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宋鈺的緊張,司玄霆的神色平靜很多:
「會。」
「你這麼肯定?」
「他是一個殺手,自然會以殺掉我為首要目標,白天的監控已經顯示過他查看過霍家的人員配置,而今天我們兩個也不在,是他最好的動手時機,有句話叫夜長夢多,干他們這行的尤其信奉。」
司玄霆平靜的解釋完,漆黑的眸子定在了有異常情況的一格畫面上。
那兒,是廚師的房間。
宋鈺也發現了,抬手指向了那兒:
「門開了,你看,門開了。」
司玄霆突然發現好友屬實有些激動,還好車停的遠,不然只怕別墅里的殺手廚子也要驚動了。
司玄霆掃了一眼監控上的時間。
凌晨三點半。
這是人最疲憊防範性最差的時候。
監控的其他畫面上,霍宅安靜的就是冰山下的湖水一般,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波雲詭譎。
只見白天憨厚的廚師此刻穿了一身暗色的衣服,頭戴鴨舌帽和口罩,手上的白手套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殺手。
整個霍宅並沒有安排太多的保鏢,因為病床上根本不是垂死的霍少淮,而是司玄霆的心腹阿沁,疏鬆的防衛是最好的可乘之機。
從地下室傭人的房間溜出,這人非常順利的來到了一樓,即便沒有遇到任何人,但是這個男人的警惕性依舊非常強,在一樓徘徊了近半個小時,確認了沒有任何動靜才上樓。
「玄霆,他馬上就要到病房了。」宋鈺指著兩個保鏢把守的房門,監控里,兩個保鏢閉上了眼睛,在站著睡覺:
「你的人是真睡還是假睡?要不要叫醒他們?」
「他們沒睡著,在等我的命令。」司玄霆說著,眼神盯著監控上殺手的動靜,一邊抬手捏起了隱形對講:
「準備……」
司玄霆正要下令抓人,上樓上到一半的殺手突然停下了腳步,停頓了兩秒鐘後,廚師折返下樓,片刻都沒有再逗留。
「什麼情況?他怎麼跑了?」
宋鈺不解的質疑道。
司玄霆眼眸危險的眯起,下令道:「抓住他,別讓他逃了。」
監控中只看到人影飛快跑過,半刻鐘後,司玄霆得到了追捕失敗的消息。
隱形對講扔到了電腦上,司玄霆聲音冰冷:
「逃了。」
「這是怎麼回事?殺手察覺到是陷阱了?」
宋鈺猜測著。
司玄霆抬手回看著監控畫面,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我的人絕對沒有暴露,他們沒有我的命令,根本沒動,他這更像是接到了命令,放棄行動。」
宋鈺也反覆看著殺手上樓的片段,的確符合司玄霆的猜想:
「你二叔不打算殺你了?」
這根本不可能,如果不打算殺,又為什麼這麼快就買通了殺手用廚師的身份潛伏進來?
「除非霍炳坤知道了病房裡的霍少淮是瀕臨死亡的人,不然,這麼好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放棄。」
「可是你二叔怎麼可能知道?他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宋鈺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
「你是說,今晚有人通風報信?」
宋鈺的猜測讓司玄霆漆黑的冷眸中厲色盡顯,再一次倒退今天的監控錄像,他記得今天出門的時候,慕螢雪在跟陸家人見面。
沒幾下,司玄霆便調出了上午慕螢雪和陸蕊蕊交談的視頻,看到陸蕊蕊和慕螢雪後來坐在了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司玄霆整個人散發出森冷的怒意來。
他抬腳下車,宋鈺從後面追了上來:
「玄霆,你要做什麼去?」
司玄霆整個人像是被冰川覆蓋著,冷凝凍人:
「是慕螢雪通風報信。」
「你怎麼就能確定?」宋鈺邊跟上他的腳步邊分析。
「她今天跟陸家人見面了。」
她沒帶手機,他聽不到她和陸蕊蕊說了什麼,而這個殺手卻在關鍵時刻放棄行動,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霍少淮躺在病床上瀕臨快死,所以也只有她告訴霍炳坤,霍炳坤才會信。
「萬一不是呢?玄霆,她如果要告訴,為什麼之前不講到今天才通知霍炳坤?」
「因為她知道霍炳坤派殺手來了,她們在廚房接觸過。」
動機,時間,關聯,都對上了,不是她還能是誰。
宋鈺也覺得他說的都對,可是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人:
「你就認定了螢雪是你二叔的人?你打算怎麼做?現在回別墅殺了她?」
一個殺字,讓司玄霆眼前浮現起那個畏罪自殺的秦總,掉到他身邊的時候,那個慘烈的畫面如果換成慕螢雪……
他眸中一黯,諱莫如深:
「先關起來,誘霍炳坤上鉤。」
暫時留下她的命,還有用。
宋鈺知道他討厭背叛,就算留下慕螢雪的命,只怕慕螢雪也會生不如死:
「你還記得你上次錯怪她,答應說遇到事情給她一次機會嗎?」
宋鈺提醒他,司玄霆停下了腳步,霍宅已經近在眼前,黑黑的一棟大房子,在夜色顯得有些死氣沉沉,而三樓那個她住的房間卻亮著燈,司玄霆眉峰蹙了蹙,抿緊了唇。
那天她控訴他的模樣言猶在耳,男人攥了攥拳:
「好,我再給她一次機會。」
司玄霆從腰後掏出了手槍,宋鈺一把按住,緊張起來:
「你要做什麼?」
司玄霆推開他的手,將手槍舉了起來,槍口對準了霍宅二樓的窗戶,淡淡開口:
「等她對我動手。」
「你……」
一聲槍響,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慕螢雪被砰的一聲驚醒了,她本就沒睡踏實,睜開眼後,便聽到了碎玻璃掉落的聲音。
她急忙穿上衣服下了床,本來開著的燈突然黑了,她緊張的摁開關鍵,根本不起作用,電源被人切斷了。
她摸到了房門,又聽到了一聲槍響,黑暗中,她聽見了二樓傳來了秦管家的聲音:
「殺手在一樓,大家小心,殺手手裡有槍。」
慕螢雪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在二樓紛亂的響起,而一樓大廳里,槍響聲隨即變多了,慕螢雪從三樓往下望,看不到人,只能看到火光四射。
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殺手?
慕螢雪不知道下面的戰況怎麼樣了,但是她可以確認一點,那就是殺手是沖霍少淮來的。