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不太對勁兒啊。」
明路趴在容闕一側,瞧著山中來回巡邏的土匪,低低的疑惑。
「這哪像是土匪,這更像是正規軍。」
還沒來巴蜀的時候,蘇卿卿從碎紅樓收了消息之後,容闕就派人來這邊打探。
沒有打探到鎮國公在這邊藏的人,但是打聽到這邊悍匪的一處據點。
來巴蜀的第二天一早,容闕就帶著明路他們摸到這據點附近。
在這裡整整熬了這麼兩天兩夜,沒有摸到悍匪的弱點,反倒是從對方每日的操練中發現,這可能根本就不是悍匪,就算是悍匪,這匪徒的作戰能力只怕比正規軍都強。
鐵騎足有五百人之多,配備精良。
步兵人數上千,這些人沒有普通土匪那股匪氣,他們紀律嚴明,操練作戰風格硬朗。
另外,這些人的伙食,比西山大營的將士伙食都好,每逢造飯的時候,肉香味濃郁至極。
這些人距離南充縣城這麼近,縣城鬧災荒,這裡卻兵強馬壯伙食充裕。
他們的軍糧從哪來?
這真的是作亂的悍匪?
容闕篤定,不論這些人是什麼,想要將他們一舉拿下,他辦不到。
他有剿匪的經驗,但是他沒有和正規軍對戰的經驗。
和正規軍作戰,那得是那個人。
容闕正出神,明路忽的一拽他的衣袖,「殿下,看。」
順著明路指的方向,容闕一眼望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蘇享。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在被流放的路上?
誰把他救到這裡的!
蘇享一個毫無本事的紈絝,救了他要做什麼?
蘇雲鶴都死了,留著蘇享有什麼用?
重重問題一瞬間湧上腦海,容闕來不及思考就見蘇享朝他們埋伏的這邊走來。
蘇享身側跟著一個身著鎧甲的人,看樣子應該是這些人中的頭目。
隨著他們走進,談話的聲音也漸漸飄了過來。
「......我受夠了,我寧願被流放,我在這裡活像個和尚,放我走吧,你們留著我有什麼用,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蘇享痛苦的抱怨,有些歇斯底里。
跟著他的人帶著不耐煩,「蘇公子再且忍耐幾天,過幾天就送公子去州郡。」
「過幾天過幾天,你們都說了幾個過幾天了,我今兒就要去!」
「蘇公子不要任性,現在太子殿下來巴蜀剿匪賑災,你去了若是遇到他如何交代。」
蘇享不耐煩的揮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早就收到命令,這次就是要把太子弄死在這裡,他遇到我又能怎麼樣,反正都要成死人了,還能搞出什麼亂子。」
「蘇公子稍安勿躁,請耐心等待。」那人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煩,可話音卻不重,看得出來是礙於某種原因在竭力忍耐。
蘇享不吃他這一套,「少廢話,我今兒就要去,要麼你帶我去,要麼我自己去,太子和太子妃現在都在南充縣呢,我去州郡怎麼就能被他們遇上了,少找藉口。」
那人對蘇享的怒火全盤接受,卻不改態度,依舊只道:「請蘇公子忍耐幾日。」
蘇享還想往外走,被那人身子一橫攔住。
「蘇公子不要任性,末將如此都是為了蘇公子的安全著想,再有幾日將軍回來了,蘇公子要如何都可以,將軍走之前讓末將照看蘇公子,末將不敢有分毫差池。」
蘇享推開他就要強行朝外沖,那人無奈,手起掌落,直接把蘇享劈暈了,蘇享軟綿綿倒下的同時,他身子一矮,將人直接扛起,回了營地。
等到他們走遠,明路大鬆一口氣。
真讓蘇享走過來,再走五十步就能走到他們頭頂上。
「殿下。」
剛剛蘇享說,這些人接到命令,要把容闕弄死在這裡。
這命令源於誰只怕無需猜測,在他們來巴蜀之前,鎮國公府上可是才去了一個從巴蜀過去的人。
也就是說,這些人,聽命於鎮國公。
那他們的糧餉也就源於鎮國公。
會是之前西山大營被變賣的那些軍糧嗎?
容闕隱約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西山大營被變賣的軍糧,可是牽扯到榮安侯府和南梁,而這些人,明顯是鎮國公自己的私軍吧......等等,不對。
按照消息,鎮國公在這邊可是養著一個從南梁過來的人呢!
仿佛一張大網撐開在容闕頭頂,他仔細的捋著所有的細節,卻怎麼都無法將一切拼湊完整。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他想要從這裡漂亮脫身,很難。
「先回,回去再說。」
......
縣令夫人的賞花宴並未在縣衙內宅舉辦,而是選在了縣城中的富商胡家家中。
胡家祖上是皇商,儘管到了這一代早已經沒落,可家中家底到底不是尋常經商人家能比得上的。
寬綽的宅子修建的恢弘大氣,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一路走去,就連吉祥都忍不住咂舌,「他家可真有錢啊。」
蘇卿卿瞥了一眼縣令夫人。
若是沒錢,怎麼會被縣令夫人選中呢。
今兒只要她在這裡出了事,這胡家就干係難脫,到時候還不是需要依仗縣令來替他們解決困境,這其中的好處費怎麼能少。
蘇卿卿被眾星拱月一般迎到上座,底下七八個婦人各自帶著自家的小姐們齊齊的在底下給她行禮問安。
蘇卿卿秉承著自己人設不倒的原則,毫無耐心的一擺手,「踢蹴鞠的人呢?本宮可對這些菊花沒什麼興趣。」
縣令夫人慌忙就道:「娘娘且先稍後,蹴鞠在這裡也踢不開,不如等咱們吃過飯再去......」
蘇卿卿沒給她臉,直接拒絕,「本宮是沒吃過飯還是沒看過花?本宮到你府上頭一天你不是才給我吃過你不想吃的剩飯?」
縣令夫人饒是再沉得住氣,此刻被這話激的臉上也掛不住,白著臉死死抓著手中帕子,「娘娘,這其中有誤會,臣婦可以解釋。」
蘇卿卿翻個白眼,「解釋個屁,本宮當時來的時候,飢腸轆轆舟車勞頓,你們給我和太子殿下吃的什麼?」
冷眼掃過在場的幾位夫人。
「當時在的還有那幾位吧,怎麼,集體失憶了?少說那些廢話,本宮來就是來看蹴鞠,若是沒有本宮懶得在這裡看你們玩變臉,還變臉大師呢,誰能有你們變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