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蓮嬸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火苗從廚房竄了出來,警報聲嗚嗚響起,是火苗觸動了消防系統,水從消防噴嘴沖了出來,火勢暫時被壓制住了,慕螢雪抓緊時間往樓上跑。
她知道,火災最可怕的不是火,而是煙,濃煙會把人活活憋死,而三少身體那麼弱……
「三少?三少?」
慕螢雪沖開二樓的門,看到了秦管家:
「秦管家?三少呢?」她一邊飛快的問,一邊快速的將秦管家身上的衣服撕破打濕,讓虛弱無力的秦管家捂住口鼻。
「在……在三樓……快去……」
她不能放著秦管家不管。
她用輪椅將秦管家送到了房子外面,火勢失去控制了,火苗竄到了二樓。
三樓?三樓?
慕螢雪捂著口鼻往樓上跑,三樓已經被濃煙充斥,慕螢雪邊咳邊喊:
「三少?起火了,你在哪兒?」
她打開書房的門,沒在。
司玄霆的臥室?
她去開門,門被反鎖了。
反鎖了就證明了裡面有人。
「三少?」慕螢雪使勁的拍著門,她擔心霍三少也和蓮嬸秦管家一樣,失去力氣,她開始用腳踹門。
一次,兩次,三次……
門開了,慕螢雪看到了戴著面具的霍少淮。
他的輪椅就在門口一米遠,他無法動彈,一雙深邃的眼睛裡,有著身處地獄的恐懼。
而門打開那一刻,慕螢雪伴隨著火光濃煙出現在了他的視野:
「三少。」
司玄霆以為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一切如此清晰,好像三年前在醫院的那場火災。
他渾身無力,能聽見一樓的爆炸,一樓的火苗竄燃的聲音,他聞得到煙味兒,窒息感席捲而來。
他聽到了門外有人在喊,他聽到了踹門聲,是慕螢雪。
他用盡力氣也無法抬手開門,而她,出現了。
慕螢雪回頭看了一眼,火苗已經從走廊上竄了過來,她急忙將門關上,然後用床上的被單將門縫全部堵住,她必須想辦法:
「三少,我們下不去了,我們去浴室。」
她知道霍三少經歷過火災後,便看過一些有關火災的科普。
「我已經打了消防電話,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援的,我們必須活著等待救援。」
她將輪椅推到了浴室,然後出來將所有的易燃物品從窗戶丟了出去,做完這一切,她抱著床單進了浴室將門縫堵死,將所有的水龍頭打開,花灑對著門口淋。
「三少,我們不會有事的。」
司玄霆看著她站在輪椅前面,此刻瘦削的她義無反顧的攔在輪椅前面,沒有絲毫退縮。
「你…跳窗…」
慕螢雪聽到了身後斷斷續續的話,知道他是在提議讓她自己從窗口求生。
這是別墅的三樓,如果是她一個人,絕對會冒險一試,可是現在還有他。
如果跳窗求生,就等於丟下他。
「不,我不走。三少,如果今天我們都能活下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既往…不咎?」司玄霆想到她白日裡耍心機用手段,自然而然想到她是想繼續當三少奶奶。
慕螢雪沒有回頭,她搖頭說道:
「不,不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他是誰。可以嗎?」
她不想被查到她和司玄霆的事。
這個要求,司玄霆很意外。
她對宋正熙,是真愛?
即便用生命也想守護宋正熙?
外面的門被燒的裂開的聲音讓兩人神情都凝重起來。
此刻的浴室,水嘩嘩的流著,連帶著慕螢雪和司玄霆的身上都被澆透了,慕螢雪一直盯著門口,擔心有火苗竄進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每一秒對於兩人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慕螢雪試探著摸了下浴室門,滾燙的溫度讓她縮回了手。
司玄霆看到她縮手的動作,知道浴室門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似乎應正了兩人的擔心,火苗將浴室門燒出了一條縫,煙隨著火苗一同進入。
慕螢雪心口加速跳著,捂著口鼻,讓她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砰砰……砰……
司玄霆看著她倒在了自己面前,而他身體卻無力的靠在輪椅上,根本無法抱住她。
「慕……螢雪……」
……
慕螢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眼皮很重,根本睜不開眼睛,耳邊時不時響起一些嘈雜的聲音:
「很勇敢啊,一個女孩子敢衝進火場連救三人。」
「命也是真大,堅持了那麼久等到了消防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老爺子,您別激動,螢雪她沒事。」
「少淮啊,螢雪真是你的福星啊,你一定要對她好知道嗎?」
她手指動了下,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她莫名感到了安心,又疲憊的睡了過去。
「她的心臟堅持不了多久了,玄霆,心源還是沒消息嗎?」
「我會加快速度找心源,宋鈺,我要你留住她。」
她好像聽到司玄霆的聲音了,她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哪怕是偷偷一眼,一眼也行。
用盡全身力氣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戴著面具的霍少淮,她的丈夫。
司玄霆呢?
她望了望病房四周,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螢雪醒了。」宋鈺提醒道。
司玄霆轉過頭來,便看到病床上的女孩虛弱失望的眸子。
她想見的,是宋正熙嗎?
「醒了就好。」
他鬆開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擱進了被子裡。
慕螢雪張了張嘴,發現喉嚨里像是被火燎燙炙烤過一般,才張嘴,一連串的咳嗽就從肺里竄了出來。
司玄霆急忙扶住她:「拿水來。」
宋鈺倒了水,司玄霆接過後餵到了慕螢雪嘴邊。
喝了兩小口水入喉,慕螢雪才緩過了咳嗽。
「蓮嬸和秦管家他們有沒有事?」
「她們沒事。」
宋鈺補充道:「其餘的傭人住在地下室,倒是安全,只有少淮的兩個保鏢受了點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慕螢雪心有餘悸,她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那就好。」
「豈止是好,要不是你及時發現報警了,又將蓮嬸他們拖出來,死的人恐怕就不止一兩個了。」宋鈺說的並不誇張,就算其他棟別墅的人發現起火報火警,蓮嬸也難逃厄運。
司玄霆戴著面具,一直看著她的氣色:
「昨晚,你怎麼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