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寒,你怎麼會在這裡?」蕭嫣將他扶住,問了一句。
慕非寒深呼吸一口氣,看著蕭嫣,輕描淡寫地說:「左右沒有事情,就來看看你。沒想到,卻看到你在玩命。嫣姐,行啊你!」
蕭嫣自知理虧,如果不是慕非寒趕到,只怕她要受重傷了。
她有些心虛地解釋了一句:「幾天沒睡著,精神有些恍惚,沒注意他們的偷襲。」
她一邊說,一邊檢查慕非寒的情況。
飛刀並未扎中慕非寒的要害,之所以吐血,只是因為他發力之後,又猛然止住。
再者,中刀之後,還遭受了巨大的內力衝擊。
多重作用之下,才會猛然吐血。
「還能走吧?先離開這裡再說。」蕭嫣低聲說。
此時,火已經燒起來了,山賊也馬上到了,這裡不適合處理傷口。
慕非寒緩過來之後,其實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他道:「沒事,走吧。」
蕭嫣不再多說,拉著慕非寒的手往外走。
那三人迎上來。
蕭嫣朝著他們吩咐道:「你們三個去看看司徒空他們,瞧准機會,將他們救出來。」
這裡大火一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過來,想要救人,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三人心裡其實也在想著司徒空,聽了蕭嫣的話之後,匆匆離開。
蕭嫣則帶著慕非寒躲到了一旁去,小心地帶著他離開。
慕非寒跟在蕭嫣身後,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
他忍著刺痛,嘴角帶著淡笑,慢悠悠地跟著她前進。
他們在陰影之中前進,沒有被太多人注意到。
明亮處,不少山賊朝著著火的糧倉走去,但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
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後,遇到了有些狼狽的逐月和邱琅琊。
兩人身上都受了傷,衣服和頭髮也有些凌亂。
逐月和邱琅琊見到慕非寒,也十分驚訝,不過他們也只是表情頓了一下。
隨後,逐月就緊張地問:「姑娘,你沒事吧?」
蕭嫣搖了搖頭,看著他們道:「你們受傷了。」
對於他們自己的傷,兩人都不太在意。
「皮外傷,上個藥就好了!」
蕭嫣點點頭,隨後說:「你們兩個去接應一下司徒空,在確保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儘量保證他們的安全。我先帶他離開。」
兩人聽了,連忙答應。
他們目送蕭嫣和慕非寒離開的時候,心中有些奇怪,不明白蕭嫣為何沒有親自去接應司徒空。
他們覺得,這並不像蕭嫣。
然而,他們忽然發現,慕非寒背後竟然還插著一把飛刀。
他受傷位置的衣服似乎都濕了,顯然是流了不少血。
「難怪嫣姐這麼著急帶他離開。」邱琅琊說了一句。
逐月帶你點頭,隨後開口說:「走吧,去看看司徒空他們。」
邱琅琊答應一聲,隨後兩人就提步離開了。
-
蕭嫣帶著慕非寒離開了山寨,來到山下。
她感覺慕非寒的手越來越冷,她低聲說:「你再撐一下,我們……」
「蕭嫣。」慕非寒薄唇動了動,叫出了她的名字,隨後繼續說,「可能,撐不下去了!」
蕭嫣站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嚮慕非寒。
只見他臉色慘白,呼吸也有些微弱。
忽然,他倒向她。
他腦袋磕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在她身上。
「慕非寒!慕非寒!」她一連叫了他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她皺了皺眉頭,最後只能艱難地將他拉到自己背上,背著他,來到一棵大樹旁。
雖然這裡並不是療傷的好地方,但是她管不得那麼多了。
至少這棵樹,可以給他們提供些許的掩護。
於是,她撕開了慕非寒的衣服,開始替他拔刀。
拔刀容易,但是拔刀之後,流血增多,蕭嫣只能用力地按著他的傷口。
按壓了兩刻鐘,直到傷口確實不再流血,她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再次艱難背起慕非寒,開始往前走。
他的傷口雖然已經止血了,但是為了防止傷口惡化,還需要清洗傷口,然後上藥。
如今,她身邊沒有酒,無法清洗傷口,只能儘快帶他回去。
然而,蕭嫣已經許多天沒有入睡了。
雖然這些天,她如常人一樣,按時休息,按時起床。
但是只有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著過。
再加上今天的事情,確實耗費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她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正因如此,她腳下絆到了東西,她連帶慕非寒,滾到溝里去了。
她艱難地爬到慕非寒身邊,想要將他扶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了。
隨後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炕上。
慕非寒就趴著躺在她身邊。
她一個激靈,坐起來,下意識去檢查慕非寒的傷口。
慕非寒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一切都很好,沒有惡化。
蕭嫣鬆了一口氣,隨後從炕上下來,開始查看周圍的環境。
這個地方,十分簡陋。
周圍的陳設,都是一些可以用得上的器物,連一件玩物都沒有。
牆是泥牆,屋頂是茅草混合泥土蓋的。
她提步離開房間,來到門外,發現這裡就是一家常見的農家小院。
不尋常的是,農家小院之中,曬滿了草藥。
而且,這曬草藥的順序,倒是跟師父的幾乎一樣。
她走到另外一間房間之中,發現裡邊筆墨紙硯都齊全。
桌案上,有不少醫藥書籍,也寫了不少的方子。
之前看這家主人晾曬草藥時的擺放順序跟師父一樣,還以為這是師父隱居的地方。
但是看了這些字跡,就知道自己誤會了。
雖然這些字寫得也很好看,但是並不是師父的字。
她在桌上還看到了一本畫冊。
那一幅幅畫,連起來,似乎是一個故事。
說的似乎是一個小男孩的一家子遭受冤屈,被皇帝下令滿門抄斬,小男孩因為假死,逃脫了,隨後開始學醫的故事。
「這是,這裡的主人的故事?」蕭嫣有些疑惑,低聲說了一句。
這時候,她聽到院子之中有了動靜。
她將那畫冊蓋上,隨後走出了那間房。
在院子之中,她看到慕非寒步履慌張,匆匆往外走。
「慕非寒!」她開口叫了一聲。
慕非寒聽了她的聲音,頓住了腳步,隨後回過頭,看著她。
他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可以看出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走上去,站在他面前問:「傷口還疼嗎?」
慕非寒搖搖頭:「我沒事了。」
蕭嫣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拉起他的手,纖細的手指按住他的手腕。
確定他沒有大礙,她才將他的手放下,隨後問:「你匆匆忙忙,想要去哪?」
慕非寒看了一眼蕭嫣,第一時間沒有回話。
他醒來後,沒有看到她,以為她離開了,所以他才想要追上她。
倒是沒有想到,她並沒有離開。
他沉默了片刻,才問:「這裡是哪裡?」
蕭嫣搖搖頭:「不知道,我背著你回去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醒來後,就在這裡了……我並未看到這裡的主人。」
慕非寒聽了,連忙問:「有沒有受傷?」
蕭嫣伸出手,按了一下自己手肘,開口說:「小傷,已經不疼了。」
「對不起。」慕非寒垂著頭,說了一句。
是他拖累了她,不然她也不會受傷。
蕭嫣湊近慕非寒的胸膛,從下往上去看他,讓他即便低著頭,也能看到她。
她輕笑著說:「慕非寒,你說的什麼鬼話?如果不是你,那三把飛刀,都扎我身上了。你還跟我道歉,是不是想要讓我折壽?」
慕非寒聽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挺認真地說了一句:「蕭嫣,我希望你可以長命百歲!」
蕭嫣啞然失笑,隨後說:「走吧,找一找看房子的主人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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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嫣和慕非寒將院子裡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任何人。
最後,蕭嫣來到那個似乎是書房的房間,給主人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寫的是,感謝主人的話,同時還許諾主人一件事。
還脫下了手腕上的鐲子當作信物。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站起來,朝著慕非寒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蕭嫣不能耽擱太久,畢竟她還要剿匪呢。
若是耽擱太久,只怕會誤事。
慕非寒答應著,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扳指,換掉了蕭嫣的手鐲,才站起,跟蕭嫣道:「走吧。」
蕭嫣瞥了一眼桌上的扳指,又看了一眼慕非寒手中的鐲子,問道:「你這是幹嘛?」
慕非寒若無其事地將鐲子收進懷裡,開口說:「只是信物而已,鐲子跟扳指,有區別嗎?」
蕭嫣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勁。
她想了想,開口說:「你將鐲子換回來,難道不是應該還給我嗎?」
慕非寒笑道:「你的鐲子不是已經給出去了嗎?」
蕭嫣:……
慕非寒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開口說:「蕭指揮使,你該回去了,那軍隊群龍無首,你再不回去,只怕要出事了!」
蕭嫣聽了,暫時將手鐲的事情丟一邊去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