向不對，連忙追問道：「您是找老爺嗎？可是他在死閉關，不許任何人打擾的呀！」
董倩然當然不需要與一個家丁交代。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從皇上那裡知道寧無妄叛變，如今寧府中有多少人可信，她亦不敢肯定。
於是，她只是平靜地向前走著。
那家丁也不敢攔她，只是焦急地跑了開，應是去喊人了。
董倩然兀自深入了寧府後院，站定在了寧白眉閉關的靜室外。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便要上前推門。
就在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董院長！且慢！」
董倩然聽出這是寧府管家的聲音，緩緩回頭。
卻只見那老管家氣喘吁吁地舉著一隻手，費勁道：「有、有一個算命的先生，早就算到您會來……已經，等您一會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